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食欲
小护士走得急，房门忘了关上。
费恩不得不再次下床来到房门口，
握住金属圆把手，没有立刻将门拉回来，身形微微倾斜让自己能看到房间外的走廊。
屋外没人，再观察廊道。
右边是带着花纹铁栏杆的窗户，左边是宽敞的廊道，尽头在极远处，这里是医院顶层，每间病房都奢侈的隔了很远。
走廊的装修新颖别致，大理石的地面被拖得反光，墨绿色的墙上每隔几步就挂着宣传城市或者医院的海报，天花板洁白如新，一点蛛丝都没有。
拉回房门，费恩脸上温和的微笑消失，仿佛上一刻还在跟护士小姐谈笑风生的另有他人。
他自认为自己也算得上品德优良，善良正义，没想到落到危险境地的他，还是会不自觉无下限的利用身边一切人和事。
没办法，自己可真正算得上是孤立无援。
记忆中原身没有亲戚，也没有什么朋友，或者说那些朋友他都信不过，他只相信自己和……父亲。
坐回床上，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吃饭。
食尸鬼人格的话不是无的放矢，自己连填饱肚子都是问题，难道……自己金眼副作用他都能提前知道吗？
肚子传来的饥饿感有些磨人，先出去街上看看，弄清自己能吃什么吧。
可麻烦又摆在面前，被监视着的自己，要是被看到四处寻找食物的反常举动，一定会被怀疑的。
算了，忍一忍，等晚上再麻烦小护士给自己带点清淡的食物试试。
费恩郁闷地将被子笼上脸，可这时，被子上的香气飘进他的鼻子。
那香气，并不是少女的体香，而是食物的香气，勾起他食欲的香气。
这是什么味道？！
费恩双目大睁，将头埋进被子，双手死死地将洁白的被褥抵在鼻子上狂吸起来，
没用，就像是老烟鬼吸电子烟一样不够劲，于是嘴巴也张开倒吸，想要多吞入些那迷人的香气。
他不是变态，他只是饿了。
而随着少女悠悠体香在肺部兜转，更强烈的饥饿感涌上脑海，胃部发出“咕——”的声响。
口齿生津而流出嘴外，双目被血丝布满，若是哈尔德市的条子看见这一幕，可能就冲上去将他反压在地了，因为他此时的样子与瘾君子无异，根本不用盘查搜身，一抓一个准。
费恩的脑海中浮现起小护士雪白的脖颈、护士服下包裹的丰满、修长踩着低跟鞋的大腿，他好想咬一口！
为数不多的理智提醒他，这跟食尸鬼长久未进食的反应一样，若是真咬对方一口……一定很好吃。
该死！饥饿感在跟理智抢据他的大脑！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像食尸鬼一样想吃人？
这时，费恩感受到眉毛上的疤痕变得滚烫，也让费恩明悟，是食尸鬼人格！
这疤痕，不只是他对自己的屈辱标记，也是他给自己下的诅咒，他像我变成跟他一样吃人的怪物！
该死！
为了抵抗这股饥饿感，费恩一口咬向了洁白的被褥，他上下牙齿挤压着被褥合拢，面目上每块肌肉都在用力，嘴里发出哼次哼次的古怪呻吟，那狰狞模样，是哈士奇看见都要纳头折服的程度。
但这只是望梅止渴，跟本不能解决内心的渴求，反而会让自己越陷越深，越咬越用力罢了。
就在这时，嘴边不远处的被褥突然像有了自己的生命，凭空蠕动变化，像是投入石头的湖面，泛起波澜。
什么鬼！？
费恩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得不轻，将被子猛地推开，脑海中的欲望都被打断。
变化中的被子上竟是在上面长出一张被褥质感的脸来！
接着，那面容长出自己的五官，五官渐渐完整清晰。
费恩记得这张脸，那鹰钩鼻，那阴郁的眼睛，斐尔纽斯，在病房外吵着要杀自己的那个搜魔人。
这张脸的双眼大睁，阴森森地开口：“抓到你了。”
话说完，这张脸消失不见。
抓到我？他一直在监视我？他看到了多少？
划拉——
房间的窗户由外向屋内爆开，玻璃碎片和木屑散落一地
斐尔纽斯从窗外直接冲了进来！像是谍战片的特种兵那样！
好在费恩在被褥人脸吓后，一直保持着肌肉紧绷，在斐尔纽斯爆破式进门时，便扑向了反方向的房门。
同时也庆幸护士小姐在关窗时也拉上了窗帘，这使破窗而入的斐尔纽斯被遮蔽视野，给了自己逃跑反应的机会。
逃出去！
找到另外两个态度友善的搜魔人，自己才有解释或者说狡辩的机会。
费恩拉开房门，脚还没迈出房外，便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巨力裹挟着撞在门对面的墙上。
婊子养的！
太快了！这绝不是人类的力量和速度！
倒在地上的费恩，全身的骨头都被撞得发颤，肌肉发麻使不上劲。
视线中，那双黑色皮靴定在面前。
抬头，看向斐尔纽斯，这个扬言要杀死自己的搜魔人。
斐尔纽斯没有低头，只是将目光向下移到瘫坐在地上的费恩，有着看见下水道的老鼠那样轻蔑厌恶，笔直的身躯带着上位者的高贵。
抬手，不急不缓的伸向费恩的脖子。
那只带着黑皮手套的大手在费恩视野里放大，带着傲慢，像是抓向一只小鸡仔那样随意。
去你妈的！
费恩袖子滑落出一块玻璃镜子碎片，死死捏在手中，旋转腰身，以肩带臂，如鞭子般狠辣刺向面前黑色的手。
“啊！”惨叫在房廊里回响，血液漫出手掌滴露在地板。
斐尔纽斯看着刺入手中的玻璃，显然是没想到费恩竟会反抗自己，他可是搜魔人！
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反抗搜魔人！
费恩可不管他在想什么，眼见偷袭得手，急忙起身。
下一刻，
又被斐尔纽斯用另一只手抓住了脖子，这次对方没有留手，费恩甚至看不清他的速度就被控制下来。
双手挠着脖颈上如铁般强硬的钳制，耳边是斐尔纽斯阴森愤怒的低语：
“你父亲是个没有人性的疯子，你是一个卑鄙狡诈的小人！你个该死的食尸鬼！
你是不是已经被转变成食尸鬼了？是不是你主动要变成食尸鬼的？
卑鄙的吃人怪物！”
费恩脸胀红，张着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斐尔纽斯见装微微松手，想要从费恩的口中得到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