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计划
“团座,我希望这次围剿土匪的任务能交给我们营。”袁之亦手上抱着资料,对王团长说道。
王团长并未回答,背对着袁之亦,用水壶浇着花,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这个事情我不好做主,旅部还没有下达命令,做好本职就行了。”
“团座,我们只带一个连的兵力过去,当地的匪患严重,部队经常会遭遇他们的袭击。”
“没有我们的部队就行了,死的是我们的人,获利的是他们,干嘛去干那么费力不讨好的事情?”王团长水壶放在桌子上,转过身看着袁之亦。
“团座,死一个少一个,也不会少您一个大洋吧?”袁之亦神情一下严肃起来,王团长听后咳嗽了几声,“全团三个营的兵力,但人数不止一千五百人吧?我们营只有三个连的兵力,怎么会凭空多出一百多号人呢?”
王团长听了之后,吞咽了一下口水,“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劝你不要乱来!我是你的上级,没证据就闭嘴!别忘了我俩都是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袁之亦面无表情的把文件放在桌子上,“我请求,带一个警卫连的兵力去宣阳山围剿土匪,望团座同意。”
王团长见状,思考片刻,自己吃空响、走私烟土都是袁之亦给自己处理,围剿土匪成功在向上级要点好处,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也不亏。
“今天,我给你一个面子了,你们带人去吧,我向旅部上报。”王团长叹了一口气,十分无奈的看着袁之亦。
袁之亦敬了一个军礼后,转身离开了房间,吴憶白在门外焦急的来回踱步,见袁之亦出来了连忙询问道:“怎么样?团长什么说?”
“同意我们带一个警卫连去剿匪,但是我觉得贸然出击也不太好,要把伤亡减至最低。”
“我有个健议,让沈十八上山去探查一下土匪的火力和人数。”吴憶白这话一出袁之亦呆愣在原地,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过了一会才开口:“沈十八?你让他上山,他一个以前干小偷小摸的,专挑大户人家偷,基本上没失过手,你让他上山打听情报?”
“我还是比较信任他的,这是他的长处啊,他就上山打探一下人数和火力点,应该没什么太大的事情。”袁之亦听了之后,还是有点不放心,挠了挠头好像当下也没有什么更可靠的办法了。
“行,我去通知一下沈十八,你去叫警卫连准备准备,把炮也拉上吓一下那帮死扑街。”吴憶白点了点头,两人便开始分头行动。
此时的茅草屋中,只能听见张安山微弱的呼吸声,周围时不时会冒出一两只老鼠,他的身边飞着几只苍蝇在耳边嗡嗡的响。
房间中可以闻到血腥味以及腐烂的味道,茅草屋子的环境十分杂乱还散发着阵阵恶臭。
张安山上气不接着下气,手脚都被绑着,动弹不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让…我死吧…”伤口隐隐作痛,使张安山每一分每一秒都备受煎熬,这是房间的门被缓缓打开,一缕阳光照射进来。
张安山感到十分的刺眼,走进来一个人,张安山仔细的看着那个人手上好像端着什么东西,阳光很刺眼,看不到那个人的脸。
那个人缓缓的走了过来,走近后张安山才发现那个人是谁,不是别人这位正是给自己胳膊上拉了一刀的少主小白。
“有本事…给我个痛快。”张安山已经没有力气动弹,连最基本的反抗都做不到了。
小白把他扶好,张安山靠在墙上,小白端起一碗白粥,用勺子舀起一勺伸到他的嘴边。
“没有下毒,我自己熬的。”小白有点不敢看张安山,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我…我就算是饿死也不…不可能喝一口。”张安山想保留自己最后一丝尊严,给自己死的时候留点体面。
小白把粥给张安山喂了下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今天晚上我看看能不能给你送走。”
张安山一听瞬间来了精神,小白喂一口张安山喝一口,“我其实不想当土匪,但是爹是土匪,他们非逼着我,但我想去读书,我想当个教书先生。”
“嗯嗯嗯。”张安山喝着粥,其实压根就没有心思听他讲话,喂完粥后,“我给你上一下药可能有点疼啊。”
小白拿出一些草药放入嘴中嚼了嚼,“这是口服的吗?不是给我吃的吗?”张安山十分疑惑的看着他,此时的张安山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对于张安山来说,他接触过一些西方的知识,但是生病了还是用中医的方法来调理,没有见过这种土方子。
小白把嘴里的草药吐了出来,张安山看着这堆绿油油的粘稠物泛起恶心,小白把这堆绿糊糊直接涂在了张安山受伤的胳膊上。
“不是你干嘛?!”张安山惊呼一声,“给你上药啊,我们这里人受这种伤都用这个来。”小白说完擦了擦自己的嘴。
张安山的心情生无可恋,小白又从衣服里面掏出了夹着的腊肉,张安山的眼里再次有了光,小白把腊肉伸在了张安山的嘴边。
张安山迫不及待的咬了上去,大口大口的吃起了腊肉,“慢点,别噎着你了。”小白轻声细语的在旁边伺候着张安山。
等张安山吃饱喝足后,小白才放心的离开了茅草屋,此时的小白回到了寨子当中,经过了三爷的屋子。
此时三爷的屋子当中传来了阵阵嘈杂的声音,“三爷,我讲真的,咱不如把那个什么狗屁少主给扒下来吧!”
