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虽然有夜盲症
听完来人的传话，巫卜者原本忧愁的表情稍微舒展了一些，他急忙将这一消息解释给禺兀听。
禺兀显得异常警惕，他摇头道：“不行，我们怕一旦进城就出不来了。
让大巫祝本人或者让他找个能主事的人出来见我。
除了粮食，我们还需要其他东西，比如箭矢之类的。”
巫卜者见禺兀态度坚决，只能无奈地转述他的话给来人：“戎人们心存疑虑，不敢轻易进入城邑，他们希望大巫祝本人能够出城与他们交谈。”
来者听后，面露难色：“这......”
禺兀见对方犹豫，不禁有些不耐烦，他催促巫卜者道：“你跟他说，我们就这几个人，大巫祝有什么好怕的？难道昜国人的胆子都这么小吗？”
“戎人说他们就几个人，不必担忧。”巫卜者稍作思考，又补充了一句：
“而且，戎人还提到，如果大巫祝本人不愿出来，他们可能会撤离易水边，让昜国的邦伯返回城邑。
大巫祝和司门丑应该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吧。”
“好吧，我回去再问问。”
......
听完戎人提出的要求，特别是最后一句，司门丑陷入了沉思。
若是让那小子全身而退，他们先前的种种安排岂不是都白费了？
此事关系重大，必须慎重考虑。
周围的人看着司门丑陷入沉思，议论声此起彼伏。
有人自信满满地提出：“要不我代替大巫祝去见那些戎人吧，周人我都不怕，难道还会怕几个戎人？”
立刻有人反驳道：“你什么身份啊，敢代替大巫祝？”
那人争辩道：“我每天都出入大巫祝的院子，对他的想法很了解，怎么就不能去了？”
反驳的人冷笑道：“你都没见过戎人，要是见到他们吓得不敢动弹，不是给大巫祝丢脸？”
面对众人的议论，司门丑缓缓开口：“罢了，我决定亲自去城邑外走一趟，毕竟离得不远。
你们去了也没用，没有决定权，戎人估计不会理睬你们。”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戎人要求的粮食和武器的具体数量，这要看他们的态度。
如果戎人明天就能解决那小子，我也不会吝啬给予他们所需的支援。”说着，司门丑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司门丑的决定一出，有人担忧他的安全，劝他不要亲身涉险；也有人认为既然城邑外的巫卜者没有发出警示，说明戎人并无恶意，不必过于担心。
司门丑悠哉悠哉地走出屋子，抬头仰望苍穹。
与上次到城邑之外与周人会面的场景颇为相似，夜空同样洒满了月光。
不过今晚的月色却显得较为暗淡与模糊，仿佛被一层轻纱轻轻笼罩。
他不禁轻叹一声：“唉，只可惜，今晚这月色恐怕会让人难以看清楚戎人恳求我时的表情，真是令人遗憾。”
瞧着不甚明亮的天色，司门丑感觉很是惋惜。
月临于地，顾我如子。
易峟静静地坐在土山上的柴火旁，目光直直地投向下方月色笼罩的战场，一片模糊的景象映入眼帘。
尽管他的身体已疲惫至极，但一想到明日该如何率领族人应对戎人可能的攻击战术，心中的精神压力愈发沉重，使他难以安然入眠。
无奈之下，他只得坐起来，试图整理纷乱的思绪，以思考即将到来的挑战。
一个特别的念头正在他的脑海中涌现：
虽然古代不少人因为营养问题患有夜盲症，但今晚有月光的照耀，若是挑选些视力好点的族人，应该勉强能够辨认出前行的道路。
或许，可以利用这朦胧的月色，模仿白天的类似行动，多带点远程武器，火把之类的，再次对戎人发动偷袭，给他们一个意想不到的打击。
这样一来，他们整个晚上将无法睡得踏实，到了明天白天，他们的精神肯定会变得萎靡不振，到时候围攻我们防守的土山时也会力不从心。
呵，我睡不着，戎人们也休想睡得安稳。
易峟越想越觉得此计妙不可言，就在这时，弓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邦伯，弓仓和卜庄他们回来了。”
易峟迅速转头，果然看到司寇仓等人举着火把缓缓走来，他的精神顿时一振，连之前的困倦也消失无踪。
“你们辛苦了。司寇和司马宣在祖泽与戎人交战，可曾遇到什么危险？”易峟关切地问道。
司寇仓神色郑重地回答道：“幸得邦伯带领族人在易水边牵制住了戎人的主力，我们在祖泽、鸣泽的行动才得以顺利进行，未遇太大阻碍。”
“这么说，祖泽和鸣泽两处都已被你们顺利攻下了？”易峟挺直身体，眼中闪烁着欣喜的光芒。
“正是如此，司马宣已准备将祖泽和鸣泽的戎人俘虏集中看管在一处。”司寇肯定地回答道。
“司马宣命我攻下鸣泽后，立刻带领部分族人返回易水来支援邦伯。”
司寇继续说道，“司马宣还托我向邦伯请示：祖泽等地的后续事宜他会处理好，他必定遵照邦伯的要求，做到勿遗寿幼，不遗漏现场的任何一个戎人。”
“司马宣的能力我是信得过的，祖泽和鸣泽那边的事情都交给他处理吧，我们就不用管了。”易峟点头道。
易峟望着火光映照下同样显得疲惫的卜庄，感慨道：“今日你们在易水边巡视了一整日，确实受累了。
若是没有你们在，戎人恐怕会绕到易水对岸，相当于从我们背后的地方发起袭击。”
卜庄略显自谦地说：“我今日没能帮上邦伯什么忙，只是在岸边发现并阻止了司门丑的两个手下渡过易水。”
“哦？具体是什么情况，你来说说看。”易峟好奇地问道。
卜庄见邦伯显露出疑惑的神情，便将当时的情况详细介绍了一遍。
听完卜庄的描述，易峟笑道：“你做得很好。有你带人在易水边巡视，算是帮了我大忙了。”
他对卜庄的表现很满意，换做别人，还真不敢如此硬气地拒绝大巫祝和司门丑的人。
“在你和弓舟回来之前，有没有注意到易水两岸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易峟略带紧张地问道。
卜庄看了弓舟一眼，见他在摇头，回答说：“没发现什么异常。弓舟确实跟我说过，邦伯提醒过他，可能会有大批戎人渡过易水。
因此，我已经增加了巡视的次数，扩大了巡视的范围。
那么多戎人一起行动，若是真的渡过易水，应该是难以掩饰的。”
易峟心中暗忖：卜庄所言非虚，数千戎人群体行动，实在难以避开卜庄等人的严密监视。
奇怪，那么多戎人都藏到哪去了，难道他们都偷偷溜回桑树岗了，只留下土山下数量不多的戎人给我摆了个空城计？
罢了，与其在此胡乱揣测，还不如稍待些时间，带人下去捉几个戎人俘虏询问一二。
主意已定，易峟开始斟酌起行动策略。
戎人主力的行踪目前难以捉摸，不过从弓舟和卜庄等人的行动结果来看，易水对岸此时应该是安全的。
这个发现让易峟心中的重担稍微减轻了些，至少暂时不必担忧腹背受敌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