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崇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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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月色诱人,连蒙带骗

火苗舔着瓦罐,罐中沸腾的开水咕嘟着冒着热气。

院子里,借着月光,陈圆圆正在洗脸,弯着身躯勾勒出优美的曲线,月光下的侧脸如烤瓷般细腻,隐隐的幽香传到鼻端,是那样的香。

朱伟民顿觉自己陷了进去,一双眼睛怎么也拔不出来。不由得深吸一口气,把目光强行扭开,暗呼厉害,难怪李自成宁愿冒着招抚不了吴三桂后果也要把她留在身边。

原先还不信,现在却是有些信了,吴三桂真有可能冲冠一怒为红颜。

想着想着,目光不由自主的又移了过去。发现陈圆圆又开始洗脚,虽然光线暗弱,朱伟民仍能感觉到那双脚出奇的纤细白嫩。

陈圆圆淡定的做着自己的事,虽然没扭头看仍能感觉出一双火辣辣的目光一直盯在自己身上,不由得暗暗自得。

细细的洗完,倒掉脏水,又从瓦罐中倒些开水,兑入冷水,陈圆圆端着水盆来到朱伟民面前,竟是要给他洗脚。朱伟民连忙摆手,示意自己来。陈圆圆惊讶之余,也没坚持,走进了屋子,合衣躺在了床榻上。

一直以来,陈圆圆都知道自己长得很美,也习惯了男人盯着自己时那充满欲望的目光。唯一的一次被男人拒绝,还是被田国丈送进宫里时。

曾经陈圆圆以为皇帝真的不好女色,而现在,她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因为她能感受到眼前的皇帝看向自己时,目光中充满的侵略性。

哼,男人就是男人,就没有不偷腥的!

对于伺候皇帝,陈圆圆并不排斥,相反还隐隐有些期待,和李自成那种粗鄙不堪的男人相比,皇帝无疑要温柔俊秀的多,更何况皇帝刚刚在乱军中救了自己。即便是出于报恩的目的,陈圆圆也不会拒绝。

想着心事,陈圆圆等了很久,却一直不见皇帝过来,不由得有些惊讶了,暗道皇帝难道真的不好色?不对啊,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分明充满了占有欲!

想着想着,陈圆圆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感觉一道身影站在床榻前,不由得一下子就醒了,睁眼看时,借着透过破烂窗户的月光,从身形上看出站在床前的就是皇帝本人,不由得笑面如花。

陈圆圆刚要开口,却被一只大手捂在嘴上。

“嘘,听我说,千万不要闹出动静!”皇帝轻声对她道。

陈圆圆点点头,没想到皇帝竟然是个脸嫩的,害怕被别人听到动静吗。不过想想也是,隔壁就住着三个儿子,被儿子听到了也确实挺难为情的。

正当陈圆圆期待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时,却被皇帝一下子从床上拉了起来,然后就被拉到了门外院子里。

月光如水,照亮了院中停着的马车,以及站在车边的太子兄弟三人,而皇帝身上的龙袍也不见了,穿着一身不知道从哪里找的破烂衣服。

“还带她干什么?累赘。”太子低声说着什么,陈圆圆一时间也听不清。太子兄弟三人爬上了马车,陈圆圆也被推了上去,上车的时候,陈圆圆看到两匹马马嘴都被布条勒了起来,马蹄上也都包了布,便是车轮上也缠了草。

皇帝亲自牵着缰绳,赶着马车出了废村。也许是马蹄包着布的原因,行走时近乎无声。陈圆圆终于明白了过来,这是要避开那个顺军小将。

离开了废村有半里的距离,朱伟民才上了马车,坐在车辕上,长鞭抽下,车速顿时快了起来,顺着大路向南方疾行。

之所以要避开李双喜悄悄地走,不是朱伟民怕了,是不愿伤害对方。

虽然李双喜跟着军旅长大,看起来很骁勇,但单打独斗的话,朱伟民有十分把握能把他拿下,毕竟对方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力气都没有长足。暗中下手的话,杀死对方更不费吹灰之力。

可是大家相处了一个多月,多少也生出了感情,朱伟民自然不愿向对方动手,于是只能悄悄离开了。

走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天终于亮了,两匹马也累得不行,恰在这时,有流水声传来。朱伟民又赶着马车往前行了一段距离,眼前出现了一条小河,于是便在河边停了下来。

“咱们一定要带着她吗?”朱慈琅看向河边戏水的陈圆圆,轻声问道。

“她一个弱女子,难道就把她丢下不成?”朱伟民奇道。

朱慈琅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听闻她是吴三桂爱妾,吴三桂肯定会派兵找她,一旦被吴兵找到的话,恐怕......”

