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伯爵的想法(上)
“因为那番狂言?”说了当没说,但杰洛的确猜不到莱曼伯爵的想法,虽然他在星坠城待了十多年,但加起来和莱曼·戴恩说过的话不超过10句。
这一次如果不是他对高隐城管家的忠诚度起了疑心,不敢在高隐城领地招兵,想要向莱曼伯爵请求在星坠城招募卫队的许可,他也不会主动求见这位不好相处的上司。
“其实从两年前开始,莱曼伯爵就有重整星坠城军备的想法了...当时北方先后发生了不少的事情,那时莱曼伯爵就预感到很快会有大战发生,于是下达征召令,准备组建一支3000人左右的军队。”威尔森爵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头讲起了缘由。
那他的政治嗅觉还挺灵敏,杰洛心想,要是能活到原著开局的时候,高低得是个狠角色。
“但受制于我们与山民的相处模式,伯爵的命令几乎是没怎么得到执行,到最后领地内的有产骑士们集结到星坠城的总兵力只有1000不到,加上星坠城的常备卫队也才1300人多...
要知道星坠城的领地范围在整个多恩,乃至于除北境之外的整个维斯特洛都是排名前列的,从湍流河的中游到夏日之海的海岸,几乎整个赤红山脉的南麓都是莱曼伯爵的领地,这里的人口也远超多恩大多数只有绿洲才能住人的领地。”
“莱曼伯爵被激怒了?”杰洛猜测。
“没错,但真正激怒他的不是山民们对于征召的无视,而是这片领地上的大多数贵族都不赞同他的做法,他们都安于现状,不希望和山民的相处模式发生改变,也对军事力量的强弱漠不关心...在莱曼伯爵做出诸多努力无果之后,伯爵也只能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所以...”听到这里,杰洛有些明白了。
“你刚才那么自信地说出你想要改变这一切,伯爵应该是觉得你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
我...我这不是说顺嘴了吗?!杰洛顿时觉得脑瓜子嗡嗡地响。
他的这番说辞是在得知‘这片地区的山民处于自治状态下’这个信息之前编的,他原本还以为星坠城的军事实力薄弱是因为领主只重视个人勇武,不重视军队实力来着。
按照杰洛原本的思路,自己在晋升骑士之后就能开领地地图,查看珍贵资源点,然后就能凭借这些资源点发展相关产业搞钱,只要莱曼伯爵给予自己在他的领地募兵的许可,‘咱们’戴恩家族几年内肯定能逐步强盛起来。
可如果自己不能进入那些山民的‘领地’开发资源的话,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总之,”威尔森爵士继续说道,“最迟明天上午,莱曼伯爵一定会召见你,向你询问此事,如果你的回答能令他感到满意的话,你一定会得到重用的。”
“那如果我的回答不能让他满意呢?”杰洛有些尴尬地问道。
“那样的话...问题可就严重了。”
艹!那不完犊子了吗?伯爵对我的期望越高,我特么就把他得罪的越狠啊!
等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杰洛突然感觉威尔森爵士此时脸上的笑容有些玩味。
“怎么?”紧接着,威尔森爵士便直接没忍住笑了出来,“还真开始思考起了强化对山民统治的方法?莱曼伯爵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就连领地内山民处于自治状态这件事,都还是我刚才告诉你的!你能想出办法来?”
“额...”杰洛一时语噎。
“而且,你真觉得伯爵有指望你能拿出好的方案来?几千年从未有人办到过的事,他会指望你一个14岁的侍从想出办法来?”威尔森爵士继续说道,“其实伯爵比谁都清楚,群山会无差别的教训每一个不知天高地厚妄图挑衅其威严的狂徒。”
杰洛没有回答,但心中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
没错,要是莱曼伯爵真产生这种指望的话,那简直对不起他的人设。
杰洛本身就是学历史的,他可太清楚了,想要让山民真正归服统治这种事,在这个时代根本就不可能,因为它不唯物。
山民之所以愿意放弃物产丰饶,地势安全的平原和谷地,躲进环境明显更加险恶的大山里去生存,就是为了躲避比大山更险恶的赋税、徭役和兵役,山高皇帝远,人家根本就不想要领主和皇帝。
而领主之所以想把山民纳入统治,就是想补充人口,获得更多的兵源、劳力和税收。
领主和山民天然就是对立的。
不止冰与火的世界里无人能征服他们,现实世界也一样。
瑞士人敢于向哈布斯堡的税吏射出利箭,天朝皇帝甚至无法完全‘王化’华中腹地的武陵蛮,莫卧儿皇帝的兵锋横扫南亚次大陆却折戟于克什米尔的群山,奥斯曼苏丹的统治遍及希腊和叙利亚的海岸,却在黎巴嫩的山脚下戛然而止,而阿富汗的山区更是无情绞碎了英苏美三大帝国的权力触手,成为了声名赫赫的‘帝国坟场’。
正如威尔森爵士刚才说的,群山会无差别的教训每一个不知天高地厚妄图挑衅其威严的狂徒。
桀骜的山民们真正彻底接受‘国家的统治’已经是现代的事情了,是国家机器的高度现代化带来文明认同和平原上不断膨胀的物质财富吸引着山民主动‘走出大山’的结果。
对了...就是这个!杰洛心头一跳,这瞬间,他心中出现了一个初步的计划雏形。
彻底征服山民是不可能,但短期内团结他们还是有戏的。
而且自己最大的优势在于,和其他领主想要驯化山民是为了剥削和压迫不同,自己有金手指,‘王化’山民不仅不会增加他们的负担,还能带他们共同致富。
有钱之后,自己甚至敢承诺免除兵役,改成募兵制。
他下定决心,晚宴后去找星坠城的管家领取装备时,无论如何都要向其索取一份星坠城的详细地图和地方记录来。
他要完善这个计划...虽然伯爵没指望过自己能拿出方案来,但要是自己真就拿出来了,那我特么的不是牛逼坏了吗?
“等等...”突然,杰洛想起了什么,“既然伯爵没有指望过我能拿出什么方案来,那他到底是看上我什么了?而且您刚才提到了‘如果我的回答能让伯爵满意的话’,伯爵究竟想听什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