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周远之
阿木黑皮壮实,满脸胡须,又会玩弄心计,实在让人害怕。难道这位大业公主想辅佐自己的儿子登基?
姜罗衣这几天装得非常像鹌鹑。可能因为姜罗衣叛逃这件事太大,所以路过的马车都要加以盘查。连这位两国都宠爱的阿木皇子也不例外。
“…”
搜查的将军看了眼从马车里下来的女人和孩子,他们一寸一寸的搜,搜了整整三个月,根本没有姜罗衣的身影,有人说他早就逃出了大业,也有人说他早就身死。
将军放下竹帘,也没有请女人、孩子上车。反倒对阿木说道:“天色不早了,这里是今晚最后能歇脚的镇子。世子带着妇孺露宿野外实在不便,不如就在这里歇下。”
“也好。”这里是大业最后一个城镇,姜罗衣再不出现可就再也见不到他的女人了。
她好像记起来一点事,每个月总有几天不方便,军中盯着她的人很多,她要是用这些东西,会被人发现,没有办法,她只能编造出一个随身哑女。可她本来就是女人,演着演着就忘了。
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一个身份不明,身中剧毒,还会武功的哑女,的确可疑。
“把它绑在这里,这样绑住。”姜罗衣正在教小姑娘用月事布,它就是来得如此突然,根本没有办法预测。
“没有名没有姓,以后你就叫赵枝。”姜罗衣写下赵枝的名字。她这具身体的主人姓赵,叫赵意,而她本家也姓赵,也叫赵意,并且她们的父母的名字都一样。
她不相信这是巧合。
姜罗衣还教赵枝怎么穿女孩的衣服,她给赵枝穿上新买的里衣:“我会找人教你和你哥哥们读书识字。”
“姐姐你真好。”
姜罗衣给赵枝摘掉发簪,铜镜里的赵枝对一切都充满好奇,摸摸这个,摸摸那个,她才十三岁,给颗糖就能被骗走的年纪:“好。”
只要出了大业,她就可以成为她最信任的人。
“咚——咚—咚——”
一长一短一长的敲门声不是从门口传来,而是窗户。这么晚还有人来访?
姜罗衣给赵枝梳头发的手一顿,该来的总会来的,她给赵枝递去了一碗加了料的羊奶,可能是料加的没轻没重,赵枝睡意来的比她想象的快。
窗外的人卡着时间说话:“将军男扮女装,逃出大业,有失自己的身份。”
“哦?那我必须战死才配得上身份二字?”姜罗衣慢步走到窗边。
“那也不能扮作女人。”
“能活下来就行。管他怎么活。”
屋外那人很是嘲讽:“说话也越来越女人了。”
“若你还念及往日情分,放我离开大业。”
“你有没有想过你叛逃会让军中不安,他国要是趁机派兵,大业可抵挡不住。”
姜罗衣轻哼一声:“陛下、徐楼、赵郁还有其他皇室都想要皇位。可是皇位只有一个,我问你,该怎么分?”
“这等悖逆该杀。”
“谁去杀?”
“你本来可以清君侧。”
“谁人辅政?百官朝堂,无一人能堪大用。”
“姜相国。”
“不许叫他相国!”姜罗衣咬牙切齿,她已经很努力压低自己的声音。
她师父本在草屋隐世,谁知先帝找到她师父,两人谈了许久,她师兄、师弟,为家为国下山,全部殉国。
她是最后一批下山的人,活到新帝登基的人只有她一个。她师父离世后还要被赵郁、徐楼折辱,说他是大业相国。可是她师父根本不想要这种殊荣。
他只想做他的姜十八。
“他都死了,你们还要侮辱他。”
姜相国死了?!
姜罗衣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撑起窗户一角,递出去一碗茶水:“一个国家没有勤政爱民的君臣,注定不会长久。远之兄,山高路远,为何要被一个将军称谓困住一生?”
一双粗糙的手从另一双粗糙的手接过那碗水,他也不傻,这声音听着越发像个姑娘,她又如此避讳两个人见面,他断然不会认为她是愧于相见。
“…姜罗衣没来过许县。”那双手把那碗水倒了,还把碗给砸了。
姜罗衣微微躬身,聊表自己的谢意。
许是动静太大,许是阿木武功高强,周远之前脚走,后脚阿木就出现在了窗户边。
他一把握住姜罗衣放下窗户的手的手腕,她的毒哪怕解了也回不到以前,根本不怕阿木认出来她是姜罗衣。
“告诉你的男人,想要活就去北莽。”
阿木说完准备潇洒离去,可刚走了半步,忽然顿住脚步,愣了愣,语气都放柔了不少:“我知道你会说话,不必像在他身边一样装聋作哑。”
窗户后的姜罗衣挑了挑眉,骂了句“骚包”。
远处的阿木身形一顿。
她这句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