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你是用什么理由说服他的？
见理惠子主动提及到神川灿，雨宫辉奈也借坡下驴地问道：“说起来他投票给你这件事，我其实还蛮好奇的。”
“从他去了国外之后，他几乎都没再接触过这个圈子。”
理惠子闻言，也有所预料地笑了笑：“辉奈你散会后没有第一时间走，专程坐在这里陪我，就是想问这个问题吧？”
雨宫辉奈没有否认，反而点了点头：“嗯。”
她解释着：“虽然这是你们之间的事，他投票给谁也是他的自由，按理来说与我无关，但这关乎我后续的计划。”
“是有些冒昧，希望你能见谅，理惠子。”
“能不能告诉我，你是用什么理由说服他的？”
见雨宫辉奈说得这么坦诚，理惠子心底深处不由得升起些许羡慕。
她也想像辉奈这般，不必遮掩，大大方方地说出心中所想。
“要是让你为难的话，就当我没问。”
雨宫辉奈以退为进地轻声一句，并且作势准备起身离开。
理惠子回过神来，也站起身：“我们边走边说吧？我的作业还没做完呢。”
“好。”
雨宫辉奈点了点头，于是两女便结伴走出会议室。
刚踏出走廊，理惠子便不隐瞒地直言道：“其实我也有点意外，因为我没想到他会做这样的决定。”
“嗯？”雨宫辉奈一怔。
理惠子扭头看着她，柔声道：“你问我是用什么理由说服他的，老实说我自己也不知道。”
“一开始我只是想找他聊聊天，顺便吐槽一下。”
“我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但和他相处的时候，我莫名地感到很放松。”
“我和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见面了，应当有些生疏才对，奇怪的是并没有。”
当着神川灿的面，这些话理惠子有些难以启齿，也许是女孩子的傲娇心理在作祟。
但面对雨宫辉奈，理惠子便没这些顾虑。
倒不如说她愿意告诉雨宫辉奈，这也算是另类的分享与倾述。
“我记得小时候你们的关系不错，也许是这种特殊的交情还在吧。”雨宫辉奈念叨着，想帮理惠子找个原因。
“不...”
理惠子摇着头，目光闪烁间流露出坚定：“跟小时候的交情没关系。”
“额，也不能说完全没关系，毕竟没这个基础的话，我可能跟他也坐不到一起。”
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太武断，理惠子吐了吐舌头笑道。
“但这个只是基础呢，辉奈。”
理惠子正色道：“我自己对小时候的记忆都很模糊了，要说是小时候的交情在影响，大概是有点自欺欺人。”
“所以，我想是其他的原因。”
“辉奈。”
她顿住脚步，看向雨宫辉奈：“你有感觉到吗？灿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雨宫辉奈眯起眼，也认同地点点头。
怎么说呢，现在的神川灿给她的感觉跟小的时候截然不同。
也许两女都对小时候的记忆有些模糊，记不太清确切的事情或细节，但对一个人留下的印象是很难以磨灭的。
这就好像是一个标签，会时刻地烙印在脑海中，既简单易懂，又能随时提醒。
在所有的记忆中，这种记忆方式是最方便，也最不容易被遗忘的。
正是基于这种印象，雨宫辉奈才认同理惠子的说法。
小时候的神川灿的确没后来那么冷淡孤僻，也没那么淡漠绝情，却也很难谈得上有多适合打交道。
他比较任性，且性格多变，时常是一时开心转眼又起落，胡闹起来时丝毫不会顾忌旁人的想法。
瑾说他小时候很受欢迎，在某种程度上是带了对兄长的滤镜。
他真正受欢迎的地方不是因为他的性格有多让人舒服，是因为宫月家这个身份太过显赫耀眼。
加上那个时候大家都是小孩，也不会太斤斤计较，有了吵闹哭一哭又和好。
而且圈子就这么大，能相处的同龄人就这么多。
想要巴结宫月家就不得不去跟他接触，一来二往的，经常见面就变成常事。
倘若让雨宫辉奈以现在的视角去评价小时候的神川灿，那就是一个纯粹被宠坏的小屁孩，绝对的自我中心者。
