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准备迎战
燃烧绝望号的舰桥之上一团乱麻，警报响彻每一个角落。血红的警报灯闪烁不止。遭遇跳帮的信息在每一个屏幕之上闪烁。这是最高级别的警报，预示着舰桥已经成为了最危险的场所。一刻不停的尖叫催促着每一个舰队领导层和关键人员立刻采取躲避措施。
但此刻，舰桥并没有人在意撤离的警报，舰队的所有高级军官集中在舰桥的全息投影台之前，无数道目光指向全息台上那一条凶险而可怖的战舰。有些人在窃窃私语，有些人仿佛吓傻一般目光呆滞。
伊恩·卡里昂不属于那些人之一。他不是高级军官，只是帝国海军的一个中尉，领导着保卫舰桥的海军跳帮小队。一个当高级军官聚集在一起沉思时，他抱着手中的霰弹枪站在一旁，监视着通讯网络中的消息，从跳帮警报发出已经过了十二分钟，而不知从何而来的跳帮队正在下层甲板横冲直撞。纷乱的声音和汇报占据了耳畔每一丝听觉。
没有威胁会比战舰被阿斯塔特跳帮更加严重。伊恩想说服自己。但舰桥上的高级军官显然不这么认为。全息台上的战舰吸引了他们一切的注意力。即使跳帮的警告一遍又一遍回响，也没有人移开目光。
“能够确认目标身份吗？”说话的人是莱迪娅·索拉尔，这条战舰的舰长。女舰长的声音比往日更加寒冷。
“识别编码显示为‘英勇权柄’号。科里诺斯级大型巡洋舰。”一个军官答道，所有的军官向他投来惊讶和茫然的目光，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赶紧找补，“对不起，我做出了误判，她依然保持着被混沌俘获前的识别编号。”
“从船体上蚀刻名字来看，她现在名叫‘礼赞’。”另一个军官说，“从装饰来说，看上去这条船属于……”
“我不关心这条船属于什么，也不关心它叫什么。”索拉尔舰长厉声说，回头吼了一声，“看在王座的分上，谁去把那个该死的警报关掉！”
伊恩不情愿的关掉了警报，噪音停息。女舰长朗声开口。
“我再说一遍，我不关心这条船属于哪个势力，也不关心她的名字叫什么，更不关心她以前是什么东西。”索拉尔舰长说道，“让我们关心点实际的东西。首先，她是一条异端的战舰，其次，她是一条大型巡洋舰。”
“‘憎恶’级大型巡洋舰。”一个军官说，这次用了正确的名字，“装备着四组侧舷宏炮阵列，背脊光矛阵列以及舰艏鱼类管。”
“足够击溃我们二十次——”另一个军官不安地说。
“——如果我们不立刻启航的话。”索拉尔舰长干脆地打断了他的话，女舰长转身走向舰桥，步伐坚定而利落，“传令燃烧绝望号——”
“大人，我有疑问。”伊恩中尉说道。
舰桥忽然间再次安静下来，每一个军官都扭头看向跳帮队的指挥官，中尉看起来局促不安，但还是抬头望向指挥王座之前的女舰长。
“敌人的跳帮队正在下层甲板肆虐。”伊恩中尉说，“我刚刚得到了报告，他们正在向上层突击，如果让他们抵达这里——”
“——那就是你的失职。”女舰长厉声说道，“告诉我，中尉，他们现在打到这层甲板了吗？”
“没有。”
“如果他们攻入舰桥，你会让他们打到王座跟前吗？”
伊恩中尉立正敬礼，他干脆利落的跺脚声回荡在四周。
“不会。”他挺起了胸膛。
“那就这样。”女舰长说，“我相信你，你也应该相信自己。传令燃烧绝望号，点燃引擎，升起虚空盾，解除港口机械臂对接，炮手就位——”
电缆插入女舰长脑后的脑机接口，战斗驳船那无匹的意志她的双眼中绽放。
“——准备交战。”
不需要第二句命令，军官各自散开，舰桥立刻陷入繁忙之中。尽管赤红的警报灯还在闪烁，尽管脚下的甲板仍然因敌军跳帮队的横冲直撞颤抖，尽管空气中依然弥漫着愈加紧张的沉重气息。军官和船员们的目光不断的瞟向舰桥大门，但工作整齐有序的展开，海量的信息涌入舰桥，又有海量的信息在同一刻发出。
