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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沙皮狗的威胁

方晴真正意识到危险时,身后的脚步声已经很近很近了。

此时是晚上九点半,这个城市进入了觥筹交错的夜生活。不远处几个烧烤摊冒着烟,隐隐约约传来啤酒瓶叮叮当当碰撞和醉汉的说笑声。

正是这样亮如白昼的盛世,让方晴早已放松了一个女性应有的警惕性。她刚从单位回来,快到小区门口时接到她妈的短信。说是馋了特别想吃旁边“晓松”烧烤的羊肉串,并且强调要肥瘦相间、滋滋冒油的那种。

她选择抄了一条近道,那是一片拆扒得差不多的废墟,偶尔尖锐的狗吠声才猛然让她意识到身后不对劲。这条改造街道的灯已经坏得七七八八,但还是将一条身影拉得很长,跟在方晴后头。

头皮发麻、心跳加速只是十几秒钟的事情。方晴向右前方看了一眼,“晓松”烤串店直线最多有一百米距离,只是七拐八绕的感觉十分遥远。而身后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不离不弃,如果这是个危险的信号,对方不会再迟疑,现在就是最佳时间!她出了身冷汗,深呼吸一口气捏着拳头,猛然转身。

对方措手不及,显然愣了一下。就是这一两秒之差,让方晴看到了他的轮廓。这是一个高大的男性,给方晴以窒息的压迫感。只要对方轻轻挥一下拳头,方晴会象小面人儿一样瞬间倒下,不堪一击。

两人象困兽与猎人一般对峙的几秒钟,方晴突然听到惊魂的爆炸声。几朵硕大灿烂的烟花在他们头顶绽放,点亮了这片废墟,也让她看清了对方的模样。尽管他戴着口罩,那眉眼身形与气质,让方晴想起了三天前。没错,就是那只沙皮狗!

三天前。

中午方晴象往常一样回到家里,她爸刚刚把饭菜摆上桌还没来得及摘围裙。方晴打眼环顾一周,顺口问了一句:“那个数学特别好的孩子今天不来了吧?刚刚在路上还看到他呢。”

方晴妈不耐烦地催她吃饭道:“那孩子叫罗斌。他妈之前打电话了,说是让他舅舅接走,今天就不过来了。”

方晴洗了手落座,筷子刚拿起来又放了下去。

不对劲,肯定不对劲!

回来的路上,方晴经过小学校门口。这所学校和自己家小区的东门就隔着一条小道,孩子们只要自行穿过马路就可以过来吃午饭了。当时那个数学顶好的长得白白净净的孩子,正抻着脖子站路边上,好像是在等人。

方晴刚要喊他带他一起回家,身后出现一辆黑色小轿车,下来一个高大的男人,就把罗斌带走了。方晴之所以对这个男人有印象,完全是因为此人太过可怕。肤色焦黄,还满脸都是褶子,让人联想到沙皮狗。特别是那双眼睛极其阴骘,向罗斌伸出的胳膊上布满了肌肉。也许就是这种强大的压迫感,才让罗斌当时乖乖地上了车。

孩子脸上明显没有笑容,完全不是见到亲舅舅的表情。

方晴把筷子放下。

“怎么不吃了?”方晴妈抱怨,“怎么地?嫌你爸做的不好吃啊?”

“妈,你有罗斌妈电话吗?”

“肯定有啊,怎么了?”

“你给我。”

“神经病吧!人家说了,今天舅舅接去有事。”

“你就给我,我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方晴妈见她一脸严肃与紧张,想到毕竟开了小饭桌自己也有责任,便迅速从手机中调出电话号码。

在漫长的“嘟嘟嘟”声后,那边终于接起电话了。“喂,是小饭桌方妈吧?”那边是罗斌妈妈的声音,听上去很正常。

方晴道:“您好,我们这边是老方家小饭桌,请问罗斌让舅舅接走了吗?”

那边犹疑了一下,突然呼吸急促起来:“中午我还打电话给我弟,问他走到哪了?他说马上到学校门口,后来我单位有事就没再问。我马上再挂一个电话!”手机挂断了,留下了死般的沉寂。

方晴感觉头皮发麻,这是不好的征兆。

过了很久,对方也没打来电话。

“你快吃饭吧,没打回来就是没事。”方晴妈不满道。

但愿吧!

当小饭桌收起来,黑板上开始进行四年级的算术时,震耳欲聋的敲门声把睡午觉的方晴吵醒了。

“你叫方晴?是你打电话给罗斌妈妈的吧?”两个警察,一个是胖胖的中年男子看着很有经验,表情凝重做事老练。一个明显是刚分来的实习生,手里打开笔记本准备随时记录。

方晴问:“是的,罗斌怎么了?”此时的她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中年警察没有回应,显然他可以不必回应。“你先说说今天发生了什么?”

那肯定是出事了!方晴脑袋嗡嗡地,便如实讲了一遍。中年男子和实习生对视了一下,好像是在说她讲的没错。

“罗斌不会是、是被绑架了吧!”方晴脱口而出。“你们一定调学校门口的摄像头了吧?!”

中年男子看着实习生把笔记本合上,起身告辞:“谢谢你的配合,我们只是来核查一下情况。”

守口如瓶的工作风格,方晴她妈早就憋不住了。“警察同志,到底怎么回事?孩子没事吧?那孩子可聪明着呢!”方晴她妈既八卦又担心,在他们身后粘着叽叽呱呱。

中年男子继续保持缄默,只是在临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方晴:“谢谢你打电话提醒了罗斌家人。”

警察走后,方晴妈象热窝上的蚂蚁来回转:“那孩子可别出什么事情啊!将来我们小饭桌也会受牵连~”

方晴爸道:“你能不能镇静点!没听警察说吗?人家还要感谢我们哪!”之后坐在沙发上喃喃自语:“罗斌这孩子一直没有父亲,又出了这事,真是可怜。问题是为什么要绑架这么一个小孩子呢?这里面可不简单呐~”

两天后,罗斌妈妈提着水果篮来到方晴家,千恩万谢。原来孩子真是被绑架了,如果不是及时发现报警快了歹徒一步,孩子可能凶多吉少。至于为什么被绑架、怎么救出来的、以及抓没抓住歹徒,罗斌妈表示一概不知。

总之,方晴就是当代女侠、英雄楷模。

所以,今天晚上这只缠在她身后的沙皮狗,还能是谁?!他来做什么已经很明显---报复。而此时不凑巧的烟花,彻底把两人的面孔照亮,从那人脸上抽搐的表情,方晴知道绝无退路了!

“胳膊?还是腿?你选一个,要么身体也可以。”嗓音阴暗沙哑,声如其人般的丑陋。除此之外他眼神里还透露出色相,狗般的舌头舔了舔发白的嘴唇。

只消一出手,方晴便是他囊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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