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调研
吃过午饭后，已是下午两点半钟，张浩全三人同朱老汉一起来到村支书孙其任的家，孙其任夫妇正与另一个叫李大麻子的老汉在养牛场忙着。他看到两位领导来了，便停下手里的活，走过来与刘军阳等人打招呼。
朱老汉对孙其任说道：“孙书记，你去陪三位领导吧，这里有我和老李就行了。”
孙其任边安排着牛场的工作，停下了手头的工作，让大叔他们先忙一会，三位领导这大热天的上山，一定有重要事情，就准备和张浩全他们去屋里坐下来。说完又回头对刘军阳等三人说道：“走，我们去屋里谈。”
刘军阳笑道：“我的‘牛书记’，我们先看看你的牛儿。”
孙其任说道：“好，我就陪三位领导先转一圈。”
三人一边到几处牛圈看牛的生长情况，一边交谈着。
刘军阳问孙其任：“今年卖了多少头牛？”
孙其任说道：“今天还可以，卖了一百五十多头成牛。前几年没什么赚头，从今年才开始赚钱，不过也就五十万上下吧。”
刘军阳看到孙其任牛圈存栏的还有一百多头小牛。便问道：“你现在赚钱了，这么多尕牛崽，为什么不多带动几户人家一起发展养牛业呢？”
孙其任说道：“刘调查员，你有所不知，我一开始就想联合几户人家一起搞，一来可以集中劳力，节约成本；二来可以尽快形成规模，打开市场。可是没有一户人家响应我。直到今年见到了收益，才有三户人家提出要与我一起办养牛场。”
张浩全心想，刘调查员不愧是在乡村干了好些年，尕牛崽都说的这么溜，当地人称小牛犊为尕牛崽，不觉佩服起刘调查员，又对孙书记道：“那你可以带他们一起干啊！”
孙其任说道：“是的，我已挂靠‘向阳养牛合作社’，我打算也让他们一起加入合作社，这样他们就能少走弯路。”
张浩全听孙书记这么一说，想着可以解决一部分百姓的就业问题，高兴地对孙书记说道：“孙书记，你的这个想法不错，我们干部不能自己一个人埋头致富，现在党中央发起了精准扶贫的战役，我们党员干部一定要有带领群众一起致富的思想和行动。大家富，才叫富，我们国家也才能强嘛！”
孙其任说道：“张主任，你说得对。如果向阳村只有我一个人富，那我这个村支部书记也就没脸再干了。”
刘军阳点了点头，擦了擦额头的汗，问道：“孙书记，那你们村里有多少精准扶贫户和低保户呢？”
孙其任对这个是熟记于心的，就回答说道：“我们村地处偏远，交通闭塞，村民大多都很贫穷。全村七个村民小组四百七十户，其中精准户就有三百七十五户，全村一千八百人，有七百五十一人享受低保。”
刘军阳又问道：“你们村委会干部常到精准扶贫户家里去看吗，为他们解决生活中的问题没有？”
孙其任沉吟了一下答道：“刘调查员，我们村精准扶贫是由向阳镇民族中学负责对接，我们几个村干部只是在空闲时，去各家看下，可我们也帮不了他们什么忙。”
听了孙其任的话，刘军阳真想说几句重话，可是他看着孙其任那张饱经沧桑的脸，满面的皱纹，三十七八岁的人，头上已有些许白发，本来就不太高的身材却因微微佝偻而更显低矮。他心里不觉一酸，放低语气说道：“孙其任同志，我知道你很忙，养了这么多牛，真的很不容易，平时也没有多少时间去村里各家走动。可你是一名党员，又是村支部书记，你们村支两委是党联系群众最直接的纽带。你也是拿了国家的待遇的，虽然钱不是很多，可这体现了国家对村干部的重视。当然其他的村支两委干部可以说基本没什么待遇，即使有也不多，难以支撑一家人的生活。但是群众选了你们做村支两委干部，那就是对你们的信任。他们对党对国家的期待直接体现在几位村干部的一切行动上。如果我们几位村干部不去关心村里的群众，群众不仅仅是对我们村支两委的干部失去信任，最终会对我们的党和国家失去信心。”
听了刘军阳的话，孙其任说道：“刘调查员，你批评得对，我作为一名已有十多年党龄的党员，虽然文化不高，但对党‘为人民服务’的宗旨还是知道。作为千坵村的党支部书记，我的确是失职，没有给村支两委的干部带好头。”
