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桑若寒道，“雪尊大人，今日你伤不了我们，把我们留在禁地谷，您也不放心，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既能保全您的女儿，又能保证禁地谷的秘密不传出去。如何？”
宋雪凝冷笑一声，决然道，“孤岂会与你们做交易，今日你们孤必杀你们。”
柳慕鼻子一酸，“娘，你当真对我如此决绝吗？”
“你根本不是我的女儿。”
“怎么可能？”
宋雪凝陷入回忆中，“十八年前一个雨夜，颜嬷生产时难产，是孤出手救了她，颜嬷想要报答孤，孤便提出做你的娘亲，体会人间至情之感，怎么？孤走时，颜嬷未向你挑明身份吗？她才是你的亲娘。”
宋雪凝的话像一根锥子一样刺入柳慕的心脏，桑若寒见她面色发白，身子发颤，连忙扶住她。
她喃喃道，“怪不得。”
怪不得日日陪她睡觉的是颜嬷，怪不得细心照顾她的是颜嬷，怪不得颜嬷看她的目光是这样的温柔慈爱。
桑若寒，“你别听她胡说，她只不过是为自己的无情找借口罢了。”
柳慕抬手擦去眼角泪渍，“我信。”
她抬头望向宋雪凝，目光冷肃，“雪尊大人，既然我与你无亲无故，那你便来杀了我吧。”随后她目光定在护着她的红色刀刃上，目露嘲讽，“只是不知为何这雪灵族的禁制会阻止雪尊杀了我。”
宋雪凝闻言面色一僵，这也是让她不解之处，这禁制只认雪尊血脉，难不成？
宋雪凝很快否认了这个猜想，方才她所言非虚，这柳慕确实不是她之女。
且柳慕为凡人，她为雪尊之人，血脉根本不可能想通。
她此生只有白风神君一个情人，也并未生下一男半女。
宋雪凝用冰刃刺破自己的手指，嘴中默念咒语，她手指上的鲜血瞬移到红色刀片之上，那禁制微微动了动，宋雪凝唇角勾起，以为禁制认出了她，便会乖乖让开，让她处理这贸然闯入禁地谷之人。
可那禁制也仅是动了动，片刻过后还是曾保护柳慕二人之势。
宋雪凝微微泄气，咬紧牙关。
她面色凝重，这该死的禁制，难不成早已暗中让人换了主？
桑若寒见眼下并无危险，微微松口气，对柳慕道，“出去的关键看来是在于你了。”
“我？可我不会法术。”柳慕沉思片刻，“你心中该是有主意了，你教我怎么做吧？”
桑若寒抬眸，似笑非笑的望着宋雪凝，口中话却是对着柳慕说的，“若我没有猜错，这禁地谷只有雪尊一脉可自由出入吧？如今禁制认柳慕做了主，说明这柳慕正是雪尊一脉之人。你说柳慕不是你的女儿，那或者她是你爹留给你的妹妹。”
“你敢侮辱我父？”听了桑若寒的话，宋雪凝气的浑身发抖，她双眼泛红，一双眼睛狠狠盯着他，“今日之辱，就算今日报不了，来日必杀你。”
宋雪凝伸手在天上一挥，十八年前的景象便出现在一侧。
一个雪夜，昏暗的床上，一个大肚妇人正在床上痛的打滚，冷汗顺着她的额发一滴滴淌下。
柳慕仔细一瞧，依稀从那妇人面上瞧出年轻时颜嬷的样子。
接生婆端着一盆盆血水进出，脸上也露出为难之色，“情况不容乐观，这胎儿怕是保不住了。”
颜嬷却不愿，拼着力气抓住接生婆的手，哭求道，“保孩子，这是我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接生婆眼角渗出泪水，“颜絮呐，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日我们保下你，来日你再寻个人间，孩儿还可以再生，生几个都行。”
颜嬷倔强道，“我儿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期盼，他若没了，我又如何有脸独活。”
接生婆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颜絮呐，我没法保全你们母子俩，你若再不舍弃这腹中胎儿，你俩都会没命的。”
雪下的更急了，风呼啸而过，只让人觉得彻骨的冷。
突然间，落满白的院子里走进来一个女人，她眉目清冷，皮肤雪白，仿佛身体早已与雪融为一体。
“颜絮，你不要在执迷不悟了，孩子以后还会有的，我们当了多年的邻居，今日我定是要……”推门而入声，打断了接生婆的话。
接生婆望着缓缓朝里屋走进来的仿佛如山中精怪一般的女人，面带戒备，“你是谁？来做什么？”
那女人嘴唇轻动，“我是来救人的。”
接生婆见她生的年轻，明显不信。
宋雪凝目光顿在颜絮脸上，“我有法保住你和你的孩子，你可愿让我试试？”
颜絮像看到了希望，“嗯，我愿意。”
接生婆顿时就怒了，“好啊颜絮，我在村子里接生几十年，没有人比我经验更足，你竟相信一个陌生女人，也不相信我。”
颜絮喃喃道，“不能放弃一丝希望。”
不能放弃救她孩子的希望呐。
接生婆朝地上呸了一声，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门合上，宋雪凝站在颜絮床头，手放在她肚腹之上，接着，颜絮便感觉有暖流缓缓流入她肚中，她感觉到力气也在缓缓恢复，接着，原本艰难的生产，便的十分容易，她感觉到她的孩子正快速的流出她的身体。
“啊。”婴儿啼哭出声。
颜絮瞬间泪流满面，挣扎着坐起来，想要抱一抱自己的孩子。
宋雪凝将孩子递给颜絮。
颜絮温柔的在孩子额头上一吻，接着，她把孩子放下，顾不得还在流血的身下，挣扎着下床，朝宋雪凝行了一个跪拜礼，“多谢恩公救命之恩，今生今世，凡我能做的，我都可以为恩公做。”
宋雪凝垂目望着跪在地上的颜絮，目光不带丝毫怜悯，“我想要你的孩子。”
颜絮愣了愣，目光中闪过一丝迷惘，“什么？”
宋雪凝随手捞起床上的婴儿，目光中罕见露出一丝温情，“你也看出来了，我不是凡人，但我会在人间待数年，人间孤寂，我想有个孩子陪伴。”
颜絮也早已看出眼前之人不是凡人，就算自己不愿交出孩子，可自己的力量弱小，如何与眼前之人抗衡呢？
颜絮头埋的更低了些，“我答应你，但是能否别赶我走，我愿留在恩公身旁，为奴为婢，照顾你和孩子。”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