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北朝,浪到失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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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井底之蛙

“饶了卢某吧,饶了卢某吧!”

卢嵘眼看着他龙行虎步的走到了自己近前,不由得面露恐惧之色,双腿抖若筛糠,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显然因为刚才和那碎颅贴贴的缘故,显得有点崩溃。

眼前这人一路冲过来,杀穿了护卫自己的亲军,其中甚至包括了冯弘专门自幽州战场调回来的百战老兵,便连自己也是最为亲近的贴身护卫,方才也是被他活劈了。

那颗头颅的模样他历历在目,刚刚那可还是个活人!

他特意留了两个人在那围墙后,为的就是让他们当死士,拦一下朱游简的时间。

却没想到这两人竟然这样废物,根本连让朱游简停留一下都做不到!

不,或许不是那两人太过无能,而是朱游简,这人乃是妖孽成精!

是了,他必然是妖孽成精,否则怎会有这等战力?!

这下子一切都说得通了!

卢嵘哪怕想破了脑袋,也实在找不出什么办法,能够拦得住面前这头怪物!

那就不阻拦了,无非是舔臭脚而已,他给冯弘也是舔,给朱游简也是舔,没区别的!

妖怪成精不是得吃人吗,他卢嵘正是最会做人的。哪怕找遍全青州,只怕也寻不出卢嵘这样做人经验丰富的大厨了!

在接受朱游简是个成了精的妖怪这件事以后,他嘴唇哆嗦了许久,总算憋出了几句告饶的话。

“卢某背后依靠着中山公。别说县尉了,这整个青州的州将,卢某也愿为朱将军保举。想要平步青云,简单的很。都是体面人,朱将军何苦与卢某为难呢?”

“哈哈。”朱游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笑话一样,仰天笑了笑,“现在想要和解?晚了!”

“今时今日,便是你卢家上下付出代价的时候!”

“某可是青州刺史,一旦身死陨灭,整个青州立刻就要一团乱局。”

眼见着求饶无用,卢嵘也是立刻破罐子破摔,身子愤怒的颤抖了起来,老脸涨得通红。

“你这不通礼法的蛮贼!难道你真要毁了青州不成?”

“国家大事,从来只系于我等贵胄忠臣之身。便是告到朝廷里去,以当今天子的仁德,也会宽恕本官。你?”

他像是有些疯了,仰天长笑着了起来,形若癫狂。

“你只不过是一篡逆之辈!”

“你是什么个下场,不由我来决定。”朱游简倒是很淡定。

“不过你如今陷入我手,倒纯属你自找的。”

“呵呵,不过成王败寇耳。”卢嵘冷笑两声,“你朱游简乃是一介盗匪,又算得什么好人了?”

“某至少不敢欺天,某至少不敢光明正大的吃人。”朱游简被对方指责依旧很是淡定,“便是没有某在,这青州上下百姓,也迟早要将你粉身碎骨。须知被捧得越高,就会摔得越加粉碎。”

他又没有道德包袱,自然是不可能被卢嵘道德绑架到的。

自认能够让青州百姓人人吃上饭,不至于被饿死,就已经算是他大发慈悲了。

“吃人?”卢嵘眼神有些怨毒,“吃人又算得了什么事了?满朝文武无不吃人肉喝人血,你不去找他们,反倒来找我?凭什么?”

“有些事儿不上秤没有四两重,可要上了秤,一千斤都打不住!”朱游简指了指天,“卢刺史,你在青州任职父母官这许多年,真是自命不凡。”

“平日里自傲于代天牧民之时,可曾想过有多少百姓被你害的家破人亡?人在做,天在看。佛经也有谶言,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哦,我倒忘了,你还真是个诚心礼佛的人,不然怎会在自己隔壁出资建造佛寺呢。”他回头看了看隔壁被自己撞破,已然有些摇摇欲坠的佛寺木塔,“不过你们这佛法走了邪门,倒有些像魔王波旬的徒子徒孙。”

卢嵘听了朱游简这话,原先只有怨恨的心中,一时间有些骇然。

他也是钻研佛法之人,自然知道朱游简所说的魔王波旬之事,来自众佛经中。

北凉玄始十年(公元421年),昙无谶在北凉都城凉州翻译《大般涅槃经》四十卷,该译本首次将原经的完整面目现于中土世人面前。

其第七卷中说:“佛告迦叶:我般湼槃七百岁后,是魔波旬渐当坏乱我之正法。譬如猎师身服法衣,魔王波旬亦复如是,作比丘像比丘尼像优婆塞优婆夷像,亦复化作须陀洹身,乃至化作阿罗汉身及佛色身。魔王以此有漏之形作无漏身,坏我正法。”

而姚秦弘始七年(公元405年)著名佛法高僧鸠摩罗什所翻译的《佛藏经》中,同样有此相关内容:“舍利弗,如来在世三宝一昧,我灭度后分为五部。舍利弗,恶魔于今犹尚隐身,佐助调达,破我法僧,如来大智现在世故,弊魔不能成其大恶。当来之世恶魔变身作沙门形,入于僧中,种种邪说。令多众生入于邪见,为说邪法。”

传到后世,经文简化后,便是魔王波旬对佛如来讲:末法时,吾子吾孙为僧,披你的袈裟,坏你的佛法,有僧之名,行魔之道!

这几部佛经问世都有一段时间了,传到北燕也很正常。他卢嵘诚信礼佛,也是钻研过佛经的,自然清楚。

这年头的儒教相当式微,读书人大都辅修钻研佛理的,了解这些很正常。

可朱游简这么个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家伙,是怎么知道的?

他不是土匪吗?这么有文化?

再联系朱游简方才指天的动作,卢嵘越想越是心惊担颤。

他难不成,是冯跋所派来的?

冯跋与冯弘两兄弟在北燕朝廷中的斗争,早非一日两日。

两人的争斗可一直控制在较低烈度,没有多么你死我活的味道。

但卧榻之侧,怎可有他人安睡?

想到这里,卢嵘一时间有些如坠冰窟,遍体发寒。

再看朱游简这体格,非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安能养的如此健硕?

恐怕是出自禁军之中,严加选拔后,才敢派出来的吧?

是了,冯跋当年也是兵变上位。

甚至听冯弘讲,那是个眼看着高云被刺杀,依旧面不改色的枭雄,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冯弘做大,却不做一点准备?

能够悄无声息的培养出朱游简这么个怪物,甚至一直瞒着所有人。

如今既然派他出手了,恐怕就是要将自己等冯弘的党羽一网扫尽!

“难怪老夫会败。”卢嵘一下子垂头丧气了,再无之前狂傲的模样,“有此背景,加之有心算无心,老夫败北,乃是兵家常事......”

“死鸭子嘴硬。押他下去,晚点再决定如何处置!”

朱游简大手一挥,便有已经跟了上来的执法队员快步爬下了密室通道,拖着卢嵘的两条腿将其拽走。

一路上卢嵘的脸面朝着地上,被各种阶梯石板土块磕碰的血流如注,整个人都破了相,不停地痛苦叫着,倒让人分不清楚,他究竟是因为心里绝望而崩溃,还是因为在地上磕绊而惨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