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暖冬
在一个偏远的村庄里,有一座并不是很高的山,与其他大山不同的是,在这座山上,有着一座敖包。在这敖包山上常年十分寂静,冬天雪花落下,覆盖了整个敖包山,其实,并非这座山无人来访,也非那座敖包不是当地人的信仰,只是今天,那些人们,去奔赴了一个新的希望……
在这天,医院的手术室外,一家子人焦急的等待着……医院上的时钟不停的转动着,不知不觉从早上的七点到了中午十一点了。时钟每转动一圈,手术室外的一家人就更加的焦急……
“大夫,大概还有多久啊”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拦住了一个刚从手术室出来的护士,问道。“你是……”那个护士显然被眼前忽然冒出的男子吓到了,显得有些茫然。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男子,留着一个三七分的头发,脸上的红血丝清晰可见,身上穿着一件不太搭的西服,神色有些慌张:“你是……”“噢噢!不好意思,我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巴音,我的妻子孟根才其格在里面。”那个男人意识到了自己的冒昧,尴尬的说道。护士听到这句话,迟疑了一下“哦,原来您是里面哪位女士的家属啊,请您稍微等一下,里面出了点小状况,马上就会好的,请放心。”然而这个护士并没有注意到,身旁有一个脸上有红血丝,身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这个中年的男子听到这句话慢慢的站了起来,移步到了护士的旁边:“状况?什么状况?这都已经四个小时了,再大的状况也不可能画这么长时间吧?我就问你,孩子是否健康,女人是否安全,你……能回答我吗?”护士又被这个忽然冒出来的男人吓了一跳,脚步不禁向后退了几步,神色有些惊慌失措:“实在是抱歉,但请你们理解,手术中难免会出现一些小状况,这是在所难免的,请你们相信医生,他们会解决的,给你们带来不便了,请你们谅解”说罢,那个护士从两个男人中间走出来,匆忙的离开了。
“哎,你站住!”那个中年男人还想把那个护士叫过来,却被旁边的那个叫巴音的男人止住了:“爸,算了,一个护士能知道什么呢,咱们还是再等等吧。”而此时,在一旁的椅子一个中年女人说话了:“真的是‘小状况’而已吗?”她手里拿着一串念珠,虽然是在说话,但手里的念珠并没有停下来。她的年龄看上去和那个中年男人差不多,都是四五十岁的样子。留着一个长长的辫子,脸上还是有些红血丝,说完话后,嘴里又开始念着佛经,转动着佛珠。“管他呢,要是出了事他们负责,都已经等了四五个小时了,这状况,能小才怪呢!”那个中年男人显得有些气愤,看到刚刚护士匆匆忙忙的样子,这个男人也察觉到事情不简单了。那个叫巴音的男人缓缓坐到那个中年女人旁边:“好了妈,您老也别担心了,会没事的,咱这地方是小,但医院的医生可都厉害着呢,别担心。”那个中年女人听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继续转动这手里的一串佛珠,像是在祷告。另一边的中年男子听了这话,更加气愤和焦急的回怼道:“医生厉害?就他们那点三脚猫功夫,能不把人治死都算好事了,当初他们是怎么把你的感冒治成脑膜炎的,还记得吗?我早跟你说过,这里的医院不靠谱……”“够了,爸,您就消停一会吧,坐一会,现在都到这个节骨眼了,生气有什么用?”
