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阻挠
我看着金色镶边的咖啡杯里的泡沫，一个，两个，三个，随着汤匙的搅拌，慢慢破裂消失。
“有什么关系？那倒确实没什么关系，就像你说的，你的发小从小就嫉妒你比他有才华，总是暗中破坏你和女生的关系，这种人，我觉得你应该和他断绝关系，你觉得呢？”
他把烟头按进烟灰缸里，青色的烟，一缕，两缕，三缕，随着空气的流动，在半空打个几个转消失了。
原本我指望他可能会对我说的话做点什么反应，哪怕指责我挑破他们的关系也好。
谁知他双手环抱在胸前，一下子靠在靠背上，眼睛看向远方，轻蔑地笑了笑。
“我要你来问我吗？我要你来教我做事吗？”
他就像一个小孩子，完全想不出对策之后，只能狡辩和嘴硬。
看样子从他嘴里是问不出来任何真实情况的，到此我也就作罢了。
“我明天就要去实习了，一个心理咨询工作室，还不知道啥时候回来呢。”
“就你这种水平，你去的哪个工作室啊？”
早先我在观察他和别人交谈时，他也用的这种口气，虽然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最后还是归结到他这个人太自信上，或许这种自信也并无大碍，直到他把这种口气对准了我，我才感受到那是一种令人反感的态度。
这种感觉让我想奋起反抗，证明自己。可是又隐隐约约觉得，凭什么呢？我根本不需要，我不需要得到谁的大加赞赏，我也不允许这个人闯进我的生活，对我横加贬低。
“王导师给我介绍的工作室，一个在行业里立足了二十多年的工作室，我觉得去那里实习，对我以后找工作有很大的帮助。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他这个人总是分不清楚询问和质疑的区别，对别人抛出的问题，一律算作是他人嘲讽。
“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不配去实习是吧，我和你同时间毕业的，你还在学校写论文的时候，我就出门演出了。”
“行吧，祝你好运。”
我拿起背包准备去结账，也不打算和他有过多的交流了。
“等一下，你这是打算走吗？你就不想知道到底是造的谣？毕业三个月了，你要是还弄不清楚，不会觉得后悔吗？我倒是知道是谁，要不明天我带你去找那个人？”
我一听他说的话，瞬间楞在了原地。
“哪个人？”
他直起上半身，用小臂关节杵在桌子上，把玩着手里的火机，黄铜色的火机在他的中指和大拇指之间转着圈。
“我听立永忻说了你在学校被人造谣的事，也就是前段时间，立永忻去找小美剪头发，我一起去的，我在他们理发店的前台电脑浏览器上发现了你们学校留言板的登录记录，后来我去问了小美，结果小美说就是她干的。”
“什么？你说是她干的？”
……
事情出现了转机，究竟是谁在撒谎？
为了调查下去，我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一开始，我只想过这事会和夏传渊有关，和他那些在酒吧里认识的，醋意大发的女生有关。然而我对这些事情的态度，从来都是缄口不言。因为我知道，像他这样在夜场里出尽风头的男生，很难不会有女生想要得到他，如果我一味的紧张，抢夺，反倒暴露了我的需求，暴露了我那比妖艳贱货们更恶毒的嫉妒心。
我不喜欢拉锯战，我也不喜欢被情绪控制的感觉，那会使我陷入糊涂中，看不清眼前的处境和这个男人。
可是我怎么想都没想到那个不起眼的理发店小美，她在一众夏传渊的追求者中根本就是黯淡无光的存在，根本没理由攻击我。
“可是……可是我机票已经买好了，明天中午的飞机，她开的店在你那边吧，现在过去也来不及的。”
我站在餐桌边，打算迈开步子要走，我有一瞬间觉得，我想抛弃过去的纷纷扰扰，专心做我当下该做的事，可是我看他的样子却不依不饶。
“机票嘛，机票可以改签，改签费我给你出，倒是我现在一个人回去了，你就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去找她了，时间一长，万一她不认账也是有可能的，从此以后，这些流言蜚语就要成真，成为历史。”
他一改刚才不屑于我的态度，认认真真地说起这些话来。
我前思后想后觉得，或许抓住这次机会也不是不可以，哪怕只是半天时间。
我硬着头皮又坐回了座位上，开手机查看我的机票改签费用，竟然高达800块钱。
家里已经承担不起我这一笔多余的费用，而且我也不能和爸妈说我改签的原因是去查明造谣这件事。
毕竟我打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们知道。
“怎么样，改签费多少？”
“800，还是挺贵的。”
夏传渊见我犹豫，他马上站起身来，走到我旁边坐下：“我毕业以后一直都有演出，前段时间国庆去嘉年华挣了2万，没事，这钱就当我借你的。”
他知道我一向特别在意钱上的事情，如果说直接给我用，我一定是不会接受的。
我想起王导师给我说的实习工资是4000的事，或许我勒紧裤腰带还是能把这些钱尽快还给他的。
“怎么样？现在出发吗？现在出发，大概晚上吃晚饭就可以到了。”
……
一路上，我都只想保持缄默，除了必要的交谈，其余的话我一句也不想和他多说。
熟悉的车，熟悉的装饰，他打开车里的空调，调大了音乐音量，丝毫没有问过我的意见，这和过去截然相反，过去他总是问我温度如何，要听什么歌。
“喂，永忻，晚上有空吗？出来一起吃饭，就去小龙坎怎么样，把那个小美也叫上。”
他故意点开了免提，让我也听一听。
“我在给人打单子呢，你别烦我，我一会儿到，小美，小美不知道呢，我打完单子给她打电话。”
他朝我瞥了一眼，重重地放下手刹，车子动了一下，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瞧，我和小美没关系，喊吃饭都是让立永忻去喊的，想怀疑我，没门。
他这辆花了重金改造的痛车，开始以一百五十码的速度狂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