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想赚钱

马文豪思考着章清华的问题：为什么报这个专业？

他可以用谎言搪塞过去，但他不想欺骗一个想要教导他的老师，因此他选择说真话。

“我想赚钱，写作的试错成本是最低的。

现在大家都想创业，但即使在学校食堂承包一个小摊，卖煎饼果子，都有失败的风险，也有成本。

谈一场恋爱，如果分手了，也会血本无归。

写作失败，付出的成本也就是时间了。

我现在上大学，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要是写出的小说，像金庸老爷子的射雕英雄传和鹿鼎记那样，拍成电影、电视剧。

那就厉害了，能让我直接退休，过上养老生活。”

课堂上，惊呼声一片。

汉语言文学专业大部分是女生，就像理工科大部分是男生一样。

很多女生投来怪异的目光，议论声不断。

“谈个恋爱，还计算成本，太抠了。”

“一个大一新生，还想写出射雕英雄传那样的小说，简直是开国际玩笑。”

“这个男生，又现实，又理想主义，怎么做到的？”

越准的预言，越像精神病院的疯人疯语。

哪怕拥有诗人气质的章清华，也因为这个跨越20年的回答皱起了眉头。

显然，这个回答超出了他的认知。

为了不让自己尴尬，也不让别人尴尬。

马文豪补充道：“刚才我开个玩笑。

其实，我想报汉语言文学，还要从高二下学期的一件小事说起。

众所周知，到了高二下学期，意味着整个高中课程都学完了。

我们也投入到系统的复习中来，我是一名理科生，那时候，我的语文是最差的，

每天就是不断的刷题，考试，改错。

重复再重复，慢慢的我失去了继续下去的动力。

从很小的时候，我就被灌输了一种价值观：

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

考上好大学，找一个好工作；

找到了好工作，才能过上幸福美满的人生。

只要考上好大学，美丽贤惠的妻子和受人尊敬的社会地位都会有的。

我从小就是大家眼中的乖孩子。

老师和家长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听话好学生。

我不知道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或许我只是一台冰冷的刷题机器。

看着一个痴迷网络游戏不可自拔的同学，我为他感到惋惜，觉得他的人生非常可悲。

而我的人生也没有什么乐趣，似乎并不比他好多少。

直到我在书店看到了一本宋词，我的人生仿佛打开了一扇窗户，阳光照了进来。

欧阳永叔：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李后主：寻春须是先春早，看花莫待花枝老；

柳永：何需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辛弃疾：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知我者，二三子；

苏轼：此心安处，便是吾乡；

……”

章清华忍不住打断道：“这位同学，我得提醒你一下，

今天这堂文学鉴赏课，我是老师，还是让我来教吧。

毕竟你还没取得教师资格证，

属于无证教学。”

章清华的幽默，顿时引起同学们一阵大笑。

但在这笑声中，

有三朵班花忍不住向身边的同学，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一班班花叶婧妍：“刚才他是不是说语文学的是最差的？”

二班班花柳青青：“就这文学储备，你跟我说你是理科生？倒是有机会可以一起讨论下诗词。”

三班班花黄玉瑶：“天啊！还好没去学理科，现在的理科生都这么卷了吗？”

只有本班的班花张雅倩感到了危机，她是想竞争班长的。

没想到班里有人竟然抢她的风头。

宿舍里的五缺，也有点震惊疯子的文学水平。

傻子：“疯子可以啊！”

瞎子：“对一个理科生来说，算不错了。”

哑巴：“疯子，不来学汉语言文学，白瞎一个人才。”

瘸子：“只有我觉得他在吹牛吗？”

麻子：“我也觉得他在吹牛，你有没有注意好多漂亮的女同学都在议论他。”

马文豪微微一笑，向章清华点了下头。

继续道：“我长话短说，在那一刻，我仿佛重生了。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章清华冲着话筒咳嗽了一声，提醒他，可别再念宋词了，他才是老师。

马文豪点点头，表示明白，道：“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方向，黑白的生命里有了色彩。

一个人苟延残喘的活着，是乏味的。

他应该拥有诗情画意的人生。”

章清华道：“这位同学说的挺好，大家估计也都是抱着对文学的无限爱好，选择了汉语言文学专业。”

在雷鸣般的掌声掩盖下。

瘸子道：“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服从调剂那一栏打了个勾。”

麻子道：“瘸子，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还有我。”

03级，几乎所有同学，都感到马文豪确实是有两把刷子，部分女生眉目中甚至有些异动。

章清华道：“我现在来回答下刚才这位同学的问题。”

不少人都忘记了马文豪的问题，只记住马文豪富有诗情画意的文采。

章清华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不得不重复了一下马文豪的问题。

“刚才这位同学问，咱们汉语言文学的期末考试，容易挂科吗？

我相信这位同学的问题不是个例，大家都很关心这个问题。

我在这里告诉大家，

大家可以尽管放心。

汉语言文学不容易挂科，但是拿高分也不容易。

各位同学只需要记住基础知识点，整理好文学史框架结构，就能及格。

要想多拿分，就要多读作品，在读的过程中，要有自己的见解。

文学是没有标准答案的，老师们也都很宽容。

但是，知识点一定不能出现原则性的错误。

我举个例子，就比如《西游记》的作者是罗贯中。

这种原则性错误很可能会让老师给你不及格。”

瘸子：“坏了，西游记的作者不是罗贯中吗？”

麻子：“西游记的作者是谁？”

瞎子推了一下高度近视眼镜，道：“《西游记》的作者是吴承恩，罗贯中是《三国演义》的作者。”

要是刘关张三兄弟是哪部作品的人物，大家都知道。

但要问作者是谁，就有点记不清了。

而中文系考的就是这个。

马文豪小声解释道：“知识点就那么多，错一个两个没事。”

章清华继续道：“刚才那位同学，我一看就知道，他很适合汉语言文学？

爱看书，历史好，文字理解能力高，记性好。

咱们文学院背诵比较多。

都说没有咱们文学院背不下来的书，有人用打油诗对我们的备考做了概括：

昨夜星辰昨夜风，

早上起来背莎翁

春江水暖鸭先知，

中午还要背唐诗

今朝有酒今朝醉，

古文没背不能睡

借问酒家何处有，

西哲还得背一宿。

人生该有几多背，

才刚投胎，就要背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