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说谎是要下油锅的
“这……”
这个问题可算是难倒了吴朗，支支吾吾好一会都说不上来，倒是巫丞相回答自如。
“陛下，众所周知师忠恒小儿子从小体弱多病，为了医治他师家几近倾家荡产，师忠恒贪污那些银两想必已经变成药材。”
巫丞相一说话，其他大臣也纷纷附和。
“没错没错，师家那个小儿子呦病得可惨了，脸白的呀，比隔壁死了三天的老太太还白。”
“据说去年又病重了一次，师家卖掉祖屋才换了一株上吸引力莲给那小病秧子续命，师家早被掏空了。”
“师大人肯定穷途末路才一时糊涂，可是再怎么样也不能贪污赈灾款啊，哎……”
“……”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跟煞有其事一样。
李无疆安静地听着，神色平静，大臣们越说越起劲，大殿吵吵嚷嚷，甚是嘈杂，巫丞相扫了一眼，大臣们方才安静下来。
大殿安静之后，巫丞相做了个言简意赅的总结，“陛下，师大人贪污的其他银两可能拿去换药材，所以才搜不到其他银两。”
“原来如此。”李无疆若有所思地点头，说着话，抬手揉了揉眉心，假装头疼，随后话锋一转，“不过昨夜朕在梦里回阎王殿谢恩，阎王可不是那样说的，你们猜阎王说了什么？”
李无疆语调平平，冷芒暗藏的视线却从底下一扫而过，似和善似严肃，让人无法摸清他如今的情绪。
无形之中越来越有暴君的风范。
大臣们听到阎王殿全都毛骨悚然，他们滑了滑喉咙，用力咽了口水，愣愣地摇头。
“阎王说他们那里去年有很多悬令城的人去他那里报到，饿死的、淹死的、病死的都有，他们说朝廷的赈灾款救济粮都被贪了才把他们害死，害死他们的人还挺多。”
李无疆一本正经地糊弄，场景描述得十分详细，就跟真的看见过一样，大臣们听得全都冒冷汗，就连见惯大场面的巫丞相听到这话也瞬间有些心虚。
整个大殿死水一般寂静，没有一人敢说话，更有不少大臣心虚得眼神都飘来飘去。
李无疆见大臣们已经被唬住，接着说道：“既然是挺多，那就应该不止两个才是。”
大臣们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古怪，许是因为心虚的缘故，这种玄乎的话竟然无人怀疑。
巫丞相面不改色地回道：“陛下，吴朗和师忠恒两人虽然贪了赈灾款，但这些赈灾款送到悬令城之后由悬令城那边的人负责发放，百姓说的人肯定是悬令城那些小官。”
“朕问的是吴朗不是巫丞相你。”
李无疆神色淡淡地打断了巫丞相的话，并不想听他的解释。
巫丞相顿时语噎，嘴唇嗫嚅几下，随后退回原位，临走前还暗中朝吴朗使了个眼色。
吴朗有巫丞相撑腰，犹如吃了定心丸，紧接着一口咬定与自己无关。
李无疆缓缓起了身，俯视着尚有底气的吴朗，给了一次机会，“吴朗，朕给你一次机会，你说出一个同谋，你就能多活一年。”
吴朗刚刚仿佛被巫丞相点醒，如此处境，仍然不慌，“陛下，草民只是按照师大人的吩咐办事，悬令城那边有谁贪污草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那好，朕也不是冷血的国君，不说朕也不会勉强。”
李无疆也猜到吴朗不会松口，对此他并没有动怒，还一脸和善。
吴朗等人闻言，以为李无疆跟以前那样好说话，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是一口气还没松完，李无疆就拂了拂衣袖，话锋急转，“来人！拖出去斩了！”
李无疆依旧是淡淡的神色，看不出有动怒的迹象，但此时此刻的魄力却让在场所有大臣都心惊胆战。
一听处斩，大臣们全都变了脸色，虽然有不少大臣被打入天牢择日处斩，但几乎到现在都没斩过一个，如今却真的要斩。
大臣们都惊慌，吴朗也吓得脸色煞白，下意识看向巫丞相投去求救的眼神。
巫丞相立即出列，假装镇定地分析吴朗的罪行，“陛下，贪污赈灾款固然可恶，可是吴朗只不过是个帮凶，罪不至死，还请陛下开恩。”
“罪不至死？那应该如何处置？”
“按照当朝律法，免除官职，逐出皇城。”
“哦？当朝律法竟然是这样判的？”李无疆把玩着扶手处的龙头，思绪快速闪过，视线从底下一扫而过，“哪位爱卿负责律法？”
大臣们听到这个问题，视线都朝一个年迈的周大臣看去，那位大臣年近古稀，白发苍苍，行动已经有所不便，听到李无疆的问话，手忙脚乱地出列，“回陛下，老臣负责律法。”
李无疆抬了抬手，立即吩咐，“明日之前将律法改了，贪污重罪，贪赈灾款、救济粮、救济药材等百姓所需之物者，死罪。”
“陛下这……”周大臣听到这个要求，瞬间变得磕磕巴巴，看了看巫丞相，又看了看吴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作答。
巫丞相听到要改律法，知道李无疆这次是来真的，急忙阻拦。
“陛下，这律法修缮需要有些时日，一日之内改完有些草率。”
“朕乃天子，改个律法有何草率？”
“陛下，律法可改，可是吴朗不过是受人指使，加上这些年为国鞠躬尽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请陛下开恩。”
“既然巫丞相求情，朕就再给他一次机会。”
李无疆顺势再给吴朗一次机会，吴朗等人听到还有机会，刚悬着的心逐渐放下。
只不过李无疆并非无条件给机会，等套得高兴得差不多之时又继续之前的问题，“吴朗，朕也不是冷血的国君，既然这么多人为你求情，朕就再给你一次机会，阎王跟朕说你知道贪污赈灾款的人有哪些，你要是将他们全说出来，朕就免你死罪。”
吴朗无声地握紧了拳头，脸上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目光左右扫视，不经意间瞥见了巫丞相的余光，用力咬紧嘴唇，硬生生地挤出回答，“草民不知。”
“不知还是不想说？”
“草民真不知。”
“那好，既然不知，朕也就不勉强。”
李无疆见说到这个份上吴朗还是不松口也就不强逼，他拂袖转身坐回龙椅上，随后拍了拍手，龙柱下方的大屏风撤掉。
屏风后面有个大锅，底下的火烧得正旺，锅里的油冒着烟。
“吴朗，你可知坏事做尽的人下了地狱是何种待遇？下油锅你可曾听过？朕找阎王谢恩之时可亲眼看见那些恶鬼被丢进油锅里炸，阎王还说害死一人炸一次……”
李无疆一本正经地胡说地府见闻，大臣们听得毛骨悚然，许是亲眼看见李无疆还了阳，这种话竟然没人怀疑，还把大臣唬得一愣一愣。
吴朗看着油锅里的烟越冒越多，额头的冷汗也狂冒，他紧攥着的拳头也都冒汗，视线不安地扫动，心理防线已经开始松动。
李无疆扫了一眼大臣们那五花八门的脸色，继续说道：“不过呢这种油锅对好的生灵无用，不曾做过坏事的人下了油锅也不伤分毫，朕见这油锅如此有趣便向阎王借了一个。”
李无疆说完看向大臣，大臣们心虚得狂冒冷汗，不自觉地往后挪了几步。
李无疆紧接着看向吴朗，一脸和善地询问，“吴朗，既然你只是受人指示不曾贪污一文一两，悬令城的那些饿死病死的百姓与你无关，这油锅对你而言也没什么作用，来人，扔油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