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教会与自由
戏法，古代称作生活魔法，意思是在生活中产生的魔法。
不能够用于战斗，因为要求在施法时明确地指向用于生活的目的。
哪怕这个目的是主观意识上的。
但正因如此，你想要假装给敌人施加一个“一尘不染”让他消失。
那你肯定骗不了自己。
对于戏法的解析和理论，艾伦在之前没有办法实践的时候，就已经学习得非常熟练了，所以此时实践起来非常熟练。
“咒语，即力量之词。”
“灵性，即精神与能量的结合力量。”
“视觉化，即具象化，指向施法成功的结果和目的。”
艾伦手上拿着购买来的银匕首，心里也难以抑制地激动起来，心里想着书上所记录的施放戏法的三个关键。
“一尘不染！”
银匕首上泛起灵性的波动，然后戏法施放出去，桌面上少许灰尘被清理一空。
艾伦翻着那本《生活魔法与戏法解析》，里面记录的戏法除了“清洁咒”，还有“照明咒”“保温咒”“保鲜咒”等等。
……难怪老师阁楼里的食物放了那么久都没有事。
可是仔细看看这些戏法，全部都是用于平时生活的，现在施法还需要银匕首的艾伦，如果遇到敌人……
最好的办法就是一个照明咒闪瞎对方，然后上去捅他一刀。
至于生活魔法只能用于生活？
是啊，他照明的时候顺便捅个人怎么了？
伊利费兹在给艾伦买下银匕首，看到他确实能够施放戏法之后，就又放养了艾伦，自己还是忙着炼制那种高级魔药。
而之前经艾伦改良的，鲜红色的魔药，炼制了好多瓶都在架子上，没有动过，不知道老师要干什么用的。
阁楼里，艾伦看着旁边一排排的魔法书，里面大部分都是仪式魔法和魔药学的书籍，都是难度很高的内容。
“终于能够施放戏法了，但是，为什么好像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呢？”
“最根本的原因是，为什么，巫师不能暴露在普通人面前呢？”
“因为教会？所以巫师被污名化了？”
“我需要强大的力量，是为了不受危险和压迫，但是如果巫师掌握着强大的力量，还是要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那么我追求的美好生活又在哪里呢？”
……
这天，艾伦仍旧去胡谢尔那里。
但是，胡谢尔的后院居然不似往日一般堆满了处理好的牲畜。
原来他听说今天码头好像有表演，所以想要带着娜娜一起过去凑热闹。
但是这个虎背熊腰的男人，露出苦恼的神色，“艾伦，我已经很久没有带娜娜一起出门了，我怕出什么事情，麻烦你和我们一起可以吗？”
……是在害怕还是遇到人们的排挤和恐惧吗？
这个时候，娜娜躲在胡谢尔的大腿后面，露出一个小脑袋，“艾伦哥哥，和我们一起去，好不好嘛~”
声音轻轻软软，但是迟疑不定，像是永远没有什么信心的样子。
艾伦蹲下来，露出温柔的笑容，摸了摸娜娜的满头白发，“小娜娜的请求，我怎么可能拒绝呢？”
“不过出门的话，你一定要戴好墨镜，披着斗篷，而且千万要跟着你爸爸，听到没有？”
“谢谢艾伦哥哥！”
表演大概是在晚上六点之后，在北城的码头边上，据说是为了迎接某个大人物的到来。
胡谢尔肩膀上扛着娜娜，她披着皮革的斗篷，还戴着艾伦送给她的墨镜。
第一次在白天在这么多人之中，娜娜显得非常兴奋，东张西望，仿佛对什么都好奇。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别人会害怕自己，所以乖乖地披着斗篷，也没有吵没有闹。
傍晚的广场上，不知道为什么来了一个传教士，在那里布道。
“大家快看，你们的自由女神，那么悲悯慈悲，其实就是我们福音教会的圣母，玛利亚啊！”
“所以就让教会把福音带来佛罗伦斯城吧！”
身穿修士服的传教士在女神像前投入地宣扬他的教义。
但是周围的行人都对他怒目圆睁。
“这里是自由之城佛罗伦斯！我们有我们自己的女神，绝对不会接受福音教会的统治！”
周围的人纷纷出口叱骂。
但是，正因为这里是自由之城，所以他们不能够对传教士出手。
只能任由传教士在自由女神面前，将她编造进教会的叙事体系，说自由女神就是圣母玛利亚……
艾伦看到是教会的传教士，神色一凛，悄然将众人护至自己身前。
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个在自由女神像前面传教的家伙……传教士在自由之城已经这么嚣张了吗？