而就在这时，一个沉重的脚步从廊道中传来，即使隔着那一米厚的精金大门也能听出那个脚步的沉重：那是一个阿斯塔特的脚步，一个阿斯塔特正在全速向舰桥跑来。
伊恩中尉向着身旁的跳帮队员们打了个手势，手持霰弹枪的军人们在高台就位，五十把霰弹枪瞄准了大门。
“准备开火，不要留情。”冷汗从伊恩中尉的额角流下。
大门无声地打开，伊恩中尉险些本能的按下扳机。但他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大门并非被暴力突破，前来舰桥的阿斯塔特有着通行权限。
那意味着那是个死亡天使，那是属于他们的半神。
他长出一口气，每个人都长出一口气，当身披黑甲的半神冲入舰桥时，凡人的卫队起身相迎。
伊恩中尉快步上前，他已经认出了来人的身份：是那个名叫卡鲁日的天使，每一日都能看见他在舰桥处理政务。
“欢迎，卡鲁日大——”伊恩中尉说道，而卡鲁日颇为粗暴的一把推开了他。
“舰桥的所有人，立刻撤离！”死亡天使向着舰桥吼道。他的声音如同惊雷。所有军官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扭头看着卡鲁日。除了索拉尔舰长：女舰长正深陷与机魂的融合之中，她的精神与这条战舰融为一体。
“撤离？”伊恩中尉惊呼，“可是——”
“没时间了，大敌的跳帮队正在向舰桥推进。”卡鲁日说道，他的语速很快，表现出情况有多么急迫，“舰桥的力量难以抵挡，我命令全员撤离。”
“但是……我们不能放弃舰桥。”
“我们必须暂时放弃舰桥。”卡鲁日尽量解释道，“请放心，这不会长久，我的兄弟正在路上，增援预计将在十五分钟内抵达，到那时我们将会发动反攻。”
没有人回答，每个军官都凝视着死亡天使的身姿。伊恩中尉的神情愈加凝重，舰桥有一个死亡天使和五十个精锐海军士兵，但天使似乎笃定敌人不可阻挡。
到底是什么东西正在向舰桥挺进？
他不敢想。而阿斯塔特继续说了下去。
“但是现在，我们必须疏散。”卡鲁日说，“索拉尔舰长是唯一一个能够与战舰机魂相连的灵魂，她不能死在这。”
“可是——”伊恩中尉开口了，他觉得他口舌发干，“我们不能撤离舰桥。”
“你到底有没有——”
“——请原谅，我们真的无法撤离舰桥。”中尉抢着说道，“您看见了，索拉尔女士已经与王座相连，她的精神与机魂融为一体。如果暴力中断的话……”
他没有说下去，即使是傻子也知道暴力中断链接的后果，战舰的机魂易怒而无常，一旦中断，不仅舰长会死，整条战舰也会陷入无法控制的暴走。
卡鲁日没有回答，阿斯塔特抬头看了看王座上的女舰长，又看了看伊恩中尉。中尉强撑着与半神对视，很不安地在卡鲁日的眼中看见了茫然无措。
而更多令人不安的事情在这一刻发生，他听见更多的沉重脚步，还有质爆弹药的轰鸣。通讯频道中充斥着惨叫与求援，一个急迫的声音向着整条战舰发出宣告。
“警告！警告！”那个士兵声嘶力竭地大吼，“敌军阿斯塔特接近指挥甲板，重复，敌军阿斯塔特接近指挥甲板，他们正在向舰桥推进，重复……”
一声爆矢的轰鸣打断了这声宣告，然后是大笑，一个半神正在大笑，他的笑声压过了所有惨叫和悲鸣，回荡在这条战舰的每个忠诚派战士的耳畔。
伊恩中尉看向死亡天使。而卡鲁日再次看了看王座和王座上的舰长。阿斯塔特深吸了一口气。
“所有武器，瞄准大门。”卡鲁日将一个弹匣填入重型爆弹手枪，他的神色无与伦比的凝重，“准备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