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摇摇欲坠的三观
诸葛亮的武力，其实是比刘禅还要不如的，但好歹也受过正经的武术学习，最重要的是他的手黑。
战乱年代学武，一招一式都是奔着要命去的，仅这一条，就和那些街边混混们完全不是一回事儿了。
当然，惹来的祸患也大。
就在刘禅找到诸葛亮之后不久，警察也找了过来，然后二话不说就把诸葛亮给带走拘留了。
从那之后，一连好几天，刘禅都没见到过诸葛亮，直到俩人存档下线。
起床之后，那诸葛亮的脸色黑的跟锅底似的。
“相父啊，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诸葛亮依然脸黑得很，好一会儿，才重重吐了口气道：“我的一周目，应该是已经结束了。”
“啊？”
“可恶啊！本相到底何错之有？”
却原来，是因为诸葛亮下手实在太黑，昨天那一伙小混混中，有一个倒霉蛋直接被他戳瞎了眼睛。
这绝对属于至人重度伤残了。
那一伙小混混也没啥武德，居然报警了。
给他拘了，更可气的是，这诸葛亮进了拘留所之后，居然还碰到了狱霸霸凌，然后他奋起反抗。
还被电棍给突突了。
丞相这辈子，何时这么惨过？
更让他气的是，拘留所那个地方，别的东西没有，但想看书的话，至少一本刑法，还是给你看的。
然后那诸葛亮就看到了刑法上的第二十条，正当防卫。
那他当然就拿着这条刑法开始给自己鸣不平了啊，他认为自己肯定是正当防卫啊。
“他们十几个人打我一个！十几个啊！其中有两人手里还拿着兵刃，我一个人赤手空拳进行还击，这怎么看也不应该是必要限度之下啊！”
结果么。。。。。法锤一敲，就是二十年有期徒刑。
90年代，哪来的正当防卫。
这号，才一宿的功夫就给玩废了。
肯定是得重新来过了。
虽然不好意思，但是诸葛亮还是只得愧疚地道：“都怪我，不过陛下，咱们跟尊神说说，重来吧。”
说罢，诸葛亮开始整理衣冠。
梦中之事终究只是梦，醒来之后又是全新的一天，自然还有着数不完的公务需要自己处理。
刘禅却是突然问都：“相父现在还以为，善恶之道，是那般简单分明的么？”
诸葛亮叹息道：“或许吧，我也想明白了，只是……哎~那办案的胥吏未必真有什么坏心，更别说是违法乱纪，只是基层的工作量太大，似我梦中的那般身份，自是无人愿去细细分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刘禅却是道：“相父可知，我在梦中都做了些什么么？”
诸葛亮自然摇头表示不知，愿闻其详。
“我们把茶叶厂的茶叶偷出来卖，赚了很多钱，很奇怪吧，工厂自己生产出来的茶叶怎么也卖不出去，以至于无法给工人按时开工资，而被我们偷出去的茶叶却卖的非常好，您说，这是为什么呢？”
“如今，我跟着大哥，我们也开了一家茶叶厂，效益好得不得了，时间虽然短，但我妈买药的钱，我赚到了。”
“我的那个大哥，不是什么好人，小偷小摸，打架斗殴，偷东西，逃税，欺行霸市，以前的人都叫他盲流，说他是流氓，泼皮，无赖。”
“但我听说他成了座上宾，现在是本市著名企业家。”
“相父，您说我父亲所留下的遗言，不以恶小而为之，不以善小而不为，这话到底是至理名言，还是……只是说着漂亮，实际却是不食人间烟火，不接地气的漂亮话呢？”
诸葛亮闻言，却是没有生气，他知道，刘禅的三观已经因那梦中的事情疯狂摇摆，甚至是已经自歪着涨了。
但他没有采用直接说教的方式，他也知道自己在梦中的那个情况恐怕是在刘禅已经歪斜了的三观上又用力地推了一把。
毕竟么，他诸葛亮一心向善，结果一宿都没过去人就废掉了，他跟着大哥欺行霸市，现在日子却越过越好。
尤其是这还不止是吃香喝辣那么简单。
别说这刘禅了，就连诸葛亮也难免有些发蒙。
事实上这一宿梦做的，对诸葛亮的三观冲击也是不小。
刘禅还真就是说得对了，诸葛亮本身确实是也有着属于这个时代本身的局限，即使是父亲早亡，即使他那个叔叔所谓的两千石其实根本就是扯淡，即使他琅琊诸葛氏算不上什么名门，按照现在曹魏九品中正的评判标准，至多评个中中甚至中下。
但士族就是士族，他对真正的底层黔首，以及黔首之间的规则，是了解的完全不够的。
大汉对官员的要求是治政牧民，所谓的牧民，这个牧字本来就跟牧马牧羊没什么区别。
再好的牧羊人，也只会关注羊圈里的羊有没有生病，病死。
谁会关注羊到底快不快乐，亦或是羊群中有没有羊欺负羊之类的细枝末节？
诸葛亮，其实也没关注过。
这也是时代的局限。
刘禅也知道这个局限，实际上对诸葛亮现在的教导已经不再绝对信服了。
说白了全大汉所有的官员在他看来都是不接地气。
想了想，诸葛亮却是道：“陛下，可知先帝是如何起兵，起兵之前又是干什么的么？”
“我父亲？他不是……他不是起的义兵么？”
“何为义兵？”
“这……相父的意思是，父亲他也是大豪强出身？”
诸葛亮道：“此前，确实是没人与陛下说过此事，先帝确实是大豪出身，但却并不是一般的大豪，他年轻时，乃是整个涿郡最大的游侠头子。”
“游侠头？何为游侠？”
“您在梦中所认下的那位大哥，想来，应该就是游侠吧。”
刘禅：“…………”
“先帝当年，是幽州贩马的，东汉末年，私人贩马乃是死刑，但只要先帝点头，便可保马贩在涿郡一代太平无事，官府不差，盗匪不扰。”
“臣如今别的不敢跟您保证，但至少臣知道，先帝给您留下这两句话，绝不会是因为不接地气而留下的漂亮空话，即使是从游侠的角度来看，您在梦中的那位大哥，恐怕是连给先帝提鞋的资格都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