之前没有遇到过教会的人，艾伦还以为教会的人和巫师一样，都是躲藏起来了。
想到书上描述的，教会对巫师的零容忍的残酷猎杀与镇压政策。
艾伦开始担忧。
如果教会真的进驻佛罗伦斯城，那么他们必须提前离开。
可是去哪呢？
罗曼帝国大部分都是教会的统治区，只有穿过罗曼帝国一路北上，才有众多大大小大小的巫师国度。
艾伦发现这个世界还是烂透了，贵族、骑士、行会控制经济与政治，就好像穷人一定要匍匐在他们的脚下。
可是哪怕他现在成为了掌握神奇力量的巫师——
还是特么的跟下水道的老鼠一样！
听着传教士近乎破音的宣讲，在艾伦以为没有人会制止他的时候。
“混蛋，不许玷污自由女神！”一个满头金发，身材高挑的少女出现在身穿修士服的传教士身后。
手上拿着的是一根硕大的木棒。
朝着传教士后脑就是一棒。
“砰！”
好听吗？
好听就是好头。
反正艾伦只知道这下手是挺重的，传教士倒在地上都不动弹了。
艾伦回过神来的时候，在远处人群中的胡谢尔和娜娜被人群围在了中间。
果然，还是遇到麻烦了。
一个男孩扯下了娜娜的斗篷，看见了她白色的头发和皮肤，顿时害怕地尖叫了起来。
他这一尖叫，瞬间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当周围的人看清楚了娜娜的样貌之后，露出惊恐的表情，纷纷后退。
但是围过来的人却越来越多，一边害怕一边对着娜娜指指点点。
娜娜身上在傍晚的黄昏阳光的照射下，有浅浅的灼烧感，但其实她并没有太大感觉。
反而是周围的人对她的指指点点，让她在胡谢尔肩上不安地转动着头颅。
她还戴着艾伦送给她的墨镜。
她知道别人会害怕和欺负她，但是她只是个孩子，她不知道为什么。
她转头去看的人，全部害怕地后退并且移开目光。
可是随后就会恼羞成怒地更加大声地开始指责。
“爸爸！”娜娜不安地被胡谢尔紧紧抱在怀里，把她的脑袋埋在自己胸前，不让她去看周围人的指指点点。
胡谢尔怒目直视着那个扯下了娜娜斗篷的胖胖男孩，一开始这个小胖子跟在娜娜旁边想要交朋友，他就没阻止。
可是后来小胖子看到娜娜的一缕白头发，于是惊奇地扯下了她的斗篷。
然后，在人群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对着娜娜指指点点之后，小胖子他仿佛认为自己是个英雄一般，甩着娜娜的斗篷，一脸的兴奋。
“爸爸！”娜娜不安地紧紧抓着胡谢尔的衣服。
胡谢尔想要拿回娜娜的斗篷，然后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但是那个小胖子甩着娜娜的斗篷，笑嘻嘻地东躲西闪，胡谢尔抱着娜娜，一时间没有办法拿到斗篷。
而周围的人群越聚越多，而且随着人群的扩大，人们内心的恐惧仿佛逐渐发酵成了居高临下的斥责。
“白色恶魔……”
“是诅咒？”
“是吸血鬼！”
但是目前为止，大家都还只是低声地猜测和露出嫌弃与排斥的表情。
艾伦从人群中挤出来，一把抢过小胖子手里的斗篷，披在娜娜身上。
摸摸她的头，但是没有让她抬起头。
忽然。
刚才明明被打晕在地的传教士挤进了人群里，他眼神发亮地看着胡谢尔抱着的娜娜。
在人群空出来的中间，胡谢尔已经低着头，想要一声不吭地先离开人群再说。
但是那个穿着修士服的传教士死死地抓住胡谢尔的胳膊，让他寸步难行。
然后兴奋地大喊：“大家都看到了吧！这是白色的恶魔！”
“在新神的福音没有传播到的地方，就会诞生白色的恶魔！”
“恶魔会带来灾厄！会带来不幸和灾难，只有新神能够庇护大家！”
刚才还纷纷斥责传教士的人们，仿佛已经忘记了刚才他对自由女神的亵渎。
所有人，脸上带着恐惧和愤怒，视线如同火焰般投向胡谢尔怀里，躲在斗篷下面瑟瑟发抖的小女孩。
胡谢尔脸色涨红，看着胡说八道的传教士，怒吼着反驳，“娜娜！不是恶魔！”
但是很快他的声音就淹没在人们的指指点点中。
传教士兴奋地死命拉住想要离开的胡谢尔，他预感到，自己完成在佛罗伦斯传播新神的福音的任务，已经遇到那个可以突破的契机了。
所以他怎么会允许胡谢尔离开呢？
他高喊：“烧死她！”
周围的人一开始稀稀拉拉地附和他，“烧死她！”
没有出声的人，见到身边的人都喊出声了，也纷纷开口。
“烧死她！”
“烧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