朱慈琅没有再说下去了。

“我既然不愿放弃你们,也不会放弃一个弱女子,不管她是什么身份。”朱伟民淡淡道。

倒不是他真看上了陈圆圆美貌,而是想恶心恶心当了汉奸的吴三桂。吴三桂勾结满清当了汉奸,难道自己还能把陈圆圆送还给他不成?这里距离山海关本就不远,把陈圆圆抛下的话,估计很快就会被吴三桂的人找到,当然是要带走了!

休息了一会儿,喂两匹马吃了些青草,众人再次启程,沿着河边道路向前走。谁知道没走多远,前面出现个河湾,有青烟在河湾中袅袅升起,附近的草地上十几匹马在吃草。

朱伟民坐在前面看的清楚,十几个士兵打扮的人正在河湾谷地上围着一堆篝火坐着,好像在烤着什么东西,而且很显然对方也发现了马车,正纷纷跳起来去找各自战马。

距离太近,想逃已经来不及了,马车速度毕竟差战马太多。

朱伟民一横心,拿起横在车辕上的长枪,双手紧紧握住,静静的等着对方的到来。

共十三个骑兵,片刻功夫便来到面前,前后左右把马车围住了。

朱伟民仔细看了对方装扮,不是有着尖尖盔缨的清兵,除了为首的穿着锁子甲,其他皆穿红色军衣,多半就是从山海关战场上逃走的顺军溃兵。

正在朱伟民猜测对方身份的时候,发现那个穿着锁子甲的中年军官正满脸诧异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心中一紧,暗道难道对方认出了自己身份?

“陛下缘何在此?”对方开口了,果然认出了自己这个‘皇帝’。

“你是何人?”朱伟民冷冷问道。

“臣密云总兵唐通啊,陛下难道不记得了,就在上月,臣领兵勤王,陛下亲自接见了臣,并封臣为定西伯。”中年军官说道。

竟然是这厮!唐通,陕西泾阳人,出身商贾之家,靠钱财贿赂一路买官,很快便当上了榆林守备,随总督陈奇瑜征剿张献忠。仗没打赢多少,却一路高升,从游击一路升到总兵,全靠钞能力买首级混功劳。

从军以来,唐通参加过几乎大部分和建奴的战役,却每战必败必逃。曹变蛟等悍将先后战死,唐通却官运亨通平步青云,成为崇祯末年为数不多的边镇大将,甚至被崇祯封为定西伯,负责镇守居庸关。李自成率兵进攻时,开关投降了李自成。投降李自成后,更被李自成任命为山海关守将,谁想刚刚上任没几日,就被吴三桂回师一击丢了山海关,狼狈逃回北京城。李自成没有处罚他,这次攻打吴三桂又带上了他,没想到兵败后竟逃到了这里。

“唐通?”朱伟民故作思索了一下,“朕当然记得!大同失陷时,朕下诏诸将勤王,只有唐卿你率部来到北京,朕便加封你为定西伯,让你率部守居庸关,却不知居庸关如今还在吗?”

唐通叹了口气:“陛下何必明知故问?臣带兵出关与顺军作战,陛下派出的监军太监杜之秩却开关投敌,臣被逼无奈才降了了大顺。”

朱伟民目光炯炯看向唐通,冷笑道:“如此说来,卿没有对不起朕,却是朕对不起卿了。既然卿归降了顺贼,就应该尽忠职守,这就把朕绑了给顺主邀功请赏吧。”

“将主!”

几个家丁跃跃欲试的就要上前,唐通却止住了他们,神色复杂,仿佛在犹豫什么。朱伟民冷冷看着唐通,暗自盘算着若对方动手的话,该如何突围出去。唐通这人虽然废物,但也是久经沙场,其手下家丁看起来也很彪悍,真动手的话自己多半打不过,更何况自己还带着几个累赘。不过又何必要打?自己现在可是“崇祯皇帝”啊,虽然北京城破了,仍然是大明天子!

“敢问陛下要往何处?”唐通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问道。

朱伟民抬起长枪指向南方:“北京陷落,但整个南方仍属于大明。朕要前往南京,重整社稷,整顿军队,趁建奴和顺贼大战之际,出师北伐,收复旧土!唐通,现在是你最后的机会,抓住朕去向新主邀功,否则等朕统率大军杀回来,尔等皆化为齑粉!”

