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石铁生家
“文豪，有没有想过考研？
继续在文学上进行深造，
我在带研究生方面，有一些心得。”
若是其他人听到这话，估计晚上都会高兴的睡不着觉。
但马文豪却是个例外，
他装作听不懂话的样子，
没有接话。
很多畅销书的原作者，都还没有动笔。
而他记得主线，剧情，角色。
只需要写下来，就能赚的盆满钵满。
根本没有继续读研究生的必要，
别人读研究生，那都是为了一份更好的工作。
他的工作就是写书，赚稿费，
争取在2024年之后，就退休养老。
根本不需要研究生学历。
……
司机听着后边对话，忍不住开口道：“小伙子，你可是祖坟冒青烟了，
还不赶快谢谢左教授，
他带过的研究生，走出校门后，都很有出息。
也是出了名的收徒标准高，
一般人想当他的研究生，还求不来呢？”
司机对于燕京师范大学的很多事，都清楚的很，
司机班的司机师傅们，
没事就在一起聊学校的八卦。
看着左耳那充满自信的表情，
马文豪想到还要在这个学校里待四年时光，
他可不想得罪左耳。
假如这个车上，
只有左耳和马文豪，
那么马文豪肯定会有话直说，
他相信左耳是个君子。
但加上司机师傅，就不一样了。
三人成虎，以讹传讹，谣言猛于虎也，黄泥掉到裤裆里。
就是左耳不说什么，
有大嘴巴的司机，把拒绝的话传到他的学生们耳朵里，
打老师的脸，
比打自己的脸更可恶。
……
给老师出气，
比给自己出气，
更有性价比。
……
那时候，可就处处碰壁了。
放着靠山不要，非要把靠山变成压垮自己的一座大山。
这事，可能也就宿舍老大，傻子能干？
社会上的很多人，就是喜欢顾前不顾后，
单纯的可怕，不经意间把自己人变成敌人，
须知恶语伤人三月寒，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马文豪抱拳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左耳笑道：“你这学生，还给我整上古代文学了。”
轿车很快就到达了石铁生的家。
左耳并没有在车里等卓睿他们，
而是带着马文豪直接进了这个简易的四合院。
与其说是四合院，不如说是大杂院。
马文豪敲了敲门，向里面喊道：“石老师，在家吗？”
“是文豪啊？快进来。”石铁生摇着轮椅就出来了。
左耳道：“石老哥，身体怎么样？今天晚上的演讲没问题吧？”
石铁生撸起胳膊，给两人看了看肱二头肌，笑道：“看我这胳膊，壮着呢？”
妻子程西米在一旁转过脸去，用袖口擦拭了眼角流下的泪水。
上午刚去做了透析，
正常这个时候，都需要好好休息。
但石铁生为了一会儿的演讲，反复练习。
水少喝、食物少吃，尽量少给工作人员添麻烦。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总是想着利用有限的生命给华夏文坛的栋梁之材们，送去一点养料。
程西米为了石铁生的健康着想，劝他不要去。
石铁生说，人总是要死的，假若不埋在活人心中，那就真的死掉了。
而且这个病也活不了多久了，
如果能用自己的人生故事，像灯塔那样，照亮文学院学生前进的航线，
创作出更多脍炙人口的文学作品，
树立当代年轻人正确的价值观，
少活几天，又有什么关系。
石铁生觉察到了妻子的异样，对妻子道：“西米，烧壶水，沏壶茶。
屋里太小，我们就在院子里喝吧。”
……
程西米得以在厨房里，轻轻的哭泣。
左耳下意识道：“嫂子，不麻烦了。”
马文豪道：“我正好有点渴，谢谢石老师。”
左耳很快想明白了马文豪的用意，又高看了自己这个徒弟一眼。
……
石铁生道：“文豪，《叁体1：地球往事》，我看了，文笔有点生硬。”
马文豪羞愧的低下了头，假如《叁体》是高考作文，而石铁生是阅卷老师的话，给他打0分都不过分。
为什么？
读石铁生的文章，整个人都能静下来，仿佛和他一起，
慢悠悠的在地坛里转悠，
看看花，出出神，
再胡思乱想一番，
静静的看夕阳西沉，
让人想起小时候，时间总是过的很慢，
一天的时间能干很多的事情，
常常对着一棵植物，一个小虫子，
就能观察上好久，
什么都是有趣的。
长大之后，参加工作，时间过的飞快，
有时为了等假期，
甚至期待上班的这一周都快点儿过去，
似乎忘了存在于我们身边的花花草草，
根本静不下心来。
看着这个低下头来的后辈，
石铁生感到自己刚才的话，似乎重了。
他还是个刚刚年满十八岁的孩子。
石铁生道：“我来谈谈读这本书的经历吧。
我以前看过星球大战和终结者，
原本以为《叁体》这部小说也应该像科幻电影那样。
几十上百年后，
各种飞船、高科技激光武器，
呲呲乱射，炸弹满天飞。
所以当我看到故事的一切起因，
都是几十年前，
知青下乡时期引起的，
有点反应不过来。
小说大篇幅都在讲几十年前的事儿，
没有牵扯到任何高科技战争的大场面。
更像是一本枯燥的历史书。
我起初感到非常失望，不得不说，
你写的知青时期，没有寞言写的好。”
左耳笑道：“石老哥，您还真幽默。”
对于《叁体》，左耳根本没有什么期待，
