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羔羊经
格林愣了一下，属灵……这似乎是某种带有宗教意味的词汇。
但就格林而言，他连出门和别人说句话都费劲，宗教于他而言……显然是某种永不可能去理会的存在，因为乱七八糟要说的话实在是太多了。
所以在此时，格林最本能的反应是，他很想对艾玛夫人说……自己对她的狗屁宗教没有一点兴趣。
但马上，格林在心里对艾玛夫人致歉。
似乎是格林见艾玛夫人说话的起手式，就以为她要传教……
深呼一口气，格林要延续这个话题了，似乎继续谈论宗教，要比走进这个屋子更让他感到困难。
“您为何这样说呢？”
“感觉。”
艾玛夫人像是说了一个很空泛的理由，但马上，她又补充道。
“您身上有着什么东西，牵引着我的思绪……并让我无法拒绝您，拒绝您就等同于拒绝我主。”
什么东西……
格林一身都是从菲莉丝那搞来的，似乎不可能是因为这些，让艾玛夫人将他与其他人区别开来，硬要说的话。
格林从衣内取出了笔记本。
这似乎是格林身上，唯一能取出的，他们都不可能有的东西了。
“这是！”
艾玛夫人猛地从地上站起，动作之大，直接掀翻了桌子，连菲莉丝都被吓了一跳……远处的警探立刻拔枪冲过来。
麻烦的多说了几句话，终于让那两警探回去了，桌子也重新摆摆好。
“您果然是属灵的。”
艾玛夫人言语激动，像是在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悸动，她浑身颤抖并逐渐热泪盈眶。
前一秒和熊一样的杀人魔，后一秒开始掉眼泪……这反差让格林不由得怀疑起了圣启示教，知道这帮子信徒不正常，但这也有点吓人了吧？
而这时，也是格林第一次知道，他手底这本封皮白皙浮有血管的笔记本，其真正的名字叫什么。
“这应当是……”
“《羔羊经》。”
也许是被唤了名字，格林第一次像是感觉到了笔记本上有了动静，他揭开笔记本，最新一页开始出现字迹。
“途径：羔羊经。”
“节一：怜悯。”
“除免世罪的羔羊，求你怜悯我们。”
“节二：牺牲。”
“神的羔羊牺牲成祭，罪人抚胸痛悔求悯”
“节三：羔羊。”
“流血的羔羊，你是为眼，你是为眼！”
到此似乎就结束了，并且无保留的……仿佛羔羊经途径的所有小节，全部都写在了上面，但是没有写明晋升条件。
而也在此时，格林似乎能觉察到，自己一直以来的感觉没有错。
手底的笔记本……这时或许该叫她羔羊经了。
她是人，并且还活着。
“您想看看吗？”
察觉到艾玛夫人终于像是冷静了一些，格林问道。
“不，这是属于您的……她选择了您，就意味着我主选择了您，她只为您的眼，其余人无法沾染。”
眼……这似乎暗合笔记本的功能，也解释了她那恐怖的洞察力。
但自己的组织也唤作眼，这是某种巧合吗？
并且更让格林所在意的是，他似乎觉察出了笔记本与菲莉丝的不同……尽管途径不一样，但归根结底，菲莉丝是要自己迎接试炼，是要晋升的。
而笔记本，则更像是被制成了羔羊经。
无论她是否当初有这个意愿，无可置疑的是……她从人，变成了一样物。
这就是教廷的手段与资本吗。
并且眼前的艾玛夫人，她是如何能察觉……并且一眼认出羔羊经，格林没有问，但他像是能感觉到，像羔羊经这样的物件。
世上该是独一无二的。
或者说所有途径都该是如此，只允许一人走到尽头。
菲莉丝此时在一旁心惊肉跳的听着，尽管她表面如常并且坐姿乖巧，但她似乎能觉察出格林对话中的不寻常。
再怎么样，她也不是傻的。
她像是缓缓意识到了……那些课本中的调查员事迹，那些像是跟着逻辑顺理成章，甚至是简单潦草的故事情节，其中省去的，就是这部分内容。
单凭手枪手杖，是不可能打败恶魔的……是魔法，是超凡力量。
这些不是她的臆想，是真的存在于世界上的。
而就在这时，里屋又一次发出声音，这一次所有人都听到了……而在艾玛夫人的注视中，她似乎是不准备再隐瞒了。
“格林先生，我必须忠告您，此时离开……是您最好的选择，再往下，可能会让您陷入无法想象的麻烦中。”
或许是艾玛夫人不再遮掩，里面的声音也更放肆了起来，而格林端坐于原地。
“是您的女儿吧。”
格林出声，艾玛夫人惊在原地，连里面的声音也停下了。
但马上，艾玛夫人如同自嘲般的笑起，“说来也是……我居然想隐瞒您，实在是太不自量力了。”
不过当她起身时，又缓缓停下。
“这位小姐，您呢？”
“格林先生在哪，我就在哪。”菲莉丝依然如一个助手般的表态。
见此，艾玛夫人不再多言，她随手拎起地上的柴刀，开始挥砍向里屋的木桩，这里要比外面做的更紧实严密，连一根针都插不进去。
随着一刀一刀挥砍上去，艾玛夫人伸手撕扯破坏着木桩，里里外外似乎是有数层。
而觉察到这边的动作，那边的调查员与警探也慢慢的又过来了，只剩炼金术师还在湖边，似乎还在研究着水里的东西。
随木桩崩坏声逐渐响起，格林像是慢慢接近了小屋的真相。
终于，随一个缝隙出现……一个肿胀硕大的肉体缓缓出现，不对，格林注视着里面的光景，原以为自己是看到了一个背。
但随着视野逐渐扩大，他缓缓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似乎是一只脚？
臃肿宽厚的肌肤血肉似乎说明不了什么，但顺着它往下，那已完全扭曲瘫软的关节，似乎还留有一副脚踝的模样，再是已完全鼓胀的臃肿脚掌，到这似乎才能确定这是脚。
而且就当格林要开口的时候，他才意识到更可怖的一幕。
只见上面的皮肤如油膜一般鼓动起伏，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戳动支起，但随着突然冒起血点，又一只脚从里面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