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爷孙与父子
次日清晨。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正准备睡个回笼觉的朱雄英被吓了一跳，
“还愣着干什么，跟我同去接驾。”
朱元璋来了！
与众人一起守在院子里候驾的朱雄英内心对于稍后要见到的皇祖父十分好奇，
对于能制服朱元璋的马皇后，简直是好奇的平方！
片刻后，
在诸多太监宫女的拥护中，一对衣着素朴的老人环臂出现。
“皇祖父与皇祖母手拉手诶。”
身边的小允炆小声嘀咕道。
“闭嘴，小话痨！”吕氏急忙低声呵斥。
“哦。”
朱雄英同样悄悄偷看二人，毕竟在他看过的历史书中，朱元璋的形象可是天庭极度饱满，地阁超级方圆的大窝瓜脸。
“果然杜撰。”扫了一眼后，朱雄英心中暗叹。
未等众人接驾，朱元璋率先开口，
“都是一家人，少跪来跪去的，又不是过年。”
由此可见他对于朱标的恩宠。
“乖孙哟，身体怎么样了？”马皇后笑眯着眼关心道。
“回皇祖母，好多了……诶？”
未等朱雄英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然腾空，被马皇后抢先抱在怀里。
朱元璋见状，无奈伸手把一旁的朱允炆抱了起来。
“皇祖母，我都8岁了，不要抱了。”
朱雄英红着脸抗议道。
“莫说你8岁，就算你80岁了，在皇祖母眼中，你还是个孩子。”马皇后捏了捏朱雄英的小脸蛋，轻笑道。
朱雄英不断的在心里暗示自己是8岁、8岁、8岁……
被奶奶抱一抱很正常的……
被爷爷用满脸胡茬的下巴蹭来蹭去很正常的……
被爷爷亲得满脸臭烘烘的口水很正常的……
被爷爷弹自己的小……
嗯？？？
朱雄英满脸羞愤的拉紧裤子快步躲到马皇后身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无声抗诉着面前乐得前仰后合的老人。
“哪有你这么逗孩子啊！”马皇后对着为老不尊的朱元璋呵斥道。
“嘿嘿嘿，咱是想看看大孙是不是变成大闺女了，自从进门后，小脸蛋一直红扑扑的，咱是担心嘛。”朱元璋摸着鼻尖大笑着解释道。
“老不修，雄英已经是大孩子了，你要弹就弹允炆，他还小，不记事。”
“好啊。”
年纪尚幼，还未觉醒羞耻之心的小允炆乐呵呵的鼓掌答应。
朱标连忙阻止小允炆解腰带的手，“爹，允炆也五岁了，都会背《论语》，你要是真想弹，去弹允熥。”
面对母子的一来一往，
朱元璋自感老脸一红，尴尬的清了清嗓，
“荒唐，咱可是皇帝，你们在说什么东西。”
“你还知道啊！”母子二人异口同声的训斥道。
被说习惯的朱元璋完全没将二人放在心上，“妹子，你刚刚听到小允炆会背《论语》不。”
吕氏自然极其配合朱元璋的转移话题，连忙将身边的小允炆向前轻轻推了半步，温柔道：“来来来，快给皇祖父皇祖母背一背。”
“哦。”
“子曰：有朋至远方来，不亦乐乎。”
看着五岁小允炆摇头晃脑的样子，朱元璋笑呵呵的追问道：“跟皇祖父说说，这句话什么意思。”
“这句话的意思是，身边的人都不值得信任，只有远方朋友到来，才会让我感到开心。”
小允炆的解析令在场第一次听到的三人心中一惊。
“我学的是残缺的？”
朱雄英心中不确定的猜测。
朱标没想到一句警示戏言竟然让孩子记住了。
至于马皇后，先是看了一眼朱标，随后又扫向一旁的吕氏，心细如发的她瞬间有了一种猜测。
“乖孙，这句话是谁教你的啊？”
面对马皇后的提问，小允炆自然知无不答，“父亲教的。”
未等马皇后继续问话，朱元璋恍然大悟的击掌赞叹道：“标儿这句话解析太对了，咱老朱家出了太多四肢发达的蛮子，如今国家趋于稳定，更需要下一代会读书、读好书。这句新解，不错，真不错。”
马皇后的目光始终聚集在吕氏的脸上，亲眼见证对方从面无表情到尴尬陪笑，最后闪躲避开。
已然有数的马皇后放开朱雄英，轻声对着吕氏吩咐道：“吕氏，你带着小允炆陪我到花园散散步。”
心中有鬼的吕氏忙不迭的应许。
倒是一旁的正准备继续考教的朱元璋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可咱还没……”
“女人的事你少管。”
丢下一句不咸不淡的呵斥后，屋内很快只剩下祖孙三人。
屋内没了女人，父子话题自然很快转到了国家上。
听了片刻，朱雄英便明白双方讨论的关键---人口。
如今天下初定，土地到处都是，百废待兴，
朱元璋主张全国地主家释放自己奴仆，让他们恢复自由，成为纳税人。
明明听起来是一道良策，但朱标却强烈反对。
刚刚心平气和说了没几句的父子二人很快赤红着脸吵了起来。
“混账，你就是这么和你爹说话的！”
“我是大明太子，我得为大明百姓负责！”
“咱还是皇上！”
“那这条律法就更不能通过！”
“你小子当年没看到那些奴仆，在战乱年代被狗日的迫害成什么样！你小子鼻子上面那俩窟窿眼是出气的啊！！！”
“就因为我看到了，所以才要坚决反对！再说了，我随你啊！我建议爹别骂的太难听啊！”
“你……你……”
“娘！！！！”
“别！别！好好说话！”
骂不过的朱元璋只得气闷的双臂环胸，气鼓鼓的坐在一旁。
至于得胜者也是一脸“拿你没办法”的模样，把脸扭到另一边。
这是……
赌气了？
朱元璋父子果然如史书上记载的一样有趣。
生怕自己不合时宜的笑出声来的朱雄英假装清了清嗓子，可他驱除笑意的举动恰好引起了朱元璋的注意。
“对哦，咱大孙还在呢，咱就让你个混账知道知道什么是8岁孩子都知道的道理！”
“他一个孩子知道什么！”
“废话，一个孩子都知道的道理，你这么大人还跟自己爹犟嘴！”
说罢便三言两语给朱雄英介绍起来。
为了取得朱雄英的支持，朱元璋讲得声情并茂的同时，还夹杂着“你爹啥也不是”、“你爹这都不懂”、“你爹不孝啊”之类的吐槽。
“皇爷爷能不能别骂我爹了啊。”
“咱乐意！”
“爹，你别耍赖啊。”
“要你管！大孙，你就说你支持谁吧！”朱元璋满脸挑衅的拍了拍朱雄英的肩膀，示意放心说、大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