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情为何物
一走进卫生院，白姗被一束鲜红的玫瑰花耀得睁不开眼：“这是谁呀？这么浪漫呀，多漂亮的玫瑰花。”
“还会有谁，只有你这个大学生才有这种福气。让我们猜猜是谁送的。”刘梦丽假装沉思了一会儿，接着说：“肯定是那瘸子王二平，他的脚应该是好利索了，都能给你下套了，你就准备接招吧！”
“哟！名牌大学生就是与众不同啊，上班没几天就被男人追得死去活来的。”“泼皮破落户”王喜凤正好走了进来，看到后开始喋喋不休，“不过，上班就是上班，搞这些花花草草的干嘛，没看到这么多病人在这里候着吗？真不知道大学老师是怎么教你的！”
白姗并不在意王喜凤尖酸刻薄的数落，只是有些不相信，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人给她送过花，这送花的会是谁呢？
她走过去把花拿起来，从花束里掉下来一张卡片，上面写着一段话：“花有多香，只有闻了才知道；山有多高，只有登过才知晓；河有多深，只有淌过才明了；我有多好，只有尝过才需要。二子欢迎你来品尝。亲爱的姗姗，情人节快乐！”
怎么，今天是情人节！在白姗心中从没有过“情人节”的概念。洪晨，这个她心爱的人，这个她自认为是她情人的人，这个本分得有些迂腐的男人，从没有给过她一点点浪漫的表示，哪怕是一朵玫瑰花瓣。但白姗从没在乎过。只要是洪晨给的，哪怕是一次浅浅的微笑，一个低低的拥抱，都能胜过一千朵、一万朵玫瑰花。
面对这束火红的玫瑰花，白姗有些不知所措。她强装镇静，赶忙把花收进了旁边的资料柜里，一声不吭地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男子搀扶着一个同样衣着朴素的中年女子走了进来，坐到白姗旁边说：“医生，你好，我老婆最近总感觉右边的手肩发麻、眩晕、走路不稳，不知是什么原因，请你帮忙看看。”
白姗通过仔细检查，发现该女子吐词模糊，鼻唇沟变浅，舌头偏斜。白姗问；“你是不是有高血压？”女子回答：“是的。但一直没有引起重视。”
“你这可能是高血压脑梗塞引起的中风，要赶快治疗，千万不能怠慢，如果引起脑出血就麻烦了。”
“这病严重吗？”男人紧张地问道。
白姗为了缓解他的紧张，从旁边给他倒了一杯茶，耐心地解释：“怎么说呢，不管严不严重，一定要引起重视。给你这么解释吧，中风是中医学对急性脑血管疾病的统称，主要症状有猝然昏倒，不省人事，并伴发口眼歪斜、语言不清而出现半身不遂。由于发病率高、死亡率高、致残率高、复发率高以及并发症多的特点，医学界把它同冠心病、癌症并列为威胁人类健康的三大疾病之一。”
男人听后，更显紧张，转过身来对他老婆说：“叫你注意身体，你老是说没关系，没关系。现在都成这样了，怎么办？”
白姗赶紧安慰道：“不过也不要着急。我们这里条件有限，你们先到大医院里去检查一下，主要是做些CT、颈动脉超声、血液黏稠度、免疫系统等方面的检查，确诊后再针对病因进行治疗。”
“这病能治好吗？”看着男人急切的眼神，白姗于心不忍，安慰着他：“不用担心，治疗得早，应该没问题的。”
“我真是个没用的男人，单位倒闭，自己下岗，就靠老婆上班撑起这个家。她跟了我这么多年，受苦受累，没享过什么福。真不想她有事，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医生，你一定要想办法把她治好！”男人眼里噙着泪花。
“不用着急，这种病要慢慢来，完全治好的话少说也要半年。考虑到你们费用负担问题，你们到医院检查后，可以到我们这里做些针灸理疗。”白姗歇了一口气，接着说，“这种病关键在保养，要注意降血压、血脂、血糖，戒烟限酒，多活动、多吃水果等，同时还要注意保持心情舒畅，切忌激动、暴怒，避免过度劳累等。”
“好的，谢谢医生。”男人搀着妻子缓缓地走出卫生院。白姗看在眼里，心里感觉涩涩的。人生总是充满变数，但夫妻的情感应是永恒的。
白姗莫名其妙地胡思乱想：假如有一天她成了这样，洪晨会不会担心，会不会心疼。白姗就在这种忧郁氛围的笼罩中忙碌了一天。
下班时，白姗刚刚走出门卫生院，看到一辆摩托车停在肉摊旁边的小巷内。一个戴着头盔的男生坐在车上，看到白姗走出来后，迅即将头盔取下来，露出一张成熟俊朗的脸。他伸出手来使劲地朝白姗招手，嘴里大声叫着：“白医生，过来！”
白姗满脸疑惑地走了过去：“是二子啊！你怎么在这里？脚好了吗？”
“脚早就好了。有你白医生的悉心照顾，不好才怪呢。如果没有你，我的下半辈子下半身算是废了。所以，我决定从今天起开始我的报恩之旅。上车吧，我先送你回家，以后我就是你的专职司机，随叫随到。”王二平兴奋地说着。
“谢谢二子，我家离这不远，走路挺好的，还能锻炼身体。你请回吧，时间不早了，待会家里人担心。”白姗婉言拒绝着。
见白姗执意不肯，王二平继续耍着嘴皮子：“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人担心我。你就放心。”
白姗仍无所动，王二平只好继续死缠烂打：“白医生，你不给我报恩的机会，怕我吃了你！你放心，不就是给你开开车吗！别介意，我这人闲着也是闲着。”
为了打消白姗的顾虑，王二平换了种口气：“实话给你说了吧，你不是住在城南吗？我正好也在那边，顺路而已。今天都已经来了，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吧！”
白姗推让不过，只好上了车。摩托车在城市的街道上疾驰，白姗坐在王二平的背后，丝毫不敢贴近他。但随着摩托车的阵阵起伏，白姗丰满的胸脯时不时擦上王二平宽厚的背脊，撩拨起了她内心深处隐秘的情弦。
除了洪晨，白姗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触过一个男人。城市的风夹杂着一股成熟男人的气味从对面裹挟而来，身心疲累的白姗感到一阵晕眩，她太需要一种力量的呵护，即使这种呵护只是一种虚幻。
她努力地控制住自己，泪水在风中飘飞。
突然，摩托车遇上了一道坎，一个趔趄朝前倾扑。白姗在慌乱中紧紧地抱住了王二平的身体，一种前所未有的电流击遍了全身。
在紧张与慌乱中，摩托车开到了富通银行招待所门口。白姗走下车来，说了声“谢谢”。正准备往门里走时，王二平叫住了她，递给她一个纸盒：“以后有事联系我，这是我BP机号码，顺带给你也买了一台。”
白姗生怕被洪晨看到，什么也不敢多说。她从王二平手中接过纸盒，急急忙忙地丢进包里，然后头也不回地跑进了招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