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肢解
艾玛夫人膀粗腰圆，一头红发向天扎去，长久的怨怒让她脸上始终保持着一种愠色。
她扎了一个围裙在身上，像是从没摘下来过的样子，已经看不出原先的颜色，只剩新新旧旧的血污与各种各样的碎屑肉沫。
屠夫。
这似乎是她给外人带来的第一感觉。
但让人胆寒的是，艾玛夫人的真实身份与这个身份相差甚远……她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艾玛夫人伸出手来，粗粝强壮的双手挤进木屋的缝隙中，就如野兽一般，恐怖的怪力在格林面前，像是要生生将木屋扯出一个口子来。
尽管小木屋的用料不是非常考究，但也不是人力能轻易破坏的。
但见藤蔓如伤口般被撕开，粗壮的木桩根根断裂……随着一股腻人的血腥味从里面扑出来，艾玛夫人把门打开了。
菲莉丝和调查员立在原地，艾玛夫人此时在他们前面，似乎只剩一个人形，她满身的血腥污秽，要比此前在缝隙中所看到的更吓人。
而在她的身后，满地都是腐烂的血肉内脏飞蝇蛆虫，屋里连个桌子都没有，各种刀具就插在腐烂物之中，最里面支着一个火盆。
似乎一切都比这些调查员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如果说他们早有杀死艾玛夫人的想法，那么在此时，注意到这边的警探已经准备随时开枪。
此前同格林一起过来的调查员，在这时已经再无同艾玛夫人沟通的欲望了，他像是恐惧极了，甚至都已经压过了胃里的恶心……
作为一个调查员，他应该说是对这一切都有所准备的，但一直到真正看到这一幕时，他像是又被重新上了一课。
艾玛夫人所带给他的压迫与恐惧，远胜一切课本，以及各种接触死者的实习。
“进来吧。”
艾玛夫人发出邀请，粗粝的声线在此时更显得她像是一个怪物，她的目光只在菲莉丝与那调查员脸上短暂停留，就转身回到屋内。
格林此时低着头，注视着由屋内缓缓淌出来的浊黄色液体，里面还有白点蠕动，他像是明白了，为什么过来的一路上，越是靠近小屋就越能闻到一股血腥与腐烂的味道。
不再多想，格林抬起头就准备进去，却被身后的调查员一把抓住。
“没有必要了吧？”
格林像是有些恍惚，没听懂那人的意思。
但除开第一句话外，剩下的语言似乎他就只能颤抖着发出来了。
“她……已经……没有救了。”
这时所有人都过来了，似乎他们已经做好了扑杀的准备，小屋内的惨况，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
毫无疑问，艾玛夫人被宗教所蒙蔽，已经杀死并肢解了自己的孩子。
她已经不能算是个人了。
恐惧，愤怒，恶心……种种情绪交织着他们的生理反应，都在催促着处死这个恶魔。
“给我十五分钟。”
格林缓缓挣脱那人的手，一脚踩进了木屋内的腐肉流汤之中。
就在所有人脸上升起一种难言的表情时，菲莉丝也深吸一口气，“拜托各位了。”。
说罢，她也跟了进去。
看着两人一脚深一脚浅，更是有无法掌握平衡要跌倒的情状……他们慢慢退离了小屋，并在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站住。
这是一个他们身体不会起排斥，并且还能注视到屋内的地方。
他们不再言语，只是对那些有关菲莉丝的传言，更加深信了。
而在屋内，艾玛夫人把大块的血肉骨骼往边上一甩，汁水四溅的同时，又从不知道哪翻出来一个小圆桌，就摆在刚刚腾出来的位置上。
但实在是没有椅子了，艾玛夫人直接坐在地上，像是等待着格林与菲莉丝入座。
格林倒是随意，直接就坐到了艾玛夫人面前，而菲莉丝就有些动作缓慢了，不知是因为周遭地狱般的场景，还是满地的蛆蝇脓水，但最后，她还是坐在了格林身边。
“抱歉，没有事先准备……并没有能招待您的茶水。”
一脸横肉满身血污的艾玛夫人，就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一样，居然还和格林客气起来了，尽管那语气还是和要杀人一样……
格林双唇紧闭，这一切来的太顺利了，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该从哪开始了。
并且看艾玛夫人的样子，似乎她也并没有丝毫的求生欲，她像是已经根本不在意死活了。
但就算如此……她也愿意见格林一面，并且还可以说是很有礼貌。
格林注视着眼前这个，虐待并残忍杀害自己女儿的恶魔，开始了缓缓的盘问。
“艾玛夫人，您虐待了自己的女儿，是吗？”
“没错。”
艾玛夫人对于格林的盘问供认不讳，虐待，杀害，肢解……与那些调查员所说的一样，前前后后没有出现半点差错。
并且艾玛夫人相当清楚自己该死，她接受一切将要落于她身上的惩罚。
话说到这……似乎已经完全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但要是这样，艾玛夫人为何要将自己请进来。
以及艾玛夫人那暴力般的开门行径，她该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再见其他人的意思，是自己让她改变了主意。
想到这，格林缓缓开口道。
“还没有向您介绍，我叫格林，是一个一时兴起的调查员，这边是我的助手菲莉丝，您如果相信我，那么就同样可以相信她。”
艾玛夫人沉默着，似乎在做某种决断。
而就在这时，有声音从小木屋的后面传来，尽管异常细微，但还是被格林可怖的听力所捕捉。
“先说说……您为什么愿意和我谈谈吧。”
格林话锋一转，突然落到了艾玛夫人身上。
在艾玛夫人的故事中，似乎从某一个节点起，她就再没了同周围人沟通的欲望了，刚才的调查员也是如此。
但格林想知道，自己身上是有着什么，能让艾玛夫人突然改变想法。
“您和其他人不一样。”
又是这句话，菲莉丝也从腐肉血气的熏蒸中来了兴趣，而艾玛夫人给出的理由是。
“您是属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