他欣赏的是马文豪的毅力，
对于大一新生的第一部小说，很难让人有任何期待。
石铁生继续道：“我没有了继续读下去的兴趣，
这本书压根就不是科幻，
如果看那个年代的文学作品，
余華写的也不错，
但谁让我答应你了，
要给你的小说提供点建议。
所以我继续读了下去，
直到叶文洁在红岸基地接收到了外星人的信息，
我才又有了读下去的兴趣，
安慰自己，这确实是一部科幻小说。
时间回到现代，汪淼和大史出场，
开始出现悬念，
引入当今最新、最尖端的纳米技术概念，
还有什么物理学已死，
各种反常情况的出现等等，
进一步激发了我的兴趣。”
马文豪有点愧疚，让石铁生读《叁体》，确实有点过分。
石铁生继续道：“用历史人物和网络游戏相结合的方式，介绍三体人，
这一招很绝，因为《传奇》很火爆，这属于前沿的流行元素，
虽然文笔很硬，
但也读的下去。
叁体文明的现状，星际殖民的迫切，与人类的羁绊，地球上也开始出现ETO，
看着小说里描述的一个个社会精英开始反人|类，
甚至因为环境被破坏，就要让叁体人降临地球，
我因为身体残疾反而能够理解，
高潮古筝行动，
极大的满足了我的心理预期，
随后的电脑硬盘更加详细的揭露了叁体人的所作所为，
也引出了前面铺垫良久的，我前所未见的智子，
将人类文明和叁体文明的差距瞬间拉大，
巨大的危机感也随即降临，
在汪淼和丁仪的自暴自弃中，
故事戛然而止。
读完第一遍，最大的感受就是前面没啥意思，
后面还行，打个中下评分，
我觉得是非常合理。”
……
左耳夸奖道：“文豪，能让石老哥给你一个中下的评级，
你也足以自傲了，
我那些在读的学生，
估计一个也达不到这部小说的评价，
说的我都想看看了。”
……
马文豪道：“石老师、左老师，谬赞了，我写的也就那样，乱写的。”
石铁生继续道：“我开始写修改意见，
为此，我又读了数遍《叁体》，
现在的我看来，
《叁体》属于上上等的佳作，
我没法修改，
那会让它失去原有的味道。
米饭就该有米饭的纯净，我不该再加入香料，那是一种破坏。
《叁体》的风格很硬，
硬到让人有一种冰冷和冷漠的感觉，
就像一个时间长河的观察记录者，
没有任何感情地记录这一切，
同时又对人性有着极其精确的把控，
表面看起来非常荒谬，
但带入其中后，却发现：任何人都有可能做出同样的选择，
这是对人和社会深度思考的具体展现，
我会推荐给出版社，帮助你发表，
我只有一个要求。”
马文豪心里非常高兴，仿佛看到了小钱钱在向他招手，激动道：“石老师，您说？”
“一字不改。”
左耳怀疑自己听错了，试探的问：“石老哥，你说一个字也不要修改吗？”
“对。”
“好的。”马文豪答应道。
石铁生对《叁体》给出如此之高的评价，让左耳震惊了。
就是自己的作品，
也没有得到过石铁生如此高的评价。
不由对身边这个学生，更加感兴趣起来。
当卓睿和吴小明乘坐的面包车来了之后，
走进大杂院，
看着院子里的人都在悠闲的喝茶，好不惬意。
但小院肯定是坐不下这么多人的。
吴小明有点羡慕马文豪的运气。
左耳道：“这几个都是我的学生，帮着抬抬轮椅，
时候不早了，石老哥，咱们走吧，
您的演讲会跟迎新晚会一起举行，
咱们还要去熟悉下场地和流程，调试下音响。”
马文豪推着轮椅，从始至终的注意力都在石铁生身上，
尽量避免因为道路的坑洼，导致轮椅的颠簸。
很快，轮椅推倒了轿车旁边，
吴小明从马文豪手里接过轮椅，固定好。
卓睿打开帕萨特的车门，左耳和马文豪搀扶着石铁生进入车里。
宣传部的两个人，一个负责拍照，一个负责录像。
马文豪想去面包车坐，
但被石铁生叫住了。
想跟他再谈谈。
最终，程西米坐在帕萨特的副驾驶，石铁生、马文豪、左耳坐在帕萨特的后排座椅。
卓睿和吴小明将轮椅加到了面包车的最后排，
座椅放倒后，
刚好能把轮椅放进去。
车辆缓缓启动。
卓睿对吴小明道：“马文豪是你班上的吗？”
吴小明道：“是啊！”
卓睿道：“怎么感觉好像不认识你似的。”
吴小明辩解道：“可能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石老师那里，没认出我来吧。”
“呵呵！”卓越笑了一下，敲打道：“你是我师弟，我也不瞒着你，之所以让你来这一趟，就是看在你是马文豪的辅导员身份上。
你肯定也看出来了，
马文豪跟石铁生很投缘，
尽量维护好和马文豪的关系，将来能用的上。”
论人情世故，十个吴小明也赶不上一个卓睿，
他吴小明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但让他一个堂堂辅导员，去主动拉近和马文豪的关系？
吴小明至少现在是做不到的，
晚上，班委竞选，
他可是答应了张雅倩，要让她当班长的。
一想到张雅倩，吴小明就激动不已。
【重要提示：因剧情需要，后三章是石铁生的演讲，属于年代文，需要一定人生阅历。】
【35岁以下读者，请跳过后三章番外，继续阅读。】
【35岁以上读者，细品这三张番外，很多同龄人都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