张浩全也说道：“刘调查员，我们工作组的工作也不到位，回去后我会与周组长一起好好商量一下，将工作做得更扎实一些。”
刘军阳说道：“关于工作组的工作，我们回去再与书记一起研究。今天我们过来还有重要的事，县里决定给我们千坵村搬家，全村一起搬到县附近的安置点去，这次我们仨过来就是想好好了解一下村里的实际情况。”
孙其任说道：“这真是天大的好事呀！我们向阳村脱贫更有希望了。”孙其任转念又一想，有点儿窘迫的问道：“那，我这些牛能有地方养吗？”
张浩全无奈的笑道：“我的‘牛书记’，你就放心吧，这一村的人以后需要发展的产业可都是我们需要筹划的，你的这些牛当然也会考虑好的。”
孙其任继续说道：“也是，现在村里虽然说交通不方便，但是也还能种地再加上国家补贴勉强养活自己，这搬了地方，是要好好考虑发展产业的事了。不过，搬到县附近，交通就好了，真搞什么产业应该也都能卖出去，这真是天大的好事，真是太感谢共产党了。”
刘军阳和江达飞在一旁满含笑意得看着孙书记不断发出感慨，刘军阳拍了拍孙其任的肩膀，说：“好了，孙书记，我们这就去看看村里五保户的情况吧。”
孙其任连忙说道：“好！好！好！那我们先去五保户王大林家，再从他那里转去另外两家。”说着又对老婆刘小妹说道，小妹，你和朱家表叔、李家表伯一起先辛苦一下。
孙其任先到村委会办公室拿了个文件包，这里面有他的民情日志，虽然他没有花很多的时间常常去各家串门，但各家的情况他还是有记载。不过村委会离他的养牛场并不远也就一里之遥，正好顺路。
孙其任边走边向他们三人介绍，王大林家那里以前有三户人家，其中有两户人家已在十年前搬到县里去了。现在就只剩下王大林老人一人一户了，而他在村里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因此，村委会就成了他的监护人。
从村委会出来开始的两里多路还好走，而到前面的上坡路就很难走了，这段路由于平时走的人很少，基本掩没于荒草丛中，根本看不到路面。
孙其任走在前面，后面的三人都小心翼翼地踩着他的脚印往上走。
这段上山梁的路不远，也就两里多路，可是这段路很陡峭，他们走了近半个小时，就在要上到山梁时，刘军阳脚下一滑，一个跟头倒翻在地，幸好走在后面的张浩全将他的衣服抓住，才没有摔下几丈高的小山坡，只是把左手背擦破了点皮。孙其任回转身来与张浩全一起将刘军阳拉起来。
到达山梁后，孙其任停住脚步，他想让后面的三人歇下再走。
此时太阳正烈，空气仿佛在这种热度下都变形了，虽然现在是九月份可依旧是那么晒，四个人走的后背全都湿透了，孙其任想问是不是休息会，毕竟山路不好走，张浩全看着孙其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对着孙书记摇摇头，别看他刚上班不久，但还是挺细心的。
孙其任说道：“前面还有三四里路，都不好走，大家慢一点。”说完又在前面迈开步子。
四人从山梁向下又走了近半小时，便到了王大林的家，只见家门前杂草丛生，还堆了很多破损的瓶瓶罐罐，门前悬挂着破破烂烂的帘子，孙其任走到破旧的大门前，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门“咯吱咯吱”的打开了，走出来一位约70岁左右的大爷，只见大爷佝偻着身子，满脸笑意得说：“是孙书记呀，你们赶紧进来坐。”
孙其任介绍道：“这位您没见过的是县里的刘调查员，这两位是镇子里的张主任和江组织委员，您应该都有印象吧。”
王大林忙忙点头道：“记得记得，他们俩给我这个老头子送了好多次东西了，赶紧进来吧。”
大家进去一看，堂屋收拾得倒还干净。看得出来，这家主人平时还比较爱干净。刘军阳看着窗户上发黑的胶纸，说：“大爷，平时的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吗？”
