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交融

司马师凝视那巨卵，

他目光中闪烁着无法掩饰的炽热与好奇。

【……那里面禁锢着什么？】

【……似乎是想要从中逃出来……】

这时，

巨卵忽然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

蛛丝上的黑水迅速蔓延，

周围石壁开始剧烈震颤，

卵里面的东西，好像要破壳而出了。

卵壳表面上，此刻猛地射出数不清的黑线，朝司马师和他身上的白天雪卷来。

黑线形成了一张巨口，将他们两个一同吞噬。

黑水的触感，冰冷而黏腻，

仿佛抱住了他们，

把他们拖向无底的噩梦中。

白天雪的意识在虚幻中飘浮着，

双臂却死死抱住了司马师的身子。

渐渐模糊，

他们两个，似乎陷入了一个没有止境的深渊。

司马师把双眼闭上，

意识也融入了那黑暗之中。

那瞬间，他像是被时间的涡流吞没，

所有感觉都消失了，

只剩下一股冰冷和灼热交织在一起，从他的精神中向外蔓延。

随即，周围的黑暗，似有生命一般蠕动起来。

黑暗把他身上的白天雪，连皮肤带骨骼整个躯体逐渐溶解。

在黑暗的深处，一股意识此时出现了，将白天雪四散的残躯瞬间占据。

然后，

她又化生出了新的血肉和骨头，

面孔眨眼间又变得娇艳、饱满如初。

她扒回到司马师的身上，猛然睁开双眼，

瞳中流露出了，

一种冷峻而又陌生的光芒——

那眼神，

不像是生活在现代的人。

此刻，

这股意识，已把白天雪的身体完全占据。

司马师惊疑地注视着她。

当他看到那双眼瞳的一瞬，

感觉自己的心尖，被其中射出的光芒穿透了。

【啊……】

【那是……】

“瑜儿！”

他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

……

【……不会错的】

曾经一起生活了那么久，

他一眼便可以确定，眼前这个女人就是自己前世的妻子，

也是这座祠堂所供奉的主人——

景献皇后羊徽瑜。

……

【难道……她前世的魂魄没有消散？】

……

在这如真似幻的巨大蛛卵内，

被流动的黑暗包裹着，

司马师盯着眼前女人的目光，变得越来越灼热。

与此同时，

在那副躯体之内，

白天雪的意识，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沉入了一道安静的河流中。

她的身体，被温暖的黑水吞没。

这时她就苏醒了过来，

仰面漂浮在这虚幻的河流上，

她懵懵懂懂地朝上望去，

便看到了天幕之中，另一个“自己”正在和司马师说话。

【……这是梦？】

【啊，那是我的身体……】

【……她是谁？】

……

司马师的面前，

“羊徽瑜”在不停地发出含混不清的呓语，

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这时他注意到，

她的眼神十分僵硬，

虽然是“冷峻”的样子，可一动不动，如同痴呆一般。

……

【……是了】

【魂魄怎可能再生】

他迅速猜测了一下，

也许……这有可能是……

某种转世之后还留存的残意？

并且，

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正好是供奉羊徽瑜的祠堂之内，

所以，这种“残意”就被引了出来？

【……】

【如果这些真的不是瞎想……】

【如果真的不是幻觉……】

想到这里，司马师伸出手去，触碰面前的女人。

在他的手指碰到她的一瞬，

她的眼皮颤动，

整个人一下灵动了起来，

……她如此之美。

母仪天下的风姿，

应当……

就是瑜儿魂魄的某种残意吧……

他心生触动，

把她抱入了怀中，

感受着，

古老而又温柔的气息，

【瑜儿……】

就在此时。

她的体内，那虚幻的幻景河流中，白天雪的意识开始上升。

一点点地，

升到了那天幕之上，

和“自己的身体”融合在了一起。

……

几个呼吸之后。

司马师怀中的女人，猛地抽搐起来。

她翻了几个白眼之后，

口吐白沫，

眼珠子再翻回来时，眼神便变了，又变回了白天雪。

刚才那玩偶一般的“羊徽瑜”，隐回了她的体内，

隐藏到了她灵魂的深处。

司马师看到了这变化，将她从怀抱中放开，

盯着她观察。

重新占据了自己身体的白天雪，

眼前清晰了起来，

周围的一切，在瞬间回到真实而清楚的状态。

流动的、浓稠的黑色。

眼前的世界既是熟悉的，

又突然充满了，某种无法言说的陌生感。

她的灵魂，在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后，却感知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迷茫的现实。

【……？】

白天雪的目光，落在眼前，同样与自己身处这黑暗中的，司马师的脸上。

“……千军？”

她喃喃出声。

一看见他，她心里就有了些安宁，

以及一些怦然的欢喜。

司马师注视着她，

他知道，白天雪已经回来了。

【她的灵魂深处，有瑜儿的残魄之类的东西……】

他轻轻眯了下眼睛，

脑海里的思绪在跳动。

这时，

两个人同时意识恍惚了一下，

包围着他们的黑暗，加速旋转了起来，

黑色的液体，瞬间缠住了他们两个的躯体。

两人同时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窒息感，仿佛整个身体，都被无形的丝线拉扯着，向一个漆黑的方向飞去。

【那里……】

司马师瞬间感知，

那里是这“蛛卵”的中心，

这片黑暗涡流的核心所在。

白天雪迷迷糊糊的，

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陷入了沼泽，被一股奇异的温暖包裹着。

这股温暖，

仿佛在慢慢地将她的意识溶解。

忽然，

他们两人的“皮肤”开始在黑水中消融，化为一丝丝细长的触须般的物质，与周围的卵壳内壁融为一体。

“……千军？”

白天雪的声音在黑暗中颤抖，

她本能地想要靠近他。

此刻，

司马师的意识，也变得一片朦胧。

他脸上露出痴痴的笑意，

“瑜儿……”

他向前倾去，伸出双手试图触碰白天雪的脸庞。

在触到她的那一瞬间，

黑水仿佛变成了无数根细小的藤蔓，缠绕住他们的身躯，将他们两个融成了一体。

仿佛在这一刹那，

司马师的存在，已渗透到白天雪的血肉之中，

两人在黑水中纠缠着，分不清彼此的界限，变化成一种奇特的、无法形容的非人状态。

他们的皮肤、肌肉、骨骼，全都在这液体里互相渗透，扭曲为某种难以理解的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