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花钱如流水
在京兆百姓如火如荼对抗蝗灾，谱写人定胜天的壮丽史诗之际，有灾民陆陆续续出现在长安城外。
小农经济，百姓抗灾能力低。
平时就只能裹腹，一日两餐，忙时吃干，闲时喝稀，活下去已经很艰难了，家中根本没有余粮，等着夏粮下来活命呢。
田里遭了蝗灾，夏粮颗粒无收，已经开始饿肚子了。
朝廷虽有救灾，但受灾面积太大，有些地方顾及不过来。
百姓活不下去了，自然要离开自己家乡，或乞讨或为工为奴，去外面寻条活路。
长安！大唐国都，首善之地也！百姓不约而同往此而来。
牛勇一家五口就在其中，迈着无力的步伐，行尸走肉般往前走，粥的香味从远处飘了，一家人忽然有了精神，加快脚步。
“阿爷！前面有粥棚！”女儿高兴地喊。
果然，城外搭了粥棚，灾民都被吸引过来，开始往这边聚集。
“排好队！排好队！不要挤！粥管够！不守规矩的没粥喝！”
有人在旁维护秩序。
粥棚前排了几条长长的队伍，牛勇一家选了一排，跟在后面一点点往前走。
终于排到了粥棚下，粥还不错挺稠的，周勇魁梧汉子差点落泪。
领完粥一家人千恩万谢到一旁，一碗热粥下肚，虽然掺杂了不少草籽，终于感觉人活过来了。
刚坐下，遇到了找茬的……
“呕！这家人也太抠了，施粥还往里加了不少草籽，难喝死了！”
身后几人脸色不善，喝了一口粥全吐了出来，手中碗扔拉出去，碗里的粥全洒在了地上。
牛勇一家是感激主家的，但不敢惹这些人，几人乃长安本地人。
看几人浪费几碗粥，周围灾民投了杀人的目光，都是刚饿过肚子。
此地离官道挺近，路过的长安人士可不怕，警告道：“此乃燕王的粥棚！”
面色不善的几个家伙，连忙变了脸色，“那没事儿！”
对方却不打算放过他们，已经开骂了：“加草籽就是为了防你们这种人！燕王殿下心善，开粥棚是为了救济灾民，不是让你们吃闲饭的。”
路上行人都望了过来，目光不善，几人灰溜溜逃了。
“阿爷！燕王是谁？”牛勇幼子问。
这一路走来没少听到燕王的传言，牛勇听到不少，他抱着儿子说：“燕王是个大善人！聪慧好学，未卜先知，长安附近没遭蝗灾，就是托了他老人家的福。”
“灭虫之策也是燕王所提，相信不日便能灭掉蝗虫……”
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满眼透着敬仰的目光。
“当当当！”
方才放粥的人敲着铜锣，吸引灾民注意，大喊：“招工了！招工了！一日管两顿饭两升米，日结！愿意的过来报名！”
一升米应该是一斤二两，省着点吃，勉强够一家四五口过活。
折算成钱，搁以前可以算苛刻，绝对没人肯干活的，放现在却是不错的，因为给的是粮食。
李祐买米的时便宜，十钱一升斗粮，现在粮价翻了不知十几倍！
李祐不是圣母，但人性还是有的，也不想剥削这些穷苦人太狠，但他更不想惹事上身，不能给太好的条件。
他一闲散王爷，大肆收买民心算怎么回事？会被人怀疑别有用心。
那日回来后李祐便圈好了地。
现在有一大片空地，就等人开始干活。
施粥是为了聚拢灾民，也是为了给灾民填饱肚子，让他们好好养一养，好有力气干活。
现在灾民抢着加入，百姓们争先恐后，“俺要报名！”
“俺报名！”
“孩儿他娘，看好家。”
牛勇和妻子对视一眼，不用说什么叮嘱一句，举着手冲了上去，“俺报名！”
……
李祐趁现在工钱低，召集了上万农夫，四处一起动工。
他圈的地方，距离骊山不远，属于秦岭山脉脚下。
山脚建格物院，只是修了一间大的院子。后面会分成一间间小院子，盖房子费些事儿，不过可以慢慢盖。
山上学校比较麻烦，需要平整一座山头，希望赶在冬季前打好地基，明年新建学校。
下风口拉开距离建工坊，院中连续建了几座高炉。
一旁的农田里也盖了一间奇怪的屋子。
李祐对灾民有救命之恩，百姓们心中甚是感激，干活也肯卖力气，修建的速度很快。
只是上万人的消耗颇大，仓库粮食减少肉眼可见。
王信是管钱的，天天和钱粮打交道，看着花钱如流水，他心疼啊！
特别是……如今花的钱都是借的，那么多钱他很怕打了水漂！若非有养鸡场，把王府卖了都还不上。
每日是心惊肉跳的！
今儿又来诉苦：“殿下不可再这样下去了，而今处处都在花钱，钱粮消耗太大，冬日恐会无粮喂鸡，鸡活活饿死。”
养鸡场乃李祐基本盘，一旦冬天有鸡饿死，可真就回天乏术了。
“无须担心，三个月禁杀令快过了……”李祐成竹在胸。
“可鸡鸭一时能卖出多少？即使禁杀令过去，恐也是杯水车薪。”王信充满担忧。
“本王自有妙计！”李祐信誓旦旦地说。
王信嘴唇微启，但他不好忤逆主子，最终没再说出什么，转换话题说：“可府上吃不消，要不学堂先停一停？”
今年王府一直在花钱，没有进项。
他本想着，鸡鸭长成能回血一波，却没成想蝗灾四起，一道禁杀令，三个月不能杀鸡。
现在又是学堂又是工坊，李祐持续投入，王信真怕还不上钱。
“你目光要放长远！学堂乃是投资未来，将来建开销只会更大。”李祐毋庸置疑地说。
王信苦着脸建议道：“或可以降低工地伙食！您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这些贱民哪有每天开荤的。”
李祐更不能答应，“赚钱的方法有的是，何必去克扣百姓！”
“不是奴婢说闲话，有几家郎君遣人前来过问。”王信苦着脸说。
身为穿越者，李祐真没把钱当回事，“不就是钱吗。你回他们说，琉璃已经开始烧制，很快便有好消息。”
真能成吗？
说实话，王信心里也打着问号。不过他不敢多言，躬身退下。
李祐突然问道：“之前教你腌制鸭蛋，可还在继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