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金麟岂是池中物（三）
张诗意干净透亮的眸子一尘不染，程默则是一副小男生初次进夜场的紧张模样。
一看就知道是两个放学后过来冒险的小情侣，两人浑身都充满着带有青春美好的青涩。
在程默眼中，这里的景象就什么吓人了，对一个平日里干过最叛逆的事，仅是偷偷在周末去网吧上网的少年来说，这里未免过于刺激了些。
门外整耳欲聋的音乐直击心脏，恍惚进入大门后，光怪陆离的灯光又让少年眼花缭乱。
程默很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总算是适应了这里的环境，看清了对面摆着许多高脚杯和瓶装液体的吧台。
吧台里的调酒师如同耍杂技般的将杯子在手中抛来抛去。
舞台中央，两名只穿着三点式的舞女正随着动感的音乐疯狂摆动，做着各种令人血脉喷张的夸张动，带动着周围的男男女女一起扭动身体。
一声一声的欢呼声夹杂着口哨声，让如今还很单纯的少年有些不太适应。
程默有些羞涩地偏开视线，那两个舞女因为化着浓妆，看起来有些艳俗，但身材确实非常火爆。
程默在心里偷偷衡量了一下，估计也就林爽老师能有一战之力。
咳咳！怎么又突然想到林老师！程默有些尴尬地停止胡思乱想，偏过头，向张诗意看去。
少女身材高挑，但在规模上还是略显青涩了些。
张诗意注意到这货的眼神，心有灵犀地猜到少年的想法，不禁为之气结。
她似是有些忍不住体内的奇怪的胜负欲，骄傲地挺了挺胸膛。
然后在少年有些可惜的目光中想起了正事，狠狠地掐了下少年腰间软肉，然后手做喇叭状在程默耳边大声喊：“色狼！我们可不是真来泡吧的！”
少女香喷喷的气息让程默耳朵痒痒的。
没办法，这里确实太吵了。
程默的脸有些泛红，转过身体为张诗意开路，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借过一下！”分开拥挤的人群，带着张诗意寻着目标。
少年的表现明显是个雏，少女精致的容貌又很让人心襟摇荡，很快，二楼包厢里几道饱含恶意的眼神盯上了他们。
殷晓东在二中时就经常吹嘘自己是这里的常客，现在他爸爸殷霖被检察院和纪委带走调查，以他的性格肯定会来这借酒消愁。
果然，少女的判断没有出错，他们在大厅角落里找到了一脸醉意的殷晓东。
他一个人单独地蜷缩在沙发里，桌面上摆着果盘，几十只小酒杯空了一大半，但手上还没停着送酒的动作，不停地端起酒杯灌着自己。
程默还是记得他的，殷晓东在二中上学时，多么意气风发，英俊潇洒的容貌配合篮球场上的英姿，每到一处总能引来女生的欢呼。
可现在，在程默眼前的这个人，胡子拉碴，神色颓唐，比起校园里的白马王子，更像是个酒鬼流浪汉。
殷晓东恍惚间似乎是认出来张诗意，醉眼迷离地说道：“小意，你来看我了，你还愿意来看我？太好了……嗯？他是谁？”
殷晓东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斜着眼看到程默，伸手抓过去，想抓起程默的衣领。
修长的眉眼微皱，程默向后退了一步，他也一直是球场上的常客，之所以能认出殷晓东也是因为跟他做过好几次对手，不过现在摘了眼镜，似乎殷晓东没能认出他。
殷晓东在酒精的麻痹下不复球场上的矫健，动作被程默轻松地躲开。
程默本来还不打算跟一个醉鬼一般见识。
但从刚才听见殷晓东对张诗意说话时的亲热语气后，就一阵怒从心头起。决定这醉猫要是还敢过来挑衅，自己就要给这个副局长公子好好上一课了。
“妈的，你还敢躲！”殷晓东没抓住程默，往旁边一歪，踉跄着站稳后，又打算冲过来揪住程默。
“够了！”少女清脆的呵斥声在音乐转换之间响起。
殷晓东看向少女，张诗意冷冰冰的眼神中只有疏远。
殷晓东顿时泄了气，颓唐地坐回沙发上，喃喃自语道：“是啊！是啊！我现在变成一个罪犯的儿子了，我还有什么资格要求你……哈哈！哈哈哈！”
张诗意皱起好看的眉眼，少女可不觉的自己和这个醉猫关系好到能被他说这些让人听着容易产生误会的话！
没好气地撇了一眼这只醉猫，瞄了瞄身边的少年，发现旁边这小子神情自若地在那沉思着什么，心中也是无名火起，狠狠掐住少年的手背。
程默正打心里瞧不起殷晓东呢，想不到这小子剥去官二代这个外衣之后，身体里就什么都没剩下了。
用父辈权威和财富堆起来的自信就是这么脆弱的吗？少年正感慨中，忽的手背一疼。
看着张诗意有些生气的面容，程默心有灵犀地想到，少女是不愿意也不方便跟这个醉猫接触了。
程默淡然地坐上沙发，拍了拍殷晓东的肩膀，打算以胜利者的姿态安慰下这个醉猫，至于会不会再给他一次精神重击，那少年可考虑不到这方面。
毕竟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程默暗自得意。
“谁这么不开眼！搅了咱殷大少爷的兴！”
突兀的声音传来，程默停下动作看去。
三个短寸头黑衬衫的青年走了过来，为首那个胸襟敞开，露着长满黑黑胸毛的胸肌。
他的脸虽然对着殷晓东在说话，但眼神却一个劲的盯着一旁的张诗意。
殷晓东看到来人，愣了一下，随即挥手说：“奎子，我的事你别管，这都是我同学！”
李洪奎是一直在鹿水市夜场混迹的闲散混混，在殷晓东他爸殷霖还在经环局副局长位子上时，他每次见到殷晓东都是一口一个“殷大少爷”、“殷哥”的叫着，算得上殷晓东的酒肉朋友。
可是现在和以前明显不同了，只见他咧着嘴，阴阳怪气地说：“殷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怎么能不管，怎么？殷哥看不起兄弟，这两个要不要兄弟给你收拾？”
两个小弟走上前，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张诗意，丝毫不把旁边的程默放在眼里。
“李洪奎，你什么意思？”殷晓东的酒意瞬间清醒一大半，站起身，想要护着张诗意。
“殷哥觉得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什么意思。”说着不怀好意地走向张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