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

红星轧钢厂前身是娄氏轧钢厂，是娄晓娥父亲娄振华的工厂。后来合营，才改名为红星轧钢厂。再后来，并了附近几个工厂，才有了现在一万多人的规模。

整个红星轧钢厂就是一个小型社会，在这里，基本什么都可以实现自给自足。厂子大致分为东西南北四片厂区，每片厂区都有一个小学和中学。除此外，各种冰棍车间，食堂，俱乐部，副食商店，电影院，医院更是比比皆是。

后世困扰人一辈子的住房，医疗，养老以及子女教育等一切问题，在这里那都不叫事。

阎解成跟着傻柱进轧钢厂的时候，还刚好撞见许大茂在调试发电机。说是要放露天电影，《三进山城》。这是一部今年刚拍，明年才上映的抗日电影。但以轧钢厂的能耐，现在就已经拿到胶片了。

这就是大厂的好处。

因为是新电影，所以虽然还没开始放，但好多休息的工人或者工人家属都已经跑过来抢占位置。几百人，把广场围得水泄不通。

阎解成跟着傻柱来到一食堂厨房。

此时虽然才六点多，但食堂已经干得热火朝天。蒸馒头的蒸馒头，煮稀饭的煮稀饭，做面饼的做面饼。

傻柱一到厨房，所有人便都冲着他打招呼，“何师傅”。

钱压奴辈手，艺压当行人。在这里，面子是要靠自己挣的。谁要有本事，谁就有面子。很显然，傻柱在这里本事最高，面子最大。

傻柱一到工位，徒弟马华立马把装着茶水的搪瓷杯递过来。

傻柱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这才道：“都过来，有件事宣布一下。”

众人围了过来。

傻柱指了指阎解成，道：“从今天开始，他来我们食堂观摩学习。不是厂里的学徒，更不是正式工，就只是学习，帮帮忙，过几天就走。”

众人目光一下落在阎解成身上，都好奇他和傻柱什么关系。

阎解成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叫阎解成，是何师傅的邻居，请大家多多关照。”

话音刚落，马华上来握着他的手，道：“你好，我叫马华，是何师傅的徒弟。”

另一个胖子也道：“我叫陈德顺，也是何师傅的徒弟。”

一个女的道：“我叫刘岚。”

有了带头的，其余人也纷纷上前自我介绍。

阎解成默默把这些人的名字一一记住。

很快，众人重新投入工作。

在前世，食堂菜被评为第九大菜系，以“贵、丑、少”为特色，以不放肉、不放油而闻名。提起食堂菜，就是瞎吉尔炒，瞎吉尔炖，瞎吉尔抖。

但其实，这种情况主要出现在私人承包的大学食堂。

起码如今的食堂菜不敢不放油，不放肉。

这年头，工人阶级是老大哥，是鲁提辖。你敢饿着洒家，洒家这眼睛认得你，拳头可不认得你。

这不，阎解成来了不过半小时，就听说了一件大事。

整个红星轧钢厂有大小二十七个食堂，就在前几天，其中一个食堂的炊事员们不知道故意还是不小心的，在给工人的食堂菜中，少打了肉，少放了油。

当天，工人们就闹了起来。窗口黑板上的“炒”字，被抹去“火”，剩下半边“少”还用红粉笔加重。

成了“少肉，少菜”。

比如，“少青菜，腐竹少肉”。

整个食堂的炊事员全都被抓起来，暴打了一顿。

事情闹得很大，最后把主管后勤的副厂长李怀德都引来了。李怀德了解事情情况后，大手一挥，把所有炊事员连带食堂主任一起，都改为保洁员，还是扫厕所的保洁员。

这才稍稍平息众怒。

据说，事情闹得很大，整个工厂几乎所有食堂都被波及到了。一食堂也不例外。这些天，工人打饭的时候总有人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傻柱他们，大有一种“你要不给我好好做饭，老子手撕了你”的气势。

所以这几天，整个工厂一食堂厨房的人都人心惶惶的。平时只洗两遍的菜，如今也变成了要洗四五遍。打饭的时候手也不敢抖了，宁愿多打，也不敢少打。生怕触怒那群爷，也被暴走一顿后，发配到厕所去当保洁员。

回归正传。

整个一食堂厨房，分为白班和红班两组。

白班负责面食，擀面条烙饼蒸馒头蒸包子。

红班则负责炒菜，其中也分为前灶和后灶。

前灶师傅负责炒菜，一般时候都要拿着一根大铁锹，翻着几十斤的大锅。后灶师傅则蹲坐炉边板凳上，随时根据前灶的需求加减火候。

除此之外，还有人负责洗菜，前台工作什么的。

有意思的是，白班班长是马华，红班班长是胖子陈德顺。这两位都是傻柱的徒弟，这让阎解成不禁感慨“江湖果然不是打打杀杀。”

阎解成没有具体工作安排，他就是东看看西瞧瞧的。

很快，工人们陆陆续续进食堂吃饭。

这年头，大多人手头不富裕。诸如许大茂和秦淮茹等人都是在家里吃饱了饭再来工厂上班的，只有零星一些单身工人会来食堂吃饭。

七点到八点是工人的早饭时间，过了时间后，厨房又开始忙碌起来。光菜，就要洗一百多斤。光馒头包子，就要做几百个。

阎解成到处溜达。

一会儿帮洗菜，一会儿帮烧水，不时还帮忙揉面团做面点。

很快，时间就到十点半了。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开始蒸馒头炒菜。

胖子端着大铲子，翻着几十斤的大锅。没多久，他就累得气喘吁吁。

这时，阎解成忽然道：“我能试试吗？”

胖子笑了笑，“你没炒过大锅菜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倒不是看不起，而是实话实说。没有任何一个炊事员上来就直接炒菜，都是从涮锅，颠勺开始的。过程中，多看多学，再慢慢试着炒菜。

傻柱在椅子上喝茶看报，闻言也笑了笑，“阎解成，你还是先去学着做白班吧，我让马华教你，那个简单。”

马华点点头，“对，我们大家伙都是从白班开始做起的。”

说着，就要过来拉阎解成。

阎解成无动于衷，“我还是想试试。”

傻柱沉默了。

这要是他徒弟，他早就开骂了。

几斤几两啊你，上来就炒菜，几十斤菜炒出问题怎么办？你负责？怎么负责？够票吗你？

可眼前这人是阎解成，傻柱还指着他帮自己和冉老师牵线搭桥呢。

胖子询问的目光看着傻柱。

傻柱摆摆手，“他想试就试呗......柴火夹出来一点，别炒糊了......胖子多看着，别整出事了......”

闻言，胖子让开了身位，阎解成趁机补上。

诚如胖子和傻柱所言，炒菜很难。几十斤的锅，没举几秒，手臂就酸得不行。铲子好像秤砣，使出吃奶的劲都才只能翻动一下。

看着阎解成笨拙且吃力的样子，傻柱和胖子等人哈哈大笑。他们等着看阎解成的笑话，想看他能坚持到几秒。

傻柱正想制止阎解成拙劣的表演。

这时，阎解成忽然举起锅，来了个帅气的颠勺。

围观人群纷纷叫好。

众人继续看下去，渐渐的，他们发现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小伙子炒菜姿势还挺像模像样的。

咦？

怎么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