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恶龙从来都不做无谓的事情
狰狞的面目，从黑暗里浮现。
庞大的躯壳之上，满载着属于巨龙的威严和力量。
他看着你，就好像是深渊正在注视着你。
原来就在他们不远处的黑暗里，一直都潜藏着真正的灾厄。
泰达米尔和追杀他的人一下子好像是被冻结住了，丝毫不敢乱动。
每当黑龙的心脏跳动一下，他们就感觉自己的心脏要停跳一拍。
纵使是以勇气而闻名大地的野蛮人在这如同实质的龙威之下也不得不感到恐慌，光是抗衡那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就已经用尽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
昏暗的世界里，一下子就只剩下了巨兽的呼吸声。
直到那头黑龙开口为止，宏大的声音就仿佛是足以响彻苍穹的雷鸣，“你确定还要在真龙的面前继续耀武扬威吗？”
冷酷暴虐的目光瞥向正在刚刚还要朝着泰达米尔痛下杀手的野蛮人。
“我无意冒犯，尊贵的龙，还请允许我向您致歉。”
追杀者立刻冷汗直冒，他轻轻地放下武器，然后举起自己的手，“我的名字叫做阿儿剌·科利，来自霜火氏族。”
在黑龙面前，就连是被文明人认为代表破坏、不敬与残暴的野蛮人举止也变得礼貌了许多。
“霜火氏族？”
维恩想了一下，回答道：“唔，我好像是有听说过。”
“我们的首领名叫利奥尼尔·希斯。”
科利赶紧说道。
“和我无关。”
黑龙冷漠的注视着他：“我只想知道你如此贸然的闯进一头真龙的地盘，这代表你的氏族是想要和我开战是吗？”
“不不不不不！”
科利差点被这番话给吓死，“尊贵的龙，我无意打扰您的安宁，只是不小心闯入了这里而已。”
黑龙的神色似乎放松了些，“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一场误会，对吗？”
“没错，今晚的一切都只是误会而已。”
黑龙的态度让科利也松了口气，“一场不太美妙的误会。”
他咬了咬牙，继续说道：“我只是为了追杀您眼前的这个人而不小心闯入这里的，如果您可以小小的高抬贵手一次，就全当作没看见就好。”
“等事成后，我们霜火氏族必将献上对您的感激。”
他必须杀死泰达米尔，因为利奥尼尔·希斯可不是一个仁慈的首领。
“你的提议很不错。”
黑龙答道。
科利的眼睛亮了起来，然而正当他以为事情马上就会迎来结束的时候，却看见面前的黑龙表情再度变得狰狞。
维恩昂起脖子，那双仿佛染着火的黄金瞳注视着他，冷声道：“你以为你能随便糊弄一头真龙吗？如果我是你，就会在巨龙的怒火无法克制之前滚出这里！”
（PS：提前叠甲，我知道肯定有人疑惑黑龙磨磨唧唧的为什么不杀了他，下一章解释。）
科利不甘心的瞅了一眼泰达米尔，但他却听到黑龙再度开口说道：“我好像说了让你滚。”
虽然语气平平，却透露着一股子不容置疑。
科利只能无奈的退走，恶龙向来喜怒无常，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放他走了，但他可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对方的耐性。
现在，这里就只剩下了泰达米尔以及这处龙穴的主人。
“说说你的故事吧，野蛮人。”
黑龙眯着眼睛，“我对你和霜火氏族的仇恨很感兴趣。”
泰达米尔深吸了一口气后，点了点头。
他还是第一次跟一头龙讲故事。
“我来自于苦寒之地的寒鸦氏族，与霜火氏族不同，寒鸦只是一个非常弱小的部落。”
“为了抵抗三大部落的吞并，我们只能与其他的小氏族们一起结为血盟共同抵抗他们。”
“在这次的维诺托什大会上，霜火氏族的首领利奥尼尔·维斯居然丧心病狂的提出了要让我们寒鸦氏族去充当袭击熊人族的诱饵，我们当然不会同意这包含祸心的计划，于是便宣布退出了这次的维诺托什大会。”
“但谁知道霜火氏族当天夜里就联合了其他无数的小氏族对我们发动了屠杀！”
说到这里，泰达米尔的眼睛变得血红一片。
尽管，野蛮人声情并茂的描述让人几乎可以闻之落泪，但黑龙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维恩只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泰达米尔，他可是色彩龙，是自私自利的恶龙，就算是亲妈死了，都不会太难过的那种。
“直到......”
野蛮人将目光放回到巨龙身上，“遇上了您。”
“所以请允许我再次向您献上由衷的感谢，尊贵的巨龙。”
泰达米尔由衷的说道。
“没什么，但你要明白，凡事皆有代价，恶龙从来都不做无谓的事情。”
黑龙意有所指。
泰达米尔沉默了，他与龙类那竖直的瞳孔对视着，心中则有些踌躇。
他并不是傻子，在黑龙决定帮他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明白了，对方一定是需要自己做些什么。
“我需要为您做些什么呢，尊贵的龙。”
他问道。
“你觉得我需要什么呢？野蛮人。”
黑龙看着他：“其实你自己的心里已经很清楚了不是吗？”
是的，答案早就呼之欲出。
黑龙要的是——
他的忠诚。
泰达米尔沉默了片刻。
“可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野蛮人凝视着眼前的黑龙说道：“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能看到你眼睛中所蕴藏的黑暗以及那种迫不及待的狰狞。”
黑龙微微低下头，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人类，“你的灵魂在说，你不甘于此。”
泰达米尔再度陷入了沉默。
恶龙狞笑道：“以忠诚换取复仇的力量，我想这是一个很划算的交易，不是吗？”
野蛮人的面前就好似是被打开了一道通往深渊的门，只要将自己的灵魂卖给眼前这头恶龙，他就可以获得其中的力量。
“我知晓你们的习俗，但还是好好的考虑一下吧，野蛮人。”
临离开前，泰达米尔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地穴中的黑龙。
发现他已经合上了眼睛。
只留下静谧的，将一切都吞没的——
黑暗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