正因此，雨宫辉奈才在小时候跟他不怎么对付，因为她比较反感这种“小屁孩”。
不过也不都是缺点，好的地方也有，这得看人。
他对待喜欢的人，就会很好，各种好，好得不得了。
对待讨厌的人，就很恶劣，很任性，很自我中心，甚至会故意让对方难堪出丑，哈哈大笑以作讥讽。
喜欢与讨厌，随时都能转化，都在一念之间，所以才说他多变多疑。
后来他父母离婚，他就跟随母亲出了国，性格就变得更极端。
雨宫辉奈在此之后就几乎没跟他打过交道，连面都很少见，只听说他独来独往，很是孤僻且无情。
而这个阶段的神川灿，雨宫辉奈既不关心也不关注。
一是碍于条件限制，已经不是小时候了，哪有这么多时间玩来玩去的。
二呢，跟孤僻者打交道完全没好处，不过是热脸贴冷屁股，自讨没趣。
直到现在。
现在的神川灿就让雨宫辉奈感到陌生，是前所未有的陌生。
正如理惠子所说的一样，真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之前的孤僻与冷淡，也没有小时候刻板印象留下的任性与喜怒无常。
宴会见面时，她就有了这种感觉，所以才做出之后的安排。
比如在机场的见面，就是雨宫辉奈精心安排，也是她的第一次试探。
因为她希望争取到宫月家的支持，起码要试一试。
她本来都不抱有多大希望，想着碰一次壁就死心，所谓改变只是虚假幻象，他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不讨喜。
结果却让她很意外。
虽然神川灿还是配合瑾刺了她几句，但总体来说还是挺随和的，也没什么恶意。
之后的几次接触，神川灿都给她留下了还不错的印象，至少是个能交往的“正常人”。
也是基于这种印象，雨宫辉奈才不断地调整计划，也调整自己对他的态度。
再然后，就是今天。
今天他说的那些话，让雨宫辉奈陷入了沉思。
他居然想跟自己成为朋友，那种按照他定义而来的朋友。
可这种朋友...
哪怕是此时此刻，她也没能想出确切的答案。
她的思绪闪烁并不影响理惠子。
理惠子继续道：“我也说不上他具体变化在什么地方，但就是跟小时候不一样。”
“所以我还挺喜欢跟现在的他接触，然后跟他聊聊天，倾述几句。”
“我跟他说了这件事之后，是他主动提出要帮我的。”
“他说算上他自己在内，能帮我找到三张票，足够支持我初选。”
理惠子微微低头，柔声道：“我当时也很吃惊，以为他在开玩笑，但他却是认真的。”
“刚刚他就跟我说，他已经办妥了这件事，让我放心。”
“我...我很想谢谢他，但我感觉对他说谢谢的话，他会不高兴。”
“他好像...想要的不是一句谢谢，是其他的东西，也许，是他所说的朋友吧？”
“朋友之间就是要互相帮助？我记得他是这么说的。”
雨宫辉奈眸子一缩，猛地回过神来。
她闪烁着惊愕，问道：“只是这样？”
“嗯，就是这样。”理惠子点点头。
“他...”
雨宫辉奈颦起眉。
她总觉得不应该这么简单。
这不是一张票这么简单，背后隐藏着很多很多的含义。
“你..你没做什么吗？”雨宫辉奈有点难以置信，继续问道。
理惠子眨了眨眼，歪头道：“喔，他说蹭了我的两顿饭，如果将这个视作为理由的话，好像也说得通。”
“我请他吃饭，他帮我的忙，对吧？”
雨宫辉奈：............
两顿饭。
“不过我还欠他一杯奶茶呢。”理惠子有些可爱地笑着，捂着小嘴：“他这人就惦记着奶茶跟吃饭，我也搞不懂他，奇奇怪怪的。”
雨宫辉奈怔然地看着理惠子眼眸流露出的笑意。
看似在调侃嫌弃，实则却藏着难掩的喜悦与雀跃。
这种摒弃利益之外的交情帮助，让雨宫辉奈无法理解。
在这个瞬间，她隐隐地好像明悟刚刚神川灿所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友谊..吗？
不是各取所需，也不需要欠来欠去，更不用提什么条件或者报酬。
你有需要，我就帮你，我有需要，我也会开口让你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