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要留在谷中

至于胡青牛，眼下他倒也耍了一个小心眼，那就是不给张无忌那么快治好身上的寒毒。

这倒不是他小气，亦或者有什么歹意。

只是胡青牛的一点小心思罢了。其一他不想那么快治好张无忌，是害怕张无忌离开。

经过这三个月的相处，张无忌和他很聊得来。虽然两个人平常也会有些鸡飞狗跳的嬉闹，但这种嬉闹胡青牛却很喜欢。

胡青牛半生无儿无女，又跟妻子长期分居。

眼下有这么两个半大孩子在身边陪伴，他虽嘴上不说，但心里却也乐在其中。

张无忌身上的寒毒被治好了，那么他也就没有留在蝴蝶谷的理由了，胡青牛自然舍不得让他们两个就这么离开自己。

而第二个原因，那就是胡青牛不想破了自己不给明教之外的人治病的规矩。

尽管有点自欺欺其人，但他还是能说服自己，张无忌是靠着自己医好自己身上的寒毒的。

张无忌虽得他的指点，但只要最终是他自己医好的自己，就不算他胡青牛所救。胡青牛也能得个心理安慰。

而第三个原因，那就是他想栽培张无忌。胡青牛无儿无女，又无弟子。他如今已经年过半百，他也不想自己一身本领就此埋没。他也想找一个像样的传人。

但他性情孤僻又久居深谷，又去哪里物色一个有天分的弟子呢？

如今张无忌自己送上门来了，而且又极有天分。且胸怀坦荡，心存侠义心肠，远胜过那些道貌岸然的名门鼠辈。

这对胡青牛来说简直是瞌睡遇到枕头了。

他引导张无忌自己将剩下的寒毒排出，精进他的医道，也算是自己这身本事后继有人了。

三个月转瞬即逝，这天常遇春如约赶来蝴蝶谷探望张无忌近况。

但这一次常遇春却也不是空手来的。

他这次来扛着两匹上等的丝绸，还有一些棉布，连带一些外面才能买到的糕点。

常遇春怀着忐忑的心情朝着蝴蝶谷中走去。

重回蝴蝶谷虽然很高兴，但常遇春也很害怕，他害怕此次再回来见不到张无忌了。

他这个明教弟子，这一路上在心里把各路诸天神佛，都求了个遍。

希望他们保佑张无忌平安无事。

这无关对张三丰的承诺，只是张无忌这样侠肝义胆，舍身为人的少年英雄，他甚是敬仰。能跟这样的人称兄道弟，他自认是自己的福分。

当他走进谷内遥遥的便看到了那两个熟悉的少男少女的身影，顿时欣喜若狂，连忙朝着他们奔去。

今天张无忌闲来无事，他跟周芷若一起，赤着脚在小溪当中抓鱼捕虾，打算改善一下今天的伙食。

待到近处之时，常遇春看到张无忌这么有精神，脸上青色散去，面色红润，当下心中大喜。他朝着两人喊道：“无忌兄弟！周小妹！”

周芷若此时抬眼望去，见到常遇春回来了，她也高兴地对张无忌喊道：“无忌哥哥，常大哥回来看我们了！”

张无忌此时聚精会神的插中了一条草鱼，他也望去喊道：“常大哥！”

说着他们两个便连忙上岸，顾不得穿鞋便连忙去迎接常遇春。

等到了近前，常遇春连忙扔下手里的东西，他抓着张无忌的肩膀，随后左看看，右看看。他高兴地说道：“无忌兄弟，你身上的寒毒真的被师伯治好了！”

这个时候胡青牛拿着一本书从屋中走出，他走到院中的躺椅上说道：“还没有！他身上的寒毒还有一部分没有逼出来。而我也没给他治，无论是施针还是用药，都是这小子自己办的。我没有动手，也算不上帮他医病。”

听到胡青牛的话，周芷若掩面一笑，她小声对常遇春说道：“胡先生就是这般不坦率的，他答应给无忌哥哥治疗，但却不动手。他说只要不经他亲自动手，那么就不算他治好的。”

面对师伯这个脾气，常遇春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不过随即也不再追问这件事。眼下张无忌的身体好起来，这就是一件大喜事。

随后张无忌亲自动手做了两个小菜来招待常遇春。

吃饭间，常遇春问道：“无忌兄弟。你身上的寒毒我看样子应该不日便好。我看也不必再待在师伯这里了。这次正好要去西面，我就顺路送去回武当山去吧。”

常遇春这话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他没想到张无忌能跟胡青牛这种牛脾气的人相处的来，他以为张无忌在这受了不少的委屈。

他想与其在胡青牛这受人白眼，倒不如送他回武当山当他前程大好的武林少侠。

不过这话，倒也引起了周芷若和胡青牛的注意。

胡青牛自然是有些舍不得张无忌离开的。

不过这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人生总有分别的那一日，只是人人都不想那一天来的太早罢了，但那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至于周芷若，她也是有些纠结。

她眼下一个人孤苦伶仃。

离开了张无忌她又能去哪呢？

张无忌回武当山了，她自然也得跟随她前往。

只是她听张无忌说过，武当全是男弟子，武当未必会容下她。

张无忌看了看周芷若低下的小脸，又看了看胡青牛。

张无忌随后说道：“常大哥，无忌暂时还不想回武当。”

听到这话，倒是轮到常遇春愣住了。

常遇春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他奇怪的问道：“哦？这是为什么？师伯他老人家的臭脾气，无忌兄弟受得了？”

这个时候胡青牛故意咳了一声，瞪了常遇春一眼。

常遇春这才发现自己一不留神把真心话说出来了，也是挠着头尴尬的对着师伯笑了笑。

张无忌回答道：“这倒也没什么。一来我身上的寒毒还没有完全医好。若是回到武当旧病复发，我又无人可以请教。到时候又要从头开始。”说着张无忌便看向了胡青牛，他继续说道：“而且我也想留在蝴蝶谷，跟胡先生多学点医道上的本事，将来右手仗剑惩奸除恶，左手施针行医救人，岂不快哉？”

胡青牛摇着扇子，冷笑一声说道：“呵！你小子志气倒是不小。老夫可没打算收你当徒弟。这都是你自己诵读所得，人早慧少年得志固然不差，但日后能走多远，就要看你小子自己的造化了。”

张无忌没有回答，只是对着胡青牛会心一笑。

最后张无忌望向了身边的周芷若，他继续说道：“至于这最后，就是因为芷若了。武当虽然是块福地，但武当自开派以来，虽不禁门下弟子酒肉嫁娶，但确实还没有收留坤道的先例。她跟我回了武当，住在山上也是多有不便，以我师公的性子，八成会将她推荐到其他门派赡养，其中大概率是送到峨眉去。不过我听闻灭绝师太此人残忍好杀，性情古怪，照我看来绝非良师。与其让师公为难，倒不如一起留在蝴蝶谷的好。”

常遇春这个时候说道：“这话倒不错，灭绝那老贼尼，也不知道我明教子弟如何得罪她了，她见到我明教子弟向来是不论是非，拔剑便杀。我明教分支子弟当中虽有一些为非作歹宵小之辈。但大部分人都是抗击元廷的英雄好汉，更是从无劣迹。她这不论是非，抬手就杀，无异于草菅人命，助鞑子为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