皇帝自然应该有皇帝的气度,去哀求放过或者利诱对方都落了下乘,最好的办法是让对方自己去悟。是选择继续跟着李自成,亦或拿下自己这个皇帝投降满清,或者干脆跟着自己这个“皇帝”前往南方。

若是从前,唐通有兵将在,手中有筹码,定然不会跟着自己逃往南方。而现在,其先是在山海关被吴三桂反戈一击,损兵折将,后跟着李自成再次被清吴联军击败,身边只剩下这十来士兵。没了筹码,不管是跟着李自成还是投靠满清,都不会被重视。相反若是护送自己这个皇帝去南京,那便是救大明社稷与危亡之间,立下救驾之殊功,将来在大明朝廷中的地位可以想象!唐通虽屡战屡败,却每次都能成功在大败中脱逃,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如何选择。

唐通果然聪明,只是稍加思索便做出了决断,放下手中武器‘噗通’跪在地上:

“臣先前投敌是迫于无奈,但臣的心仍然属于大明属于陛下。现在陛下欲南巡,请允许臣为陛下牵马坠蹬、铺路搭桥,臣愿豁出这条性命,也要保陛下安然到达南方!”

十几个士兵也呼啦啦跟着跪了下去,兵败之际能跟着逃到这里的都是唐通心腹,自然唯唐通之命是从。

“善哉!”朱伟民脸上顿时露出了微笑,放下手中枪跳下马车,上前几步扶住唐通,“卿如此,等到重复旧山河之日,朕又何吝世袭罔替之国公爵位?”

唐通大喜,一头磕了下去:“谢陛下!”

世袭国公,那可是大明最顶级爵位,是武将的终极追求,若是他日,连想都不敢想,现在却距离自己如此的近,让唐通如何不激动?

去他娘的顺贼,老子率几千兵马投靠你们却让老子做炮灰,去你娘的建奴,蛮夷小国也配老子投效?老子可是堂堂华夏汉人,岂能剃发易服?

“尔等将来也不失指挥使总兵之官位?”朱伟民又对唐通手下士兵们道。

众士兵欣喜若狂,纷纷跪地磕头,口呼万岁。

顷刻之间便转危为安,拥有了十多个护卫人马,逃出性命的可能性大了很多,朱伟民意得志满之余,心里也很担忧,担忧自己冒牌皇帝露馅的那天,唐通和他手下人马会不会扑上来把自己撕了?不过也不用怕,自己是假的,跟着自己的太子却是真的啊。

朱慈琅和两个兄弟也下了车,接受了唐通等人的跪拜。朱慈琅表现得落落大方,虽然不屑于唐通的反复,却还是夸赞了几句。

陈圆圆也下了车,她的美貌惊艳了一众士兵,看到陈圆圆竟然在皇帝身边,唐通不禁暗暗诧异,却也没敢多问。

在唐通众人的簇拥下,朱伟民众人开开心心的坐在火堆旁,吃着兵丁殷切奉上的烤肉,饿了半日的肠胃终于得到了慰藉。

“这烤肉太过粗糙,也没有调料,让陛下和太子受委屈了,等寻到村镇,臣再请陛下和太子好好吃上一顿。”唐通殷勤道。

朱伟民摆摆手:“相比那些食不果腹的百姓,这已经很好了。你们也都吃啊,吃饱肚子才好上路。对了,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啊?”

“小人名叫韩老三。”

“小人李狗子。”

“小人田不易。”

众士兵受宠若惊,连忙七嘴八舌的回答着,皆好奇的看着平易近人的皇帝。

朱伟民记性很好,一一重复了一遍他们名字后便记在心里,然后和他们随意攀谈,无外乎问他们家都在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之类的。

这些人都是陕北榆林一带的人,有的家里有父母,有的却没了亲人,但都表现出对家乡的想念。朱伟民便安慰他们,说以后必然会打回北方,那时便可和家人团聚,再说男子汉志在四方,等到功成名就之时,派人接家人去温暖富裕的南方生活岂不是更好?

朱伟民的话如春风一般滋润着这些离乡将士的心,驱散了他们心中的愁虑,让他们对未来充满了希望,而平易近人的话语也让这些将士倍感亲切,他们看向朱伟民的目光不再是敬畏,而是充满濡慕。

唐通则有些惊讶的看着朱伟民,他没想到皇帝竟然能如此懂得掌控人心,现在就是下令让手下把皇帝抓起来,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愿意动手?唐通却是不知道,朱伟民穿越前可是当过排长连长当过营指导员,论做思想工作那可是小菜一碟。

吃罢喝罢,休息了一阵,朱伟民自觉体力完全恢复,便下旨启程继续南下。

然而众人刚走了片刻,突然有马蹄声传来,回头看去,就见一小队骑兵正快速驰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