小白一听停了下来,偷偷的趴在门上,听着屋子当中的谈话内容。
“就是!太他妈窝囊了,我这辈子没见过那么窝囊的人,三爷!你当这个大当家的兄弟们没二话。”
“三喜子说的对,只要你当这个大当家的我们兄弟啊,不,整个寨子里面的兄弟都支持你来当!”
“就是咱们把那个狗屁少主给杀了,反正老爷子已经不在人世了。”屋中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交谈着,只有三爷默不作声的听着。
讲的差不多了,三爷咳嗽了一声,声音逐渐的安静了下来,“既然兄弟们都同意让我冯三爷当这个大当家,我谢谢各位兄弟,但是呢时机还不成熟,咱们先留那姓张的小子一命,要点钱,再把少主杀了也不迟,来来来,咱们先继续喝酒。”
小白一听脸色瞬间大变,赶紧离开了这里,小白这时又跑回茅草屋子当中,此时的天色渐渐变暗。
“你又来干嘛?没伺候好,我又要来伺候?”张安山对于这个小白已经摸透了,这个人性子软,不会拿自己怎么样,自己嚣张一点也对得起那片自己身上的肉了。
小白关上门立刻跑到张安山身边,赶紧蹲了下来,“爷!求求您,救救我。”他的泪水决堤,从未哭的如此的凄惨,竟像是乞求张安山怜悯一般,说话也变得支支吾吾。
“咋了?发生什么事了?”张安山被小白吓到了,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碰到的人怎么大多那么多爱哭呢?
小白把他自己刚刚听到的,全部逐字逐句的,诉说给张安山听了一遍,张安山皱起眉头,“这几天晚上你看看能不能给我放走,我带着你下山回部队。”
小白听了之后喜极而泣,一下子抱住张安山,就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久久没有松手,“我身上还有伤!你给我松开。”小白立刻松开手连忙道歉。
“他们不会先杀你的,这样你先回房间里睡上一觉昂,没事的。”张安山安抚住了小白的情绪,小白点了点头又跑了出去。
张安山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屋顶,此时的心情有点些许的迷茫,“谁来救救我啊…”张安山欲哭无泪。
门再次被打开,“谁?小白吗?”,“安山,是我,我是沈十八。”沈十八悄悄摸摸的走进了屋子,此时的他穿的便装,穿着一身黑衣服,与黑夜的环境融合在一起。
“你怎么是这副打扮?等一下你来救我了!?”张安山嘴角上扬,十分的开心,但被沈十八泼了一盆冷水。
“安山,我来这里是为了打探土匪的人数和火力点,顺道来看看你。”
张安山听后脸一下子冷了下来,“你什么时候来救我?再不救我的话,我恐怕见不到你们了,我胳膊上被刮下一片肉,我还被打了。”
“安山,虽然我很心疼你,但是没有办法,我现在还接不走你。”沈十八也十分的无奈,自己好不容易翻山越岭,悄悄摸摸的跑了进来,自己脱身还行,但是要带一个人根本不可能。
“我想带一个人和我们一起离开,他可以告诉你这个位置的火力点以及山寨的人数,明天还是这个点,你来找我。”
沈十八听后点了点头,“安山,那个人是谁啊?他怎么知道火力点和人数?”
“这个山寨的少主,与其他土匪不相同的是他比较和蔼一点?他和我们一起下山。”
“你和他那么快就熟络起来了?”沈十八的耳朵动了动,察觉到了不远处走来几个人,“我先走了,这个点我还来找你。”沈十八说完立刻爬上房梁,从茅草屋底上一个小孔,跑了出去。
张安山打了一个哈欠,闭上双眼,正准备入睡,几个人走了进来,一桶冷水泼到了张安山身上,“三爷吩咐了,今晚不让你睡觉,让我们哥几个好好招待招待你。”。
张安山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冷水十分刺骨使张安山浑身发抖,其中一个人拿出一袋盐往张安山身上的伤口倒去,张安山咬着牙忍耐着。
小白拿着枪冲了进来,“干什么?!再动一下,我开枪了!赶紧滚!”几个人被小白唬住了,这几个都是给伙房打下手的小崽子在山中没什么地位,被一下子唬住了,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茅草屋。
小白走了过去,拿着布给张安山擦了擦头,“对不起,对不起…”小白不断的道歉,语气中带着哽咽。
“好了,我没多大事,我先睡觉了啊。”张安山忍着痛笑了一下,小白见状也不好说点啥,离开了屋子当中。
张安山十分的难受,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吐出一滩鲜血,“给我等着…”张安山躺在了地上,闭上双眼忍着疼痛,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