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三封(下):相互妥协

母亲把那么多年的不甘委屈一股脑倒了出来，心情好了一些，想起许久没听见吴夏声响，她开始担心着急，大喊“吴夏，吴夏……”小跑着检查完所有房间仍没找到人，此时闹钟响起——已经晚上11点了，慌不择路的母亲挨个拨打通讯录里的吴夏朋友家长的电话，她听得出来，有些家长接电话时语气透着不满。

母亲自小被要求当好弟妹的榜样，平时很在意别人的评价，可她现在哪顾得了这些？

“吴佛金，别玩了，吴夏不见了!你知不知道！”母亲将吴佛金扯了起来，抓着他的肩膀命令他跟着去找吴夏。

“别晃我，她的腿长她身上，我哪知道她在哪儿？你先打电话问问她可能去的同学家。再说了，她又不是‘第一次离家出走’，说不定又跑到外曾祖那里撒娇了。”吴佛金玩得正入迷，突然被母亲猛地一扯，有些生气。

吴佛金这么顺口一说，意外地点醒了疯狂边缘的母亲——为了躲计划生育，吴夏自被生下来就在外曾祖那里养着，直到8周岁必须得办户口上学了，才被领回父母家。她对外曾祖很依赖，即便在自己家已经住了7年，一有事还总喜欢往老人家里跑。

寻人有了方向，母亲心神稍定奔向一楼的电动车。不久便到了外曾祖家敲门问人。门开了，老人正坐在板凳上叹气，却没见吴夏的身影。

母亲似乎耗尽了心神，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地。

“孩子她妈，你别急，吴夏她在里屋睡着了。”

应了一声“好。”母亲的泪水再也憋不住，马上就要决堤，她不好意思待这儿了，在人前哭哭啼啼，那还像个当妈的样儿？飞快转身关门骑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用力捂着嘴巴大哭了一场。

早上，母亲五点起床，紧接着做早饭洗衣服，六点出发去工地。晚上10点半母亲下工没回自己家，先去了老人家。“奶，吴夏睡了没？我刚刚下班路上买了几碗混沌，还热乎着。”

老人说没睡，可吴夏没给回应。“奶，那刚好，咱们一起吃顿夜宵。”母亲不甘心放弃，“吴夏，来，你不挺喜欢吃混沌吗？”

母亲将混沌摆好，一个个掀开盖放进勺，香味扑鼻，吴夏的脸再犟不下去了，转头进里屋，抽抽噎噎地哭起来。

母亲把吴夏那份混沌重新包好，等她出来吃才不会凉了。十来分钟后吴夏抹了抹脸，缓慢地挪到母亲身旁板凳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