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怨怼（二）
“啥玩意？”
从灵堂内部涌出一大群面色惨白的人，外面不知道情况的人又纷纷看热闹似的往那里赶，刹那间，两波人挤在一起。
混乱之中，冉雪身边的人也全变了个样。
“哎哎哎，你别踩我呀。”
“我*你妈的，你个龟孙不看路呀。”
“妈妈，我要妈妈～”
男人的咒骂声混着小孩子的喊叫声，院坝里闹哄哄的。
忽然，嘈杂声在一瞬间消失，冉雪不明所以的跟着人群看向门口。
只见穿着寿衣的老人正以诡异的速度从客厅跳出来，他的脸部重度腐烂，身上散发着恶臭。
眼睛是睁开的，只是看着很无神，无端给人一种阴沉的感觉。
“啊啊啊啊啊啊啊，快跑。”
“你快走呀。”
“呜呜呜！”
刚刚只是拥挤，眼下却是真正的乱套了。
面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使人们没有了平时戴在脸上的温和面具，只见他们争先恐后的转身，并不顾一切的推开挡住自己生路的人朝外面跑去。
冉雪不过是愣了一下，转眼间就不知被谁给推到了一边。
“谁呀？”
推他的人力气很大，他站立不稳，差点倒在地上。
没等他看清楚是谁，他又被人一连给推了好几下。
不过十几秒，其他人就已经跑得没了影，他的周围立即成了空地。
冉雪心头发紧，他咽咽口水，感觉背后发凉，头皮发麻。
不受控制地扭头，果然就看到近在咫尺的尸体冲着自己咧开了嘴角。
吓的手脚发抖，冉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软绵绵的，想跑也没了力气。
“雪子，快跑。”
院坝里只剩冉雪一个人站着，四处逃窜的人们到了安全的地方以后，就开始交头接耳。
冉飞站在马路的栏杆处，看着冉雪的背影，他是最着急的那一个。
“覃，覃叔。”
冉雪此时想哭的心都有了，天可怜见，为什么要让他一个人面对这么可怕的东西。
“雪～子～，”尸体嘴里发出嘶哑的声音，“覃叔在下面好冷呀，你来陪我好不好？”
“不好，一点儿都不好。”
欲哭无泪地摇头，冉雪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明白覃睿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说他是人，可他已经死了十几天了。
说他是鬼，可他现在能说会动的。
“那～你～就～去～死～吧！”
阴狠地抬起瘦骨嶙峋的手臂，尸体泛着银光的指甲朝着冉雪的脖子伸过去。
冉雪跟傻子似的，仍旧一动不动地站着。
周遭的人群发出嗡嗡嗡的议论声，穿着黄色袍子的先生早已跑的不见踪迹。
这个时候，冉飞早已不在了马路上，只见他人三两步跨到院坝，一把扯过手脚发麻的冉雪，双手用力地拿起一条灰色板凳向着尸体的脑袋狠狠地砸过去。
肖总总和肖瓒紧随其后，冉雪看着他们三个人围着尸体暴打，他瘫软地坐到了冰凉的水泥地上。
“你们真的是太牛了。”
人群爆发出更大的声响，与此同时，一个瘦弱的身影从里面跑了出来，只见他冲着院坝的方向大声嚷嚷：
“你们下手不要那么重，好歹给我爹留个全尸。”
男人的声音很细，他不高，和覃红很像。
应该是覃睿的二儿子。
“覃臣，”有个陌生的男音响起，语气充满了戏谑，“你老爹被人打的那么惨，你们几个儿女难道就干看着呀？”
冉雪扭着脖子去看，男人一米六左右，额头小脸颊大。
他叫冉华，是冉雪父亲的亲弟弟，他的亲幺幺。
人群听到冉华的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跟着起哄，大笑：
“老爹被打，是做儿女的没有能力呀。”
“就是就是，太怂了！”
……
“你们真是——”
覃臣无可奈何的左看看右望望，接着他愤恨地瞪了一眼罪魁祸首，“祸从口出的道理，看来大家还是没有学会呀。”
“不愧是文化人，说的话都是什么鸟语，就不能说点我们能听的懂的吗？”
冉华身旁站着个年轻女人，女人左手牵着个小男孩。
他挑挑眉，用手抠抠鼻子，“身体不好就少出来晃悠，我可最看不惯你们这些读书人，虚伪。”
“冉华，你别太过分了。”
覃点灰头土脸的被一个人推出来，他清清嗓子，底气明显有些不足。
“哦？”
冉华表情嚣张，他问，“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想干架？”
“我，我，”覃点语气呐呐，他的脸很红，说实话，他现在恨不得用目光杀死把他推出来的覃红。
冉华这个疯子，谁都不想惹，也不敢惹。
“都别动。”
警鸣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一辆警车进入人们的视线。
警车在覃睿家正前方的马路右侧停下，紧接着，两个警察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刚刚那句话，是对着仍然在群殴尸体的三人说的。
“我还是先走为妙。”
喃喃自语着，冉雪手撑着光滑的地面站了起来，一阵风吹过，被汗浸湿的衣服瞬间就让他感觉到了冰凉刺骨的寒意。
“都说了，让你们停下。”
两个警察有点胖，他们皱眉走向院坝，并示意冉雪赶紧离开。
“你确定？”
肖总总被气笑了，他看向肖瓒和冉飞。
三人不约而同的停下手中的动作，下一秒，人群爆发出巨大的惊呼声。
两个警察奇怪地望着朝左侧方向逃命般狂奔的三人，没等他们疑惑多久，只见尸体一蹦两米远，不过半秒就来到他们的面前，双手飞快地掐住了其中一个警察的脖子。
“呃呃”
被卡住喉咙的男人惊恐地瞪着眼睛，他发现自己被高高举了起来。
另外一个警察吓得伸手去摸腰间的枪，拿到枪后就开始扣动扳机，子弹跟不要命的朝着尸体飞去。
“雪子，你刚刚可吓死我了。”
冉飞跑到安全的地方之后，冉雪不动声色的来到他的身边。
冉飞看到他，抬手就给了他一拳。
肖总总和肖瓒也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这不是被吓傻了吗？”
冉雪尴尬地挠头，他解释道：“刚刚我是想跑的，但是身体不给力，根本动不了。”
“以后你可长点心，机灵点。”
冉飞又是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