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从轻蔑到乞求
卜庄疲倦地打了个哈欠，开口问了一句：“邦伯，今夜与明日是否需要继续派人巡查易水沿岸？”
易峟胸有成竹地回应：“不需要了。现在我们这里人手已经够多了，难道还会怕山下的那些戎人吗。
你们各自带人寻个安静处先去休息，稍后我会派人唤醒你们。”
弓舟闻听此言，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他跃跃欲试道：“邦伯，是否又要对戎人发起进攻？我愿打头阵！”
司寇仓看了他一眼，提醒道：“你先听听邦伯的计划再做决定也不迟。”
易峟微微笑道：“我的计划很简单，趁着月色，去偷袭那些还在睡梦中的戎人，让戎人也感受感受我们昜国郊野被人侵扰的痛苦。”
卜庄自从担任巡野百夫长以来，对戎人的行径深恶痛绝，此刻也不甘人后：“我也想像弓舟那般，冲在前头！”
易峟摆摆手，安抚道：“不急不急，你们先抓紧时间睡一觉，解解乏，恢复精神。等戎人睡得正沉以后，我们再悄然出击，将他们一网打尽。”
兵寝星芒落，战解月轮空。
“这位便是昜国的司门，掌管着昜国城邑的门户，且身为大巫祝之子，你若有任何想要向大巫祝传达的要求，与他说也是一样的。”
巫卜者转身，向身后的禺兀介绍道。
司门丑率领着一众随从，远远望见几名戎人紧紧地贴在巫卜者的身后，似乎他们的胆量还不如己方的人，又加身后人多势众，这使得他脚下的步伐不自觉地变得轻快了些。
禺兀凝望着对面逐渐走近的人群，其中一人尤为显眼。
他走路时故意与其他人保持一段距离，虽然身材并不高大，但举手投足间却透着一股不可一世的气势，高高在上的样子令人难以忽视。
禺兀的脑海中迅速转动着，思考着该如何应对这种自视甚高的人物。
司门丑让众人在距离戎人不远的地方停下。似乎是怕戎人认不出了自己的身份，他又向前走了几步，以彰显自己的地位特殊，与周围的一群喽啰截然不同。
“我来了。戎人有什么话，叫他们派一个人走过来，直接跟我说吧。”司门丑语气平静地说道。
有了上一次与周人在城邑交涉的经验，这次面对几个胆怯的戎人，司门丑显得从容不迫了许多。
禺兀全身畏畏缩缩，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我没近距离见过这么多昜国人，心里害怕，实在不敢过去。”
司门丑听后，轻轻摇头，嘴角掠过一丝轻蔑的笑意，随即示意其他人后退几步。
禺兀犹豫着从巫卜者的背后转到前面，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只青铜铙，在司门丑面前晃了晃，说道：“周人因为有急事匆匆离开了，他们委托我将这件东西亲手交给大巫祝。”
“周人为何走得如此匆忙，易水边的事情还没解决呢。”司门丑皱起眉头问道。
司门丑眼光注意到对方手中的青铜铙，心中暗自思索，若这真的是大巫祝之物，最好还是尽快收回，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继续留在戎人手中，万一被其他有心的族人看见，恐怕会节外生枝。
“你们不必担心......”禺兀尽量装出胆小慌张的模样，声音微颤，“周人离开前传授给我一个妙计，保证明天就能解决掉那个昜国邦伯。
“哦？什么办法？说大声点。”司门丑有点好奇，追问道。
筹备已久的事情总算到了要彻底解决的一天，他的心中开始激动起来。
“这里人多眼杂，我怕声音太大被人听到就不好了。”禺兀又压低了声音。
“那你上前来说仔细点，同时将大巫祝之物双手举起，让我看个清楚。”司门丑命令道。
他让戎人举起青铜铙，一方面是为了确认对方身上没有携带武器，另一方面则是确保双手举着青铜铙的戎人无法再拿其他武器。
司门丑不仅有头脑，也对戎人也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禺兀小心翼翼地捧起青铜铙，步履缓慢地朝司门丑走了过去。
“好了，这个距离已经足够听见小声说话的声音，不要再过来了。”司门丑的语气中透露出明显的戒心。
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没听懂，禺兀似乎并未理会司门丑的警告，他自顾自地继续前行，甚至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这时，不仅是司门丑，连他身后的那群人也发现了事情不妙，前方拿着青铜铙加速走过来的戎人很不对劲。
突然，司门丑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浅金色的青铜短剑，锋利而醒目。
他迅速摆出戒备的姿势，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你们戎人真以为我会对你们毫无防备吗，把我想得太简单了吧。
立即退后，离我远点！”
禺兀被司门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震惊了，他没想到对方会有如此缜密的心思和出人意料的后手。
难怪对方之前表现得如此托大，原来是有备而来。禺兀心中不禁有些佩服。
然而，经过多次战场淬炼的禺兀很快恢复了冷静，脑海中迅速构思起应对之策。
虽然司门丑早有准备，但在面对以命相搏的战场上成长起来的禺兀的全力攻击时，他还是显得有些稚嫩。
说时迟那时快，禺兀迅速掏出隐藏在青铜铙内腔的一把小铜刀，反手就将青铜铙朝着司门丑的方向掷了过去。
司门丑吓得连忙转身躲避，同时挥剑格挡。禺兀趁此机会加速上前，一刀砍向司门丑持剑的手。
只听一声惨叫，司门丑的一根指头被削掉，鲜血汩汩冒出。他吃痛之下，手中的青铜剑掉落在地。
禺兀一脚踩在青铜剑上，防止被人捡起，同时一手将铜刀抵在司门丑的脖子处，对身后的巫卜者冷冷地说道：“让其他人都退后，否则我就一刀砍了他。”
司门丑身后的人还没明白原本那个畏缩不前，没什么威胁的戎人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狠厉，转眼间，司门丑就已经落入对方的手中。
他们见状被吓得暂时不敢动弹，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禺兀掌控了局面。
禺兀连说了几遍，一脸呆滞的巫卜者才把他的意思解释给别人听。
司门丑脸色苍白，声音颤抖地乞求道：“不、不要动手，你们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
禺兀沉声道：“很简单，马上让人打开城邑大门，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