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地底

白天雪下意识地抓向自己后背。

手却没有碰到任何东西。

但是，

那冰凉滑腻的触感依然在。

她慌乱中后退一步。

这时，祠堂的墙壁开始剥落，地面在塌陷。

周围的雾气旋转起来。

就在白天雪觉得，自己要被这迷雾吞噬时——

一道温热的气息，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这道气息，瞬间将迷雾切割开来。

与此同时，白天雪感觉到自己能动了。

她猛地转过身，

看到了一个挺拔的男人身影。

此刻，所有的幻象都如潮水般退去，整座祠堂在刹那间，恢复成了正常的样子。

白天雪有些失神。

她嘴巴微微张开，发出一声低呼，

“……千军？”

这个男人，

竟然是司马师。

她还没从刚才的幻觉中回过神，以为自己眼花了。

她赶紧再揉了揉眼睛，

……

真的是他站在那里。

我现在……应该是清醒的吧？

她心里嘀咕道。

司马师这时动了，径直走到她的面前，

疑惑地问，

“……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天雪听到他的声音，

感觉就如一道清风吹入脑中，精神立刻清朗不少。

“……我经纪人说这里新开的，很不错，就来放松放松。”

说完，她一侧头。

一看到他，她心跳就加快了。

刚才那令人惊慌的幻觉，也被她暂时抛到了脑后。

“……千军老师，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他俩本来约好了，下周三再来一次舞艺指导，

为她第一次公演做最后的准备。

但没想到，

今天在这里意外相遇了。

“……于蕊蕊也来这里放松，我和她一起。”

他说着，目光扫过白天雪的脸庞，

“她还在睡觉，我就一个人出来走走。”

“哦，这样啊……”

司马师也是不知怎么地，鬼使神差就转到了这里。

刚才隔着一层灰雾，

他便看到了祠堂里白天雪的身影。

可当他进入了庭院里，雾气瞬间就消失了。

与此同时，

祠堂的主室内，忽然传来了响动。

司马师一个激灵，忙转过头去一瞧，

那里面的香火，竟然自己燃了起来。

瞬时间，青烟袅袅升腾而起。

就在此刻，无法名状的阴冷从地面下渗了出来。

随之，是奇异的震动。

这震动不大，却让人感到心脏像被猛然攥了一下。

白天雪脚下的石板裂开了，黑色的气息从中弥漫出来。

“这是……什么？”

她的声音发颤。

感觉自己，像是瞬间被拉进了一场怪梦。

这些气息转眼化作了黑水，在地面上肆意蔓延。

仿佛要将整个空间都吞噬。

咕噜。

咕噜咕噜……

然后，从黑水之中，冒出来了一条巨大的蜘蛛腿。

这腿有柱子那么粗。

白天雪看到这条蜘蛛腿的一瞬间，心底深处突然激颤，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从内到外，再从外到内，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穿透了。

她的思维还来不及反应，人便昏了过去。

司马师这边。

他眼中闪过了一抹锐利。

穿越到现代后，他还没有过这种感觉。

那是他前世战场上千锤百炼下来的，血腥而真实的杀意。

他的杀意动了，

是因为，

看着白天雪昏倒在地，以及那条从黑水里出来的蜘蛛腿，他产生了强烈的直觉——

【这次不是幻象】

起码，不完全是。

他一个箭步过去，抱起了白天雪，往后迅速连退几步。

然而，那黑水像是有生命般，朝他脚下的石板急速蔓延过来。

黑水经过的地面，全部都溶解了。

那腐蚀的力量，仿若连空间本身都无法逃脱。

司马师肾上腺素飙了起来，

他的眼瞳里冒出寒光。

面对险境，枭雄的本能，让他立刻冷静得如同一块钢铁。

他把白天雪放到肩膀上，转身看准还没被黑水覆盖的路，双腿一蹬向祠堂外冲了出去。

他像一头灵敏的豹子，连纵带跳避开了那些黑水。

几个呼吸起落间，

司马师便冲到了祠堂的大门口。

他刚喘一口气，脚下突然开始剧烈震颤。

巨大的裂缝，犹如黑暗中的狰狞巨口，一下子张开，把他和白天雪吞了进去。

司马师只来得及露出惊愕神情，便随着崩塌的地面，一同坠入了那漆黑的深渊里。

他紧紧抱着白天雪，他们的身体在黑暗中飞速下坠。

耳际都是空气呼啸声。

司马师感到自己的意识朦胧起来，

好像能听到自己心跳的轰鸣。

他下意识地握住了白天雪的手，就好像她是在这无尽深渊中的唯一锚点。

……

过了好一会，

司马师感到一股自下往上的无形阻力。

他和白天雪下坠的速度随即变缓。

最后，他们的坠落成了缓缓飘落，

被一片柔软的泥土所阻挡。

两人跌入了一片潮湿中。

周围有幽幽的苍白亮光，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腐朽的气息。

白天雪依然昏迷着。

司马师肩扛着她站起身来，警觉地观察了下四周。

……目前看起来没什么危险。

然后他目光如炬地，望向了那黑暗的深处。

苍白幽光的光源，就来自那里，

远远望过去，好似深渊里的鬼魅信标。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孤要在两千年之后，见到这天地间的鬼神之力了？】

心中，顿时涌起强烈的好奇渴求。

紧张又兴奋的欲望，催动司马师的心弦。

他再轻吸一口气，

便扛着白天雪，朝这地下空间的深处走去。

脚下的泥土软绵绵的，好像会随时坍塌、陷入更深的黑暗一般。

……

四周寂静得诡异，

只有司马师的脚步声在这死寂中回荡着，

他就感觉，

自己像是行走在一头沉睡的巨兽体内。

走着走着，

走着走着——

他接近了那苍白的光源，看清那是一个深邃石穴的入口。

石穴看起来巨大无比，仿佛是整个山体的心室。

司马师从入口进去其中。

石穴里面四周的岩壁上，挂满了发光的苔藓，将整个洞穴照得幽幽发亮。

在石穴的中央，

倒悬着一个巨大的物体，正散发出奇异的气息。

司马师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这东西牢牢吸引住——

那竟然是一颗黑色巨卵，表面覆盖着黏腻的白色蛛丝，蛛丝上不断渗出那黑水般的液体。

巨大的蜘蛛卵，好像呼吸一样微微鼓动着，隐隐可见，某种扭曲的形体在其中蠕动。

司马师看着蛛卵，一时愣住了。

就算有心理准备，他还是感到震撼，

【这……】

【便是“敬鬼神而远之”中的“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