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的狗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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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怨怼(一)

九点半,冉雪四人朝着覃睿家赶去。

路上很冷清,他们一个人也没有碰到。

雨稀稀疏疏地飘着,地面很湿,四个人撑着两把伞,一前一后的聊着天。

“原来你们两个还是警察呀,看不出来。”

冉康的嘴里叼着根烟,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语气却很欢快:

“以后我遇到坏人,可就指望你们替我制服他们了。”

“一定的,保护人民的安全是我们警察的责任。”

肖总总右手举着伞,肖瓒低着头在看手机。

“不过你们陪雪子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伸出左手将烟屁股放在嘴里狠吸一口,冉康用肩膀撞了一下缩着脖子的冉雪:

“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你回来干啥?”

“我家宝宝丢了,你不是说看到她了?”

奇怪地转头,冉雪有些无语:

“你给我发的微信消息,你别跟我说你不记得了。”

“哦哦,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

冉康听到冉雪的话,怔愣片刻后就恍然大悟地点头。

“就在咱们小时候放牛必经的一个小路,我看着那狗,跟你微信背景很像。”

“嗯。”

点点头,冉雪瞄着马路两边的风景。

白墙黑瓦,周围杂草丛生,田里种着大白菜,绿油油一片。

覃睿家房子就建在大马路边,离祖宅不算远。

几个穿着白色孝衣的人正在排着队,最前面放着一个大火盆。

“看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

兴奋的朝冉雪看了一眼,冉康顶着雨,迫不及待的跑到了四层楼房前的院坝里。

院坝很宽,呈长方形。

七八张桌子上坐着零零散散的十几个人,大部分都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阿康,雪子,你们来了。”

冉飞坐在红色的板凳上嗑瓜子,对面坐着一个低头玩手机的青年。

见到他们来了,他一边吐着瓜子壳一边朝他们伸手示意。

冉康没有说话,他几步坐到青年旁边,冉雪收了伞,院坝里搭了棚子,雨落不下来。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肖总总和肖瓒坐到冉飞左手边的木凳上,冉雪挨着冉飞坐下。

队伍最前面穿黄色袍子的男人开始奋力一跃,第一个跨过火盆。

紧接着,孝子孝女们一个个的跟下饺子一样,纷纷朝前面迈腿。

说话的是肖总总,他还是头一次看见这种场景。

“你不知道吗?”

低头玩手机的青年把一直低着的头抬起来,他把手机屏幕按灭,脸上挂着笑。

“城里人,不懂这些。”

冉雪看向青年,“你小子,听说在外面混的很好呀。”

“雪哥,你听谁说的?”

青年长得很好看,他嘴角噙着笑,语气很温柔。

“还能有谁?”

冉雪反问,一副你懂的表情。

“大哥,你怎么这么嘴碎,难不成是被覃红姐给传染了?”

冉浪是冉康的亲弟弟,从小到大,他哥就是一个大喇叭。

前几年,他谈了个外地的女朋友。原本想着过年带回来给他爸妈一个惊喜,结果自家哥哥转头就把这事告诉给了全村人。

然后,他和女朋友回来的时候,享受了一把被全村人当猴子一样的围观和打量。

过完年,女朋友田芷就和他分手了。

原因很奇葩,她嫌他哥嘴巴太大了,发生屁大点事,他哥马上就给宣扬开了。

就比如,她在他家第一天吃饭不小心放了个响屁。

“我遇上你哥,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想起自己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有窃窃私语和嘲笑声,田芷临走的时候,更是气急败坏地给了冉浪一个大耳刮子。

而这件事,至今还在被S村的某些人津津乐道,并广为流传。

“冉浪,你又在说我什么坏话?”

冉康被自家弟弟严肃的眼神盯着,原本泛着神采的脸慢慢垮了下来,连火盆处的热闹也不看了。

而忽然响起的声音是个近四十的女人,她穿着孝衣,长的很普通。

冉雪抬头,火盆已经被人撤了下去,临近的几桌开始打牌,周围围了一圈的人。

“覃红姐,我开玩笑的。”

女人今年三十九岁,是覃睿的三女儿,她叫覃红。

冉浪把手机塞到裤子口袋里,他起身,眉眼带笑的去捏覃红的肩膀,“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计较了。”

“油嘴滑舌。”

覃红笑骂一句,眼里并没有怒意。

她的声音很好听,好听的让冉雪觉得熟悉。

好像是昨天在烤鱼店里听到的那个女声。

他和肖瓒的目光对视一秒,而后同时移开。

“他们三个是哪里的?我怎么不认识?”

目光落到冉雪,肖总总,肖瓒三人身上,覃红看向冉飞。

“雪子,风伯伯的儿子,这两个是他的朋友。”

冉飞没有看覃红,语气也有点冷。

“哦哦。”

脸上闪过一丝恼意,覃红冲着冉雪三人微笑,“谢谢你们来参加我父亲的葬礼,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一定要跟我们说。”

“好的。”

只有肖总总回应覃红。

雨开始变大了,落在白色棚子上,发出砰砰的响声。

冷风呼啸的刮着,一个约四十五岁的男人开始给每桌人添火。

只见他提着一袋木炭,手里拿着个铁铲,桌子下放着正方形的火盆,他给每个火盆掏了两铁铲木炭。

木炭不大,冉雪他们是第五桌,男人很快就来到了他们这里。

“大哥,我来弄吧。”

覃红走到男人身边,伸手想要去扯袋子。

“不用了。”

男人摇摇头,固执地给剩下的三桌人生完火,之后就一个人默默的从正门口进去,背影很快就被几个打闹嬉戏的小孩所取代。

“那是她大哥覃点。”

冉飞在冉雪耳边给他解释,“听说覃叔死后,他拒绝给他爹服丧,昨天才被他弟弟覃臣从镇上带回来。”

冉雪了然地点点头,他说:

“这也不怪他,换做是我,肯定做的比他更绝。”

“唉。”

冉飞叹了口气。

冉康和冉浪不知道去了哪里,肖瓒和肖总总也在低声说话。

冉雪无聊地打量着四周。

高高的楼房贴的白色花纹的瓷砖,大门口敞开着,几个拴着围裙的女人站在一起聊天,小孩子你追我赶的转着圈圈打闹。

门口进去是客厅,靠墙处摆了三张桌子,老人们在打老牌。

从客厅右边穿过一道门就是厨房,里面冒着热气,七八个女人洗菜的洗菜,燃火的燃火,很是忙碌。

忽然,客厅左边的灵堂发出嘈杂和哗然声。

紧接着,一大群人慌张的从里面跑出来。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脚步声,一个男人声嘶力竭的冲着外面大喊了一句:

“不好了,诈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