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外婆的家

搬家公司能帮你的忙，也就只能到这儿了。长这么大，我第一次自己打电话叫搬家公司，忽然觉得这有些可笑，又忽然有些失落。我的人生好像和其他人差了一个维度，很多别人早就触碰过的东西，我现在才刚刚开始。

搬家公司的人走后，我站在并不算大的客厅里，只有一些桌子、椅子和比较新的家具还留着，空气中充斥着幽闭了2年的难闻味道。这房子，好久都没有吸过人气了吧？我暗自嘲笑自己和这间房子一样的下场。

环视四周，地上堆着我带来的大物件和小物件，床板靠在墙上，电脑放在椅子上，这幅景象让我有点烦躁，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屋嘛！看我妈前几天那个口吻，她应该是不会来帮我忙了，这些东西难道都要我一个个收拾？

就在我有些头疼的时候，赫然发现客厅的两扇窗户还拉着窗帘。我走过去迅速拉开窗帘，稍一用力，窗帘就扯落一地。那窗帘布挟着灰尘差点洒了我一脸，我用力挥着眼前不干净的空气，却被窗外的那束光亮刺中了。窗帘后的阳光毫不掩饰地洒落进来，这是我最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面对阳光。这阳光太耀眼，尤其是拉开窗帘后，一瞬间明亮起来的感觉，就像黑暗中突然有了那一点光。透过窗户，能看到外婆家外面的小花园，因为住在一楼的缘故，外婆生前就自己弄了个小花圃，不过现在花草早就全都枯死了。凋零的花圃昭示着，终究是人死如灯灭。我不禁觉得有些可惜，是不是在我们每个人死了之后，生前的这些都会像这些花花草草一样凋零呢？

我跳脱出来，回头看着屋子里待收拾的物件，虽然还是和刚才一样堆着大大小小的物件，但是因为不再幽暗，有了那一点阳光，也感到了一份可爱。打开窗户，我深吸了一口气，好像现在的心情也没有开始那么糟糕了呢。蹲下来，开始着手整理搬家物件，先是把能搬动的，不用组装的物件搬到合适的位置，再来就是收拾整理必须用的小物件，最后腾出地方再去组装需要拼合的大物件。

阳光洒在某些物品上，也洒在了那张兀自从包里掉落的明信片上。上面赫然写道：如果三年后，你没有男朋友，我没有女朋友，那我们就结婚吧。明信片的结尾处，还画着一个一比耶的手势和一条黑色的鱼。

我眼角瞥到这张有些泛黄的明信片，某些回忆突然侵蚀而来。结尾处那条黑色的鱼，其实代表着的并不是一个图案，而是那个人的署名。回忆一旦拉开，就如图你踩中了过去的陷阱，此刻，我在名为回忆的盒子里动弹不得。那个人，那个少年，曾经在我的青春里落下第一抹颜色，在我那样的年岁里晃疼了我的眼。

他是谁？他是那个酷酷的，却又如阳光般耀眼的少年。他是第一个，我真真切切感受过喜欢是何物的少年，他是我的懵懂初恋，他是那只行走的鱼。

他叫茅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