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春秋蝉鸣，少年游归
姜长慎呆呆望着姜长歌，思绪翻涌良久，他这才开口道：
“你之所求……就这？”
“就只是为了报答洪寺的恩情？”
姜长歌笑道：
“嗯！”
“洪寺的底细臣弟还是了解一些的，年少时便入了宫，算得是家世清白。”
“当然，臣弟也是有着小小的私心的。”
“毕竟要是洪寺服侍的好，无论是皇兄还是策皇子殿下，都会记得臣弟的举荐之功。”
姜长慎眼眶有些微红了。
世人皆言皇家无真情，尤其他还是九龙夺嫡上位。
可也正因此，其实他的内心，是最为渴望平凡而又纯粹的感情的。
但他又岂敢轻易接受皇家的亲情？
身边的人太多太杂，对他袒露忠诚的更是犹如过江之鲫。
哪怕身为太子，这些人中哪些是真情，哪些又是在打着小算盘……
姜长慎分不清，因为这些人无一不是千年的狐狸，都太会隐藏自己。
可眼前的姜长歌呢？
能为一个明知是暗谍的老奴跟自己开口，只因老奴真心待他……
这是何等的胸襟！
此刻的姜长慎又如何能不为之动容？
看着姜长歌这张情真意切，根本毫不做伪的脸。
姜长慎再次呆怔住，心里又是恼恨，又是激动……
恼恨于自己居然会怀疑姜长歌的动机不纯，激动于他是自己的弟弟，是自己以后完全可以依仗的人！
毕竟姜长歌对一位老奴尚且能做到如此地步，何况是自己这位骨血相连的亲哥哥？
此一时。
姜长慎认真的看着姜长歌道：
“皇弟，你可知因此事，孤会怀疑你别有用心吗？”
“届时，孤从此不再信任你事小，你就不担心自己会如同其他兄弟那般？”
闻着空气中似乎浓烈一丝的血腥气，姜长歌挥手笑道：
“自然知道，可这也不能成为臣弟就不报恩的理由吧？”
“好男儿生于天地间，有些东西是要拎得清，分的明的。”
姜长歌说完，又是补充一句，“再者说，兄如青山，弟如松柏。”
“只要臣弟不负皇兄，皇兄又岂会为难于臣弟？”
姜长慎再次呆怔住。
看着磊落坦荡的姜长歌，他不免柔声道：
“好！”
“孤如青山，皇弟如松柏，同心同德，永不相负！”
“孤就依了皇弟，即日起，洪寺为策儿宫内的常侍总管。”
“另外，孤这有一柄剑，名为【少年游】。”
“乃是和那【春秋蝉】出自同一块天外陨铁，皆为千年前徐夫人手艺。”
“唯一可惜的是，此剑铸成之后，便一直被收藏于大秦皇室密阁，之于天下，并无甚名声。”
“今日孤以此剑赠皇弟，希望此剑得遇明主后，可绽放本该属于它的光彩。”
姜长慎说话间，监差司厂公曹礼已经很是知趣的递上了剑匣。
剑匣打开，顿时寒光冷冽。
“无匣亦无鞘，暗室夜常明；三尺春秋蝉，可折天下兵。”
“欲知天将雨，铮铮发龙鸣；提剑少年游，万邪遁无形。”
“相比之下，这【少年游】更为华贵无比，且充斥着少年咄咄逼人之气性！”
“不愧为同源的徐夫人技艺，【少年游】比之于【春秋蝉】，怕是不遑多让……”
姜长歌从剑匣中取出【少年游】，忍不住感慨道。
很是精美无比，宛若一件艺术品一般，虽未出鞘，但姜长歌已然感受到它的铮铮似龙吟。
就这一份通灵之感，便已胜过那大奉龙雀。
而真正让姜长歌感到惊喜和意外的是——
曹礼！
此刻他的身上，竟然隐隐泛着金光！
有着金色的卡牌，正在曹礼身上缓缓凝结成型……
“不愧为监差司的厂公，传说中可以指玄杀天象的大内绝顶高手……”
对于姜长慎身边卧虎藏龙，姜长歌是有着预估的。
现在看来，自己所料的完全不差。
“以前是没机会接触到这等人物，现在的话……”
区区曹礼便已是金卡，而他在史书上，也仅不过是寥寥数笔而已。
那么那些名动史册，诸如兵甲韩青夔、刀甲书圣王念华等，真正的大楚天骄呢？
怕是至少也得是金卡吧！
姜长歌心中欣喜，脸上却不露分毫。
他缓缓将【少年游】收起，看着姜长慎深深作揖，淡淡笑道：
“臣弟谢皇兄赠此无上神兵。”
“对了，皇兄，眼下父皇殡天，想来接下来数月，我大楚边疆必不会太平。”
“皇兄可得早做准备！”
这话多少戳到了姜长慎的痛点，他微微叹了口气道：
“是啊，接下来数月，怕才是对孤最大的考验啊。”
大楚地处中原腹地，东边是东越和后隋，西边是西蜀和西秦，南边是南唐和南燕，北边则是北汉、后宋和大炎。
可谓是群狼环视！
正常情况下，有着十二万重甲大戟士和六万重甲铁骑的大楚，自然无惧。
可现在天策帝驾崩，尽管姜长慎帝位已定，但毕竟经历了九龙夺嫡，想快速稳定朝局，哪有这么容易？
西蜀、东越、南唐等国，决计不会放过如此咬大楚一口的绝佳机会。
这一次姜长歌一行遇刺，西蜀等国的暗中窥视，便是最好的证明。
对此，姜长慎跟元溥等人，虽已经商量出了一些对策，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不够圆满……
此时，看着姜长歌，姜长慎陡然问道：
“皇弟，眼下我大楚之困局，想来你也能猜到一二。”
“依你之见，孤该如何？”
既然已经跟姜长慎‘同心同德，永不相负’了。
姜长歌想了想，索性也不遮遮掩掩，直接道：
“臣弟觉得，该把重心放在云州鸿雁城上。”
云州鸿雁城，地处大楚西南，是大楚和南诏十六族以及西蜀的交界之地。
“哦？”
姜长慎轻声道：
“臣弟这是觉得，此次西蜀进犯我大楚的可能性较大？”
“为何不是东越和南唐呢？”
说出这话后，姜长慎明显有些紧张。
看似漫不经心看向姜长歌的眼神，实则早已充斥着难以言明的复杂。
似乎很在意姜长歌的看法来着……
姜长歌则是郑重的摇了摇头，道：
“不是西蜀！”
“而是——”
“南诏！”
“南诏十六族和我大楚之间，此番必有一场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