王大林摇摇头，说：“我一个糟老头子能有什么困难，村里每年补贴的钱够我生活了，更别说逢年过节还送吃的送用的。”
刘军阳又说道：“这次呢，我们也是有个好消息想告诉您，国家要拨钱给我们村里搬迁，等县里附近的安置点建好房子，到时候村里就一起搬过去住新房子。”
王大林听完，连忙摆手。说：“这可使不得，我一个糟老头子不用住那么好，现在就挺好了，这可千万不能还让国家花那么多钱给我盖房子，受不起受不起呀。”
孙其任笑道：“大林表叔，您这么说可不对了，现在国家在建设小康社会，就是希望每个人都能过上好日子，您看您每年领的那些钱都是国家政策的一种，现在给我们村搬迁也是一样的，国家就是希望我们摆脱贫困，毕竟人民老百姓才是国家的根本呀。”
王大林一时之间竟不晓得说啥好了，只能道：“这…这…，我这个半截子都快入土的老头子已经受了太大的恩惠了，这个好房子就留给村里的年轻人去住吧。”
张浩全经常来村里对王大林大爷特别了解，耐心地对大爷说道：“大爷，村里每个人都能住上的，您不用替别人担心，到时候您安心住进去就行。”王大林仍然没有过自己心里的那关，始终认为自己已经给国家添了那么多的麻烦，现在没脸再住新房子，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听了张主任的话，也没再说什么。
四人别了王大林以后就往下一家低保户赶，去到的第二户名字叫孙三才，在向阳村东头，住的坏境较王大林要好得多，一层的青砖瓦房。进屋之前，孙其任简单说了一下孙三才的基本情况，孙三才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双双考入大学，儿子现在在读高中。孙三才是一个40多岁的壮年，个子不高，四人进屋的时候，他正在家里看电视，见有人进屋，赶紧站了起来迎接，孙其任介绍了一遍之后，孙三才笑呵呵的邀请他们入座，倒了杯水，这一次张浩全直入主题：“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考察一下向阳村贫困户的生活情况，看看都有什么难处。另外，县里决定让向阳村从山里搬到县附近的搬迁点生活，看看各家各户这搬迁后续工作怎么展开。”孙三才听了这话，“噌”得一下站了起来，说道：“这天大的好事，只有共产党才会这么为我们老百姓考虑了，这以后的生活肯定会越来越好的。”张浩全又问道：“那你们现在有什么难处呢？”说道难处，孙三才叹了口气，道：“难啊，家里的子女多，而且都在读书，每年的学费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对于我们这些农村的农民来说，根本没办法承担啊，借了人家两万多块已经一年多了，到现在都没钱还，都不知道怎么办。”刘军阳问道：“就没想过出去打工，或者做点其他的事情么。”
孙三才道：“想过出去打工，但是确实是走不开啊，老伴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家里还有几亩田地，也不能浪费了，前两年想过搞养鸡场，因为没技术，养的鸡大半都发病了，血本无归，后来懂了点技术之后再想重新搞起来，可是没有资金啊，孩子上学也需要钱，难啊。”江达飞点点头，鼓励道：“只要有心，一定会把养鸡场办起来的，不要气馁，也不要灰心。”张浩全想了想看着刘军阳说道：“我们过来就是帮大家解决问题的，最近一段时间，我们扶贫小组可能会在镇上成立一个互助资金组织，等成立之后，你过来，我们借钱给你，同时给你技术支撑，我希望，你能把你的养鸡场重新办起来，我们支持你。”孙三才听到这话，激动的站起来：“这是真的么？您放心，只要有资金，我就会重新把养鸡场搞起来，太谢谢你们了，你们真是我的大救星啊。”刘军阳微笑道：“我们来就是帮你们解决困难来着，只要大家愿意干，我们都会非常支持。”孙三才道：“愿意，愿意，肯定愿意啊。”接下来又聊了会，张浩全他们走了好远，孙三才才停住脚步，转过弯的时候还可以看见他在那向他们挥手告别。孙其任带领着大家又去了几户精准扶贫户，大致情况都差不多，然而，在去到向阳村最后一户贫困户的时候，情况却让大家有些反感了。
