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太监斗殴
魏忠贤心情真的大起大落，他现在是真心感激万岁。
尽管他不知道替下的揭文内容为什么是弹劾李实，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万岁爷保了他。
在得知魏朝并没有按计划说的那样支持他，反而站在对立面打他时，他脑袋就炸开了。
很明显他中了魏朝的套，一旦中了套根本无解，甚至魏朝都用不跳出来，只消把消息往外廷一传，那他就会被文官们给活撕了。
“那就退下吧。”朱由校平静说道。
魏忠贤再度磕头，才慢慢跪安。
尽管万岁爷没有多说别的话，更没有责罚自己，但他能感觉到万岁爷对自己的失望，可他现在都根本来不及去细想这些，从乾清宫出来，他汗流浃背，只觉得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后怕之后，便是无尽的怒气，魏忠贤的目光却充满火焰。
“魏！朝！”
他从牙根里挤出这两个字，无尽的怨恨充斥在他的大脑中。
他自入宫以来，还是第一次遭遇如此大的凶险。
而这种凶险，还是他一直巴结信任的魏朝所为。
这一刻，他再难以掩盖心中愤怒。
他直奔魏朝所在而去。
魏朝此时心中也十分不痛快。
他也完全没想到魏忠贤竟然没有听他的，把商量的重开榷税上奏给万岁，这导致他在万岁爷面前出尽洋相。
想到自己在万岁心中形象受损，地位下降，这次出手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更是让他心中难受，对魏忠贤的恼怒也是达到顶峰。
“狗日的魏忠贤！阴老子！”
魏朝骂骂咧咧。
而恰逢魏忠贤赶至，正好听到魏朝竟还敢在背后出口骂他，怒火中烧之际，他左右看了眼。
登时捡起一旁的扫帚，一脚便踹开了房门。
“魏朝！我草你妈！”
骂声刚刚出口，魏忠贤便抄起扫帚对着床上的魏朝打去。
而魏朝见到突然出现的魏忠贤，也是吓了一跳。
看到对方出口成脏，还要打自己？
白日的气也是登时让魏朝上头，魏朝不避反进，竟从床上窜起扑向魏忠贤。
“我草你八辈祖宗！”
魏忠贤被魏朝近身，才发觉扫帚完全不趁手，索性丢掉扫帚，转而与魏朝扭打。
二人的扭打和打骂，迅速引起了诸多小太监的围观。
有小太监想要劝架，反被扇了耳光打了出去。
但这毕竟是魏朝老巢，魏朝当即口呼让名下小太监帮忙。
“看戏呢！去你们妈的！还不来帮忙揍他丫挺！”
当即便有数名小太监加入战斗。
魏忠贤一则本就在年龄上吃亏，二则对方人数过多，所以一时之间，便只能苦苦支撑。
饶是如此，魏忠贤也是骂咧不断，愣是没被揍趴下。
眼看战况越来越激烈，打下去怕是真出事。
于是有机灵的小太监迅速去找了院里有辈分的老太监。
老太监很快过来，小太监们纷纷让出一条路。
老太监年纪大，入宫久辈分大，虽然职位不高，但是大家都很给面子。
入得室内，老太监便指着扭打的众人，对旁边围观的小太监们道：
“快拉开他们！”
老太监发话，一众太监便赶紧上前。
总算在其打的疲惫时候分开了他们。
魏忠贤挂彩不少，但魏朝也没有讨着好，他名下小太监是后面才加入战斗，前面时魏朝甚至被魏忠贤骑在身上殴。
“你们二人不是结拜兄弟？何至如此？！”
老太监显然消息闭塞，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都不知道二人的恩怨。
魏朝怒道：“呸！谁和这畜生是兄弟？”
魏忠贤也道：“有兄弟这么干事？半点人事不做，你他妈今日运气好！下回碰见，干死你妈的！”
魏朝顿时上头：“你他妈有卵子？信不信老子让你出不了这屋？！”
魏忠贤不甘示弱道：“来啊！”
魏朝马上发号施令：“给老子揍死他！揍死算老子的！”
二人眼看再要起战局，老太监连忙挤到中间。
“都少说两句，少说两句，这么多人看哩！”
一边劝着，一边拉着魏忠贤往外走。
魏忠贤也意识到此地自己讨不着好，但嘴皮仍旧不甘示弱。
魏朝要追，却被老太监制止：
“都差不多得了，再打，咱可都不管了，只告到你干爹那去了！”
魏朝总算恢复些许理智，但嘴上仍不饶人，二人隔着人群骂街。
直至魏忠贤被老太监拉出了院外。
“赶紧走吧，你再生事，我就告到你家管事那去！”
说完，老太监回身，赶紧让小太监们把院门落锁。
“呸！什么狗屁玩意！魏朝，老子绝对不会放过你！”对着关上的院门，魏忠贤恨恨骂了一句，这才捂着疼痛的身体离去。
…………
宫中很难有秘密，尤其是万岁爷又没有故意隐瞒的情况下。
所以今日之事，几乎是长了翅膀，很快便传到了众太监的耳里。
时隔一日，王安、邹义、李实这三位同学便再度短聚在了一起。
邹义饶有兴致的对王安说道：“今日是谁留守来着？”
依照宫中旧制，司礼监掌印、秉笔、管事牌子，在殿内直宿。
一般来说，圣驾就寝后，除却掌印、秉笔、管事，其余宦官都得跪安后回直房。
掌印直房设在了养心殿殿门内向北。秉笔直房其后一排有大房相连，紧靠隆道阁后，即宫中膳房。
养心殿是嘉靖时期，嘉靖专门建造用来修仙的地方，地方不大，但五脏俱全，精致程度不亚于乾清宫。
司礼监直房设在这里，原本为了更好伺候皇帝，但嘉靖死后，后面穆宗、神宗自然就用回了乾清宫，养心殿便作为了便殿。
王安淡淡说道：“好像是魏学颜，不过谁留守不是一样？横竖近不得万岁寝宫。”
因为万岁爷忽然让刘侨介入乾清宫安保的缘故，刘侨十分粗暴的在万岁爷寝宫及外殿、左右暖阁都派了人手，和着王安领的净军一同把守。
而这也导致了即便是他们，刘侨一样情面不给，导致他们都很难近万岁爷身，反倒是一些小太监，比如管事名下、司礼监的写字奉御、甚至随堂都比他们更容易近万岁爷身伺候。
而于此形势，掌印卢受竟然没有意见，这也导致了他们这些秉笔更难以改变。
“那刘侨真是牛气了，都骑在咱头上拉屎了。”邹义阴恻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