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传承
伴随朱元璋的首肯，朱雄英人生中的第一道圣旨，以如此戏剧性的方式向天下公布。
察觉到朱雄英的天赋后，
朱元璋意识到，
是时候大力培养了。
“大孙，想读书不？”
一般来说，皇子们都是6岁出阁读书，可因为朱雄英体弱多病，他并未来到大本堂与其他人一起上课。
换言之，
他是个文盲、街溜子，
但恰恰因为这样，
自学成才的朱雄英才更令人震惊。
“想。”
“那你明天就跟着其他叔叔一起上课。”话还未落地，朱元璋立即改口，“不行，那群皮孩子只会耽误你。”
“蠢货。”
“奴才在。”刚刚与朱雄英对视过的太监上前一步。
“大本堂里现在一共孩子有多少？”
简单回忆少许，蠢货应声道：“包括国公、王爷的子嗣在内，一共31人。”
“7到9岁的呢？”
“23人。”
“再去掉贪玩、蠢笨的。”
……
经过一系列“朱氏严选”，最终朱雄英的同窗一共只剩下4位，加上他自己，妥妥的小班制精英教学规格。
“皇爷爷，我有一个问题，有女孩么？”
此话一出，朱元璋脸色表情是变了又变，犹豫片刻，反问道：“咳咳，大孙，你是希望有，还是不希望有？”
朱雄英完全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不妥，
毫无疑问，经过“朱氏严选”，这个班级的学生将会成为整个大明朝最受重视未来之星，
如果女生在内，就可以体现出大明对于女性的重视，
上行下效！
民间自然会效仿，重视女孩的培养，
大明也应该有自己的李清照！
而不是裹小脚的生育机器。
“有、有么？”朱元璋看向蠢货。
“回陛下，有、还是没有啊？”
由于尚未摸清皇帝的意图，蠢货只好试探着回答。
“嗯……”
“这个可以有。”朱雄英率先开口。
察觉到朱元璋稍加犹豫，蠢货立即转头，无奈的对着朱雄英请罪，
“大爷，这个真没有！”
其变脸之丝滑，唬得朱雄英一愣一愣。
下意识摸了摸腰间，
嗯……
差钱，
那只好讲理。
当朱雄英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之后，朱元璋的脸色才好转，随后就说千百年不变的嘟囔，“咱就说大孙不是那种纨绔子弟，你这个年纪，还是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借着朱元璋喝茶的气口，朱雄英急忙确认，“皇爷爷，得有个女的，谁家都行。”
思来想去，朱元璋点头同意，“那就蓝家丫头吧。对了，你还没见过蓝家丫头吧？”
朱雄英搜索一下继承的记忆，缓缓摇头，“没见过，她是我的？”
“表妹。”
还好，不是姨就行，
他嬢嬢的，自己这辈分为什么这么小！
就在朱雄英想着追问一下关于表妹的具体情况的时候，
朱标来了。
“爹，雄英？你怎么也在？”
朱元璋太熟悉自己儿子了，一看他撅屁股，就清楚他要拉什么屎，
只见他伸手指向一旁的朱雄英，“那道圣旨是你儿子的建议，你少来和咱吵。”
皇爷爷，
这就卖队友啦？！
朱标闻言更是一愣，脑中酝酿一路的先贤名句全用不上不说，就连语气也得转变一下。
看着自己爹越来越红的脸，朱雄英只得率先开口，“爹，要不直接骂？”
“混账！我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嘛！”
“爹，您不是。”
原本就坐在一旁看好戏的朱元璋听到这个开头，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精光，随后惊喜的看向身边的蠢货。
“回陛下，一模一样！”
听过父子间无数次争吵的蠢货，点头印证之后，
朱元璋更开心了，端起有些凉的普洱，悠哉的吹起茶油，浅饮一口，
爽！
“爹，您先别生气，我的意思是……”
“你才多大，这是国家大事！小小年纪就敢发言，爹是怎么教你的，多动脑，少动嘴……”
熟悉，熟悉，太他孃熟悉了！
朱元璋不由得挺直背部，不知为何，看着面前面红耳赤的朱标，他心里就是格外的痛快。
反观朱雄英则是老老实实站在朱标面前，任由对方口水洗脸，
趁着朱标骂累了，
“爹，我不认为我有什么错！”
“爹，我不认为我有什么错！”
一模一样的两句话出现在朱元璋的耳边，只不过前一句是他根据过往记忆，小声嘀咕的；
后一句是堂下朱雄英梗着脖子说的。
“嘶！捏还知道犟嘴！”
“嘶！捏还知道犟嘴！”
接下来的半柱香，朱元璋几乎分毫不差的预言出了朱标父子争吵的每一句对话，本以为“大预言家”的身份可以一直爽做下去，
却被朱雄英的一句话，“撕碎”了剧本。
眼见着面前三寸远的鞋不断飞舞，被晃得眼晕的朱雄英高声道：“我告诉我爷爷去！”
而在朱元璋熟悉的“剧本”中，
不断飞舞的他身后悬挂的尚方宝剑，被晃得眼晕朱标喊得是--我是为了天下百姓！
错了！？
但是，
没关系！
这种被需要的满足感，令朱元璋无比幸福，
果然，在自己好大孙心中，
自己是重于天下的！
适当提高清嗓的音量，朱元璋沉声道：“胡闹！”
“圣旨已经发了，就没有收回的道理！没有咬文嚼字的圣旨，咱看得清楚、想得明白！那些文臣就糊弄不了咱！雄英哪错了！”
“爹，就算如此，也可以用更缓和的方式告知啊。”
朱雄英当然理解这种感受，定然是那群文臣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自己那道圣旨到底什么意思，朱元璋所谓的口谕也许换成了嘲讽，于是气急败坏闹到朱标那里讨要说法。
两个字，
惯得！
自古都是揣摩圣意，哪里有皇帝猜奏疏内容的道理！
就是因为朱元璋出身贫苦，这群学阀总想着在某些方面找“优越感”，
犹如当年世纪初回国的某些“海龟派”，
贱得！
朱雄英狗腿般的走到朱元璋身边，小手不断给朱元璋顺气，梗着脖子道：“爹，这事你得给皇爷爷道歉。”
朱元璋也是懂得顺杆爬的妙人，
“哎呀呀，头疼、头疼啊。”
朱标哪里不知道自己理亏，可是他更了解朱元璋，
当年胡惟庸案杀得昏天黑地，朝堂之上谁人不心惊胆战！
他不得不心向百官啊，
只有这样，
那群文人懂得自己有了依靠，才肯出谋划策照顾这个国家子民！
其实很多时候，为了保下哪位大臣，他都是仗着“儿子”这个身份在无理取闹，
但现在，
朱标感觉老朱家的某些东西似乎传承下去了……
他才是真·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