千坵村最后一户贫困户叫孙四，来到他家里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孙四家的房子看起来不错，一层的青砖瓦房没有经过装修，但是在向阳村来说算的上中等了。距离孙四家还有十几米的时候，远远的，我们听到一阵阵说话声。“四万”、“八筒”“碰”、“吃了”，此类声音清晰的传到我们的耳中。原本心情有些沉重的我们，听到这些更显得复杂了，刘军阳隐隐有些动怒。进了屋子，便看到大厅已经围了不少人，空气中烟雾袅绕，中间一张麻将桌，四个汉子正玩得不亦乐乎，连我们几人进屋也没有发现，旁边围观的有人看见我们，瞥了一眼之后又投入到牌桌之上。打量了一下大厅，厅里也是未经装修，青砖裸露，几样简单的家具凌乱的摆放在大厅的四周。孙爱梅看见眼前的情景也是颇为无奈，气的喊了一声：“孙四。”便见麻将桌上一个穿着粗布衣国字脸的寸头男人抬起头来，看见我们，忙笑道：“支书来了，你们先坐会，我打完这一圈就好。”说完继续投入到战圈当中。孙爱梅无奈，招呼大家在门口边的长凳上坐下，刘军阳皱了皱眉头，并没说话。一圈下来，一个稍稍年轻点的汉子赢了，孙四骂道：“什么破运气，今天都没赢过。”骂完摔过去一张二十块钱，接着对他后面一围观的人说道：“孙柳，你帮我来几盘。”然后站起身来到我们面前道：“这里人多太吵，我们去里面房间吧。”孙爱梅点点头，然后我们跟着他来到内间像是饭厅的小间里。各自坐下，也没见孙四倒茶水，孙其任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摇头，指着我们介绍到：“这几位是镇里来我们向阳村的扶贫工作组，今天是过来找你了解一些情况的。”孙四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盒皱巴巴的香烟，抽出两根递过来，几人示意不抽，孙四自己点了一根，指着四周道：“我这里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房子是前几年做的，一直没钱装修，你们来了正好，看看是不是支援一些钱先帮我把房子给装修了。”
孙爱梅一脚踢过去，骂道：“你个混账东西，孙主任是来帮助我们解决困难的，是帮我们脱贫致富的，不是来给你装修房子的。”
孙四反驳道：“我没钱装修房子难道就不是问题，不是困难了么，你们不就是给我们解决这些的嘛，要不然来这里干什么，享福么？”第一次碰上这种事情，张浩全除了心理气愤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刘军阳一直皱着眉头，听到这话，也没反驳，耐着性子说道：“孙四，我们的确是来帮助大家的，这也是我们这次来的最终目的，但是事情要一样一样的来，这次来呢，主要还是先了解一下你的基本情况，至于你说的没钱装修房子这事，以后我们会有这方面的考虑，还希望你不要心急。”孙四这时才稍稍安定些，接下来刘军阳和他了解了一些家里的情况。其实孙四家较其他人还好些，两个儿子，目前都在上初中，家里有一个老父亲需要他赡养，老婆在镇里唯一的橡胶厂上班，一个月也能有一千来块的收入，家里有几亩田种，只是有一部分已经荒废了几年没种粮食，有十几亩的山地，不过一直荒着。越到最后，刘军阳眉头皱的越厉害，问道：“那你自己呢，平时都做些什么呢？”