而在手术室里,一个刚从分娩的麻药中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的女子想用尽全力看看自己的孩子,可是还没找到孩子在哪,只看见一群围在一起的医生和他们的一句“孩子失去心跳了!”后就又被麻药的后劲弄的继续昏迷过去了,而她的孩子呢,此时正在被医生急救,因为这个孩子似乎是被羊水呛到了,到现在都没有呼吸和叫,医生们又是按压他娇小的胸部,又是倒立过来拍他的背,过了好一会,这个男婴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似乎是在宣告着自己的到来,其中的主治医生终于呼了一口,放下手术刀去给家属转告喜讯去了:“母女平安。”那个医生走出手术室后说道。门外的三个人都为此而欣喜不已。“男孩还是女孩?”巴音问道,医生笑了笑说“自己看”于是就医生就朝着外面走去了,他想透透气。而那一家人依旧沉浸在喜悦之中。气此时的窗外雪花纷飞着,但却不那么冷,那个主治医生叫甘保山,换下衣服后,他慢慢的在医院外踱步,轻轻的点了一根烟,猛吸了一口。看到了这样的雪景,不禁感叹到“十一月份了,也是该下雪了,不过居然不冷”长呼了一口烟后又自言自语道“那些出生的孩子又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呢?”看着满天飞雪,甘医生陷入了沉思……
在今天出生这个孩子,在这样的暖冬里面诞生的这个孩子,就是我。至于那个叫巴音的男人,就是我的父亲而孟根才其格就是我的母亲,那个中年的男人和女人呢?他们是我的爷爷奶奶,爷爷叫李连贵,奶奶叫措恒。我们是一个敖包山下的一个蒙古族家庭。
爷爷奶奶在抱上了我这个大孙子后,可谓是乐开了花,不知是他们的错觉还是真实如此,他们总觉得刚出生的我生的白白净净,眼睛也似乎比同出生的小孩大很多,显得十分可爱。而且那对水灵灵的大眼睛不断的观察着这个世界,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这就是我。另一边,我的母亲终于恢复了清醒,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我:“孩子呢?巴音,我们的孩子还好吗?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听见手术室……”“孩子一切都健康,辛苦了,亲爱的。”我爸爸摸着妈妈的脸心疼的说道。“孩子来喽!”爷爷将我轻轻的抱起来,又轻轻的放到了我母亲旁边,我母亲看着我,在疲惫的脸上挤出笑容,同时眼泪也流了下来:“巴音,你看这个孩子是不是像你”我爸爸笑了:“现在还看不出来,不过我敢打赌眼睛以后一定会长得像你的。”一家人都笑了。
在我出生后不久,他们就带着我回了那个敖包山下的家。
那是一个比较贫困的家,实际上那个时间段每个人家都是如此,那是一个平房,有着一个大玻璃阳台,一间不大的客厅。还有两件卧室,一大一小,但都有热炕。那间小的卧室里面还有桌凳,捡漏的橱柜,以及一个小炉子,实际上,那间大的卧室里面还充当着厨房和小客厅的作用。那间大的卧室因为长期被炉子的烟熏着,墙皮居然在一些高的地方呈现出黑色。至少在我开始有记忆的时候,那墙皮就是那样的“上黑下白”。这便是那捡漏的屋子。据说在我出生前,家是没有这样的房子的,只有一个蒙古包,还有一个黑色的牦牛毛帐篷。总之非常贫困。
哦对了,家里还有一位姑姑,就是我父亲的亲妹妹,叫花毛。在她出嫁前自然是一直住在我们家里,然而我在幼儿与童年时期对她的印象总是若隐若现的,奶奶说那是因为那时候他还在上学,不常来家里,所以才会这样。总而言之,一开始的我们家,就是这样的六口之家了。
在我出生后的第二天或是第三天里,奶奶硬要我爷爷去一趟敖包:“你就去一次吧,反正也不远,就在房子后面,咱家里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大孙子,这是一件喜事,要向佛祖报一声喜的。”爷爷听了奶奶这句话,依旧是不情愿:“孩子出生前不是已经去过一次了吗,再说了,过两个月羊群就要产春羔子了,我得先计数,不然到时候都没法让小羊和母羊对上号,那样就又会有很多的烂事起要去干了,总之我反正不去,巴音不是闲着吗,让他去啊。”“巴音要帮儿媳照顾那个孩子的,再说了,之前一次去敖包是去许愿要孩子的,现在孩子有了,是要还愿的,不然小孙子会有不好的兆头,为了小孙子你就去一次吧!那羊群再怎么重要,也没小孙子重要啊,你说呢?”爷爷听了这话,朝着娇小的我看了一眼。眼神变得慈祥:“那行吧,看在这小家伙的份上,我就去一次!”
于是许久寂静的敖包山顶在那天,变得些许热闹起来,爷爷准备的很充分,又是鞭炮,又是海螺号角,山顶嘈杂的声音响遍勒整个大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