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白鲸与乌贼
马洛站在艇首，手中紧握捕鲸枪杆，标枪后面栓有一根绳子。他盯着白鲸露出海面的额头，漆黑的眼眸中冒出蓝色光芒，等它进入前方30英尺的范围内，他掷出了标枪。
然而在下一秒，白鲸便出现在了小艇前，那只标枪插在它的尾部。它从海里跳跃而起，以庞大的身躯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珍珠光泽的皮肤上已有了不少炮弹留下的伤痕。它的肺部发出轰鸣，重重落入小艇后方的海面，掀起一股巨浪。
两艘小艇被浪潮拍成了碎片，马洛落入水中，手里抓着捕鲸枪的绳索。他被白鲸带着向黑水仙号而去，随着尾鳍上下摇摆，时而浮出海面，时而沉下，不断撞上死掉的鲨鱼和破碎的木板。
白鲸猛烈撞上黑水仙号的右舷，在船体上留下一个大洞，接着毫发无伤地向左转。海水将马洛裹挟着涌入船舱。黑水仙号逐渐沉没。
呼！眼中的蓝光熄灭，马洛依然站在驾驶室，双手放在船舵上。
月亮从迷雾中重现，月光照亮了海面。白鲸离黑水仙号还有180英尺。渡鸦自未来回归，飞到他面前，停在栏杆上。
他将船舵往右满舵，并高喊：“加帆！加帆！”
船头调转了15度，船艏正对白鲸。可是甲板上的骷髅水手们都下到了小艇上，其他骷髅水手都在下方的火炮甲板里。
他冲旁边的弗农说：“大副，过来帮我掌舵！”
弗农目光呆滞，面如槁木，但他还是顺从地走了过去，接替马洛稳住船舵。
啊，哈维斯·弗农，这艘船就是你的棺材，现在只等棺盖合上。可你不配安息，被你杀死的无辜者在天堂中准备发起控诉，被你杀死的罪犯们在地狱里等着向你复仇，身边这个疯子就是他们派来的使者！
马洛抓住一根活动绳索，直接跳下驾驶甲板，避开那些鲨鱼，快步跑去升起斜帆。
黑水仙号的速度变快了，顺着风，摇摇晃晃冲向白鲸。白鲸察觉出敌方的改变，喷出一股水柱，换了口气后便往下潜。
马洛发现那两艘小艇上的捕鲸索正飞速往海里滑去，它肯定被缠上了。不过接下来，它反而拽着两艘小艇往海面以下拖去。小艇竖了起来，翻了个面，上面的骷髅水手们落入漆黑的海水。
前方只剩下遍布海面的鲨鱼尸体，随着海浪起伏。
“雾尼！”他喊道。
渡鸦发出一声回应，展开双翼，飞向空中。
透过渡鸦的双眼，马洛看见白鲸潜行到了黑水仙号的正下方。它计划通过撞击龙骨，掀翻这艘船，然而有什么东西阻止了它。一个同白鲸差不多大的事物，渡鸦也看不清。
轰隆轰隆的声响从底下传来，黑水仙号摇晃得厉害。马洛以奇特的步伐稳住身形，奔向驾驶室，而驾驶甲板上的弗农只能紧紧抱住栏杆，避免被甩进海里。
马洛回到驾驶室，双手抓住船舵。
“雾尼，为我指路！”他高喊。
渡鸦振翅冲进一团云雾，消失不见。马洛的眼睛里再度亮起蓝色幽光。
“哗啦——”
仿佛一座岛屿从海底升起，黑水仙号的右前方升起一团庞然大物。白鲸旋转着跳出海面，洁白的身体被一些黑色的腕足包裹，它们来自鲸鱼在海洋中的死敌，巨型乌贼！
这只乌贼比马洛见过的巨乌贼更大，身上还覆盖着黑色粘液，它的腕足也更加有力，吸盘深深嵌进了白鲸的皮肤，甚至有血流了出来。
两个60英尺长的巨型动物紧密纠缠在一起，共同落入海面，激起20英尺高的浪。浪潮推动黑水仙号往左倾斜了近20度。漂浮的鲨鱼们被砸了下去，海面出现一大块空白。
在海面之下，乌贼的腕足在冲击下松懈了力度。白鲸紧接着扭转身体，用尾鳍击中对对方的头部，将乌贼击退了几英尺。但乌贼的触腕很快重新缠绕了过来，包裹住白鲸的尾鳍，并向上攀登。这彻底激怒了白鲸，它向侧面游动，带着乌贼往黑水仙号撞去。
但它扑了个空，马洛早已趁它们刚开始纠缠的时候，就驾驶黑水仙号，逃出了两只动物的搏斗范围。
回到现在的渡鸦在前方飞翔。
马洛调整航线，跟在渡鸦身后，朝变得越来越大的【魔岛】驶去。骷髅水手们从火炮甲板上来，收起几支帆，将航行速度降下来，为接下来的登陆做准备工作。
行驶稳定后，他离开船舵，这才注意到弗农瘫坐在栏杆边，脑袋靠在栏杆上，双目失神。
“怎么回事，你晕船了？”马洛对他说，“打起精神来，我们就快到目的地了。”
弗农嘴里喃喃道：“目的地……是旧金山，还是【魔岛】？”
他抬起手臂指向前方：“【魔岛】。”
弗农的脑袋一歪。
“我的大副，起来！”马洛命令道，看见他没动静，继续说，“看来只有钱才能驱动平克顿侦探。好吧，我们登上【魔岛】，黄金五五分……”
“我不要金子。”弗农虚弱地打断他的话，“我只想去西部，找到帕特里克·韦伯。我向你乞求，让我完成这件事再把我带去地狱。”
马洛哼了一声：“如果我能把你带回1930年，那儿确实是地狱。”
弗农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马洛走上前，从他腰间取走了剑：“随便你吧。我要去看看那几个叛乱船员怎么样了。”
听到这话，弗农惊讶地问：“他们还活着？”
“我什么时候说过他们死了？”马洛反问。
弗农站了起来，警惕地看着他：“他们在哪里？”
马洛转身离去，弗农跟了上去。他们下到船长室门口，马洛推开门，只见罗宾、查宁和沙姆斯都在里头。他们被牢牢绑在椅子上，因为刚才船体的摇晃，现在东倒西歪。
罗宾面对门口，也是他率先反应过来，尖叫道：“你杀了索菲娅！”
“是她先向我开枪的。”马洛回答，“再说了，她还没有死。”
弗农跑到倒在地上的沙姆斯旁边，拿出匕首。
马洛将手中的剑指向弗农：“嘿，不准释放他们！”
弗农没听他的，一把割断了沙姆斯身上的两根绳索，紧接着侧身翻滚，躲开了落下的剑刃。他掏出燧发火枪，面对马洛。
“索菲娅跟这艘船连接在一起。”马洛不紧不慢地说，“只要黑水仙号没有沉没，她就不会死。但她也无法离开这艘船，除非我们在【魔岛】上找到解决办法。所以，我的目标一直都是救她。”
“你还指望我相信你说的话？”弗农厉声问。
“那你怎么不开枪？”马洛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