这时，几人从外边厅里探出头来，笑道：“他平时哪里有时间啊，每天打麻将的时间都嫌不够呢。”孙四一把抓住一件物事砸过去，怒骂道：“这儿没你们什么事，都给我滚出去。”几人立即转头走了。刘军阳一直盯着孙四看，孙四笑了笑，对先前几人的话不以为意，说道：“平时嘛，事情也比较多，种了几亩田我得打理啊，家里养了两头猪，还有十几只鸡，都得看着，有时候外面有些零活，也会跟着去帮帮忙，挣点闲钱补贴家用。”张浩全问道：“就没想过出去打工？要知道出去打工的话一个月少说也有两千来块，比在家里不是强多了么。”孙四有些不耐烦的道：“都一把年纪了，出去还有人要么！再说了，自己什么都不会，出去做什么，做苦力么，那还不如在家打打麻将，至少也能多少挣点。”看着孙四一米七多的个头，黝黑的皮肤，显然是个很健壮的人，但江达飞没想到这么一个强壮的人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心里气急，问道：“那你这样不务正业，两个孩子的学费怎么办，他们的生活怎么办。”孙四瞥了我一眼，歪着嘴道：“孩子他娘的工资足够孩子的学费了。”江达飞继续问他：“现在是够，但是等你孩子考上大学了，靠你老婆那点工资还能够么，到时候你怎么办？”孙四被江达飞问得有些不高兴，瞪着眼道：“那得多少年之后了，等他们考上再说吧，再说了，两个孩子考不考得上还是个问题呢，要真是都考上了，大不了让大的出去找工作供小的读书就是了。”
场面顿时显得有些尴尬，眼见再问下去搞不好孙四就得翻脸，刘军阳对着张浩全使了个眼色，张浩全也明白刘军阳的意思，就拍了拍孙其任的肩膀，对着孙四道：“行，今天的谈话就先到这里吧，改天有机会的时候我们再聊。”孙四不耐烦的点点头，大家起身离开，却不想刚走到门口，孙四来了一句：“那个装修的事要是可以了，一定要告诉我啊。”
张浩全心里气着，没说话，刘军阳问道：“他以前也是这样？”孙爱梅道：“也不是，早几年的时候，出去打过两年工，听说在外面做不下去就回来了，回来之后就跟一帮人一直混日子，经常出入镇里的小赌坊，每天在家里跟村里那些没事干的人打麻将。”刘军阳摇摇头，暗自叹了口气，张浩全觉得孙爱梅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想着搬迁的事先问她的意见，“如果国家要拨钱给我们村里搬迁，等县里附近的安置点建好房子了，到时候村里就一起搬过去住新房子。你们觉得怎么样？”
还没等孙爱梅开口说话，孙四说道，“我家这刚盖的房子还没住两年呢！如果你们是为了这个事来的，这里不欢迎你们！”孙爱梅回头瞪了他一眼，大家一听这话便不再往下说了，直接走出孙四家。孙爱梅摇头叹息道：“哎，这个日子过得糊涂透顶了。”
在回村委会的路上，刘军阳说：“我们整理下调研的情况，今天一共走访了这几户贫困户，按照了解的情况来看，与村委会上报的情况差不多，没有很大的出入。只是孙四的情况依然让我有些恼怒。照我来看，这样一个不务正业、整天流连于赌桌之上的赌徒，就不应该纳入到贫困户的名单当中。”然而张浩全听到刘军阳这样说，立马说跟他的想法完全相反，他坚信孙四的本性是不坏的，他也坚信自己可以做通孙四的工作，他说：“我们的目的就是要让这里的农民脱贫致富，虽然孙四的行径确实有些不对，但是这也正是我们要解决的问题，怎么样让他远离赌桌重新走向正途，这是我们接下来对这一户要做的重点工作，再说了有他爱人给他做工作应该也不是什么难题。”江达飞摇摇头：“只怕是很难了，赌徒的心理不是我们能够理解的。”张浩全笑道：“不要灰心，要相信浪子回头金不换，我相信，假如一旦他有所改变，日后再也不上赌桌，那么他比其他的贫困户更容易富起来。”孙其任有些怀疑，也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在以后较为漫长的时间里，事实证明张浩全的话是有道理的，这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