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侠之大者

见到胡青牛不答，常遇春随后又轻声问道：“师伯无忌兄弟到底如何？”

胡青牛确认之后，便收回了自己的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胡青牛说道：“老夫行医数十年，医治过的疑难杂症也数不胜数。但从未听过他这么乱的脉象。现在从他的脉象来看，他之前似乎两次不顾身上的寒毒侵袭，强行运功过。以至于让寒毒冲开桎梏，扩散到了他的全身。他现在最多还剩下不到三个月的命。”

张无忌闻言，不由得在心底里偷笑。

就在胡青牛给他诊脉的时候，他以乾坤大挪移之法，逆化了自己的脉象。让胡青牛得到了他想让胡青牛知道的结果。

不过虽然胡青牛诊断出来的结果是假的，但他说的却也都是对的，并不辱没医仙之名。

听到这话，常遇春与周芷若则是对视了一眼，他们两个都想到了张无忌强行出手的那两次。

看到这两人的脸色，胡青牛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后常遇春便说起了他们相遇之后的事情。将张无忌捞回周芷若父亲的尸骨，以及击杀元兵的事情都一五一十，详详细细的告知给了胡青牛。

胡青牛听罢后，他一拍桌子对着张无忌骂道：“你这混小子！当真是胡闹！之前你的寒毒虽然胶着在体内，但却也不曾如此无序的流窜。应该是张三丰用自己浑厚的内力，将你体内的寒毒驱逐到了一处。若是如此的话，我倒也有一些办法，如今你不顾个人性命，净做些无用之事！即便是我，怕也是束手无策了！”

虽然胡青牛嘴上骂着，倒是对张无忌多了几分的钦佩，看来也不是所有的正道子弟都是道貌岸然的无耻小人。

张无忌回答道：“先生这话就错了。何为无用之事？”他望着周芷若说道，“我想任谁也不忍看到一个无助的小姑娘，伤心难过的哭泣吧。况且人死为大，既然芷若妹妹的父亲，是为掩护常大哥这种抗元义士而死，那么就不该让这样的义士曝尸荒野，或者沉到江中喂鱼。”

张无忌抬眼看向了常遇春，他问道：“常大哥，你参加抗元的义军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日后高官厚禄，封妻荫子。还是为了天下的百姓们不再受元廷凌辱？”

常遇春坚定地回答道：“自然是为了我中原百姓不再受鞑子凌辱！我中原大地自靖康之耻以来，流落胡狄之手已经数百年了。金狗虽残暴不仁，但蒙古鞑子更甚。蒙古鞑子视咱们南人为猪羊，将人分为三六九等。甚至屠杀五大姓氏，如屠绝西夏人一般，也妄图杀光咱们汉人让咱们绝种。但是！咱们汉人谁又愿意像猪样一般任人宰割！？此生若不将鞑子逐回漠北，我常遇春誓不为人！”

张无忌又笑着望着胡青牛说道：“这就是了。我武当一脉虽是道门，讲求清静无为。但‘无为’也要讲究时机。若是太平盛世当可无为。但时逢乱世，这天下满目疮痍，又有哪里有清净？又哪能无为呢？因此师公便常教导武当众弟子要以扶危济困，惩奸除恶，救民扬善的侠义之道立身。既然是救民，那么我也有能力救那些百姓们于水火。我的命是命，他们的命同样是命。用我一条命，换他们上百条命，我感觉还是划算的。”

胡青牛是明教教徒，尽管他非是明教核心派系，但也算是明教的支脉。中土明教最初的创教宗旨便是为善去恶，度化世人，让世间迎来光明。

虽然他对张无忌这般糟践自己的身体而感到愤怒，但也只是出于医生的职业操守。

他在心底里也是支持他的侠义行为的。不但支持，还有几分敬佩。

毕竟这世上之人无论多么的正直，都多少有些趋利避害的私心。为了帮助别人，不要自己性命的人，不能说没有，但也是凤毛麟角。

胡青牛叹了口气说道：“罢了，老夫说不过你们。我现在也只能试试看了，说句不好听的，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能不能治得好，就看你小子自己的造化了！”

张无忌此时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躬身对着胡青牛行了一礼，随即说道：“那无忌就先谢过先生了。”

胡青牛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而是自顾自的走到一旁，一个人推敲治疗方案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张无忌和周芷若便住在了蝴蝶谷中。

而常遇春伤愈后便离开了蝴蝶谷去办自己的事情，并且约定三个月后再来探望张无忌。

周芷若和张无忌两人亲自送他出了蝴蝶谷口，良久之后才返回。

这三个月来，张无忌也是逐步引导胡青牛治疗自己的寒毒。

上一世，胡青牛临走前将自己撰写的医经传给张无忌，对于未能医好张无忌身上的寒毒心中十分的抱歉。

之后胡青牛夫妇被金花婆婆所杀，尸身被掉在树上，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直接被风化成了干尸。再也没能为张无忌治疗身上寒毒的机会。张无忌也没能让他看到自己痊愈的样子，这着实可惜了些。

这段时间经过张无忌旁敲侧击的指点，胡青牛也是将张无忌身上的寒毒一点点的祛除出来。

虽然这玄冥神掌的寒毒，张无忌自己就能很轻易的逼出来，但这一次，他多少要给自己的老师留下点成就感。

不过在此期间，张无忌也是该装傻的时候就装傻，他在看医书的时候，只要看到胡青牛有闲暇的时候，就装出一副好学生的样子，前去跟他虚心请教。

他这一招也确实是投胡青牛之所好，胡青牛也是十分耐心的指点他，为他答疑解惑。

虽然两人无师徒之名，但却也有了师徒之实。

至于周芷若，她的生活就简单多了。

周芷若平常便给两个人煮煮饭，洗洗衣服，打扫房间，照顾一下花圃当中的那些药材，做些粗活。

而张无忌在找胡青牛疗完伤后，便开始教周芷若读书写字。并且将胡青牛房间当中的穴位图谱都给周芷若拿去细细的查看，让她记下这些穴位的名称和位置。

不过周芷若的天资，也大大出乎了张无忌的意料之外。

他虽然知道周芷若是个聪明的姑娘，但没想到她能那么聪明。

现在他也明白为什么前世灭绝师太那么看重她了。

张无忌感叹周芷若的天资比他要强得多。很多东西，只要张无忌肯耐心教授，周芷若便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学会。

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周芷若已经将人身周天几百个主要穴位都记下来了。并且也能准确的叫出这些穴位的名称，认出并且记住上面的字。

而她现在虽然写字还是差了些，但一般的书籍也都可以从容的读下来了，只是其中的一些意思她还不太了解罢了。

张无忌都不由得在心底里称赞她简直是“神童”。就算是那辩音的蔡昭姬怕也未必过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