第88章 魔能巨浪
如果需要自己牺牲，需要自己去找出一条崭新的路，夏恩其实并不害怕。
哪怕失败，最多也不过是付出生命而已。
想要找到活路，就要有置之死地的决心。
他也早就做好了决心。
可如果需要牵涉到他人，需要牵涉到艾琳，夏恩却难免为此恐惧。
如果说奥利维拉在圣王国，在圣教还能有圣灵信徒的身份，为她挡住不少压力……
那艾琳在北境，在斯诺兰这个王国中，就是真正的孓然一身，孤立无援。
只是前往基特城，就引得混沌学会调动那些匪贼，将艾琳带进了那么危险的境地。
那如果他能成功活下来，和魔女小姐一起挫败混沌学会的阴谋，那些家伙必定会将目光钉死在他和希尔芬的身上。
任何一丝牵绊，都会被视作弱点，被无休无止地针对。
如果他带走艾琳，那少女从此就必将面对混沌学会的追杀。
可他现在还只是个序列九。
连自保都尚且费力，何况保护艾琳呢？
所以，他不想和艾琳相见，也不想把艾琳带离基特城，前往比南。
这些事情，只要他自己一个人背负就好。
“右前方有动静，而且……还不小。”艾莎的声音忽然响起，将夏恩从失神中惊回。
“还不小是什么意思？”夏恩微微皱眉，“是人多，还是说有魔能碰撞，有人在打架？”
“两个都是。”艾莎的声音给了他答案，“而且，好像那些魔能还有慢慢聚拢的趋势。”
既有人在聚拢，又有人在打架？
难道是艾琳她被人发现，又被人包围……
夏恩心中的不安愈胜。
不行，既然艾莎已经探查到魔能，那距离就一定不会远。
“我们立刻出发，加速前进！”夏恩深吸口气，将情绪努力压制在心中，不许它泛开，化开，从而影响到自己的判断。
我必须保持冷静。
艾琳，她还在等着我。
……
“情况有些不对，艾琳小姐。”收回手中长剑，将脚下一只看起来不过幼年的枭兽踢到一旁，鲍德温望着不远处的黑暗，语气多少有些沉凝。
她和艾琳都以为，这条枭兽的通行道内，除了黑暗和孤寂，没什么其它的东西会陪伴着她们。
但情况却不是这样。
哪怕鲍德温感知魔能的能力不如希尔芬，她也能明显察觉到，不远处的魔能聚集明显超过了正常情况。
那里要么有魔兽的巢窟，要么就是混沌学会的超凡者聚集地。
无论哪种可能，对她们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可她们更不可能后退。
不如说，在进入这条通行道之后，她们就已经没有了后退的选项。
于是，艾琳只是轻声回应了一句，“继续前进吧，鲍德温。”
“说不定，前面会有一线生机呢？”
她们在沉默中前进，直到这通行道里出现了一样很寻常的东西。
灯炬。
这些灯炬被固定在通行道侧的土壁上，每一个之间都隔了固定的距离。
它们在自己能力可及的范围内照亮着黑暗。
这在城镇中再正常不过的景象，却只是谕示着，在这片光明背后，可能隐藏着更深的黑暗。
也正在这时，一道极其尖锐而凄厉的吼声忽然响彻在这通行道之中。
伴随这凄厉的吼声，有魔能忽然朝着艾琳和鲍德温逸散过来，就像是海边忽然翻起的巨浪，几乎要将她们两人一起卷走。
“抓紧我，艾琳小姐！”将手中长剑插入脚下的冻土之中，鲍德温半蹲在地上，用尽全力稳定着自己的身形。
这涌来的魔能庞大，速度极快，态势甚至可以用狂野来形容。
就像是超凡者在看清自己没有活命可能之后，选择将自身魔能全数引爆，只求与敌人同归于尽。
但这魔能依旧如同海边的巨浪，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过几秒的时间，它就消散一空。
然后，便是下一道凄厉的吼声，下一股涌来的魔能巨浪。
在逐渐适应了这有些规律的魔能浪潮之后，希尔芬和鲍德温终于能够在浪潮的间隙中继续向前，在浪潮来临时稳住身体。
她们也终于有闲暇来提出疑问。
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连续不断地出现这种情况？
只是先对于鲍德温纯粹的疑虑，艾琳的脑海中却忍不住想起了前一世的情形。
那时当时圣教势大，追兵队伍离他们只有四五千米的距离。
不要说超凡者，哪怕只是视力好些的普通人，站在高处，都能将雪原上行进的那只圣教队伍看得一清二楚。
而当时是义军才建立没多久，没有势力，没有财力，没有人力，堪称一无所有的时候。
她和夏恩，那时也不过是序列八的超凡者。
面对圣教的追兵，极有可能会饮恨于红河，让这还未成型的义军彻底消逝。
而鲍德温，在那时默不作声地选择站了出来，拦在了义军的队伍之后，去拖住圣教的追兵。
可在义军多数度过红河，眼看甩开敌人之后，鲍德温就能平安回归队伍时，他却为了炸断桥梁，让红河宽阔且湍急的水流成为阻拦的障碍，主动选择了引爆魔能。
在那时的红河边上，涌来的魔能给艾琳带来的感受，同今天一模一样。
甚至还要超过许多。
两人在继续前进着，直到她们来到了这通行道里出现的分岔前。
左侧的分岔里灯火通明，在黑暗中给人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右侧的分岔里则只有少数几盏灯炬，甚至会让人担心这灯炬是否会就此熄灭。
……
站在又一座铁笼之前，理查德感受着体内逐渐丰沛的魔能，心情略微舒缓了些。
从基特城逃回覆雪山脉之后，他并未直接去寻找那些匪贼头领，而是藏进了这由枭兽的通行道改建出的“避难所”内。
他的伤势比预想中的还重。
那奇怪武器对他造成的伤害居然并未结束，在他的魔能尚未恢复时，甚至还在试图蚕食着他的身体。
他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所以只能用遥控手下的方式，来指挥那些匪贼。
可那些匪贼，居然连一个油尽灯枯的序列八超凡者都处理不掉！
想到这里，理查德的怒气忍不住上涌。
但很快，便又转换成了嘴角的狞笑。
他马上就能去彻底掌控匪贼，料理掉那个义军。
马上就能去抓住那个魔女，折磨死那个叛徒！
不用多久，只要再过小半天……不，甚至只需要一个小时，他就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