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样的力量

榜样的存在告诉我们，我们可以超越自我。从榜样身上，我们看到自己希望做出的改变以及想要的生活——榜样让我们知道，原本只能尘封的缥缈愿望也有可能实现。榜样让我们认识到，自己便可以成为自己的自传作家[46]——可以改变自己的生活轨迹，无论走向是好是坏。但是，此之蜜糖，彼之砒霜，对某人而言鼓舞人心的榜样可能只会让另一个人徒增烦恼。这便是为什么本书因各种不同的声音而增光添彩。你可能并不同意本书列出的每个人的政治观或生活观，但是本书收录他们的观点，是为了展现在晚年保持健康、活跃，积极投入生活的诸多可能性，正如简·方达（Jane Fonda）向我描述的那样——要优雅地老去。

无论年纪多大，都可以创造属于自己的未来。朱莉娅·“飓风”·霍金斯（Julia “Hurricane” Hawkins）[47]是路易斯安那州巴吞鲁日（Baton Rouge）人，也是一名退休教师。身为虔诚的园丁，她对盆景树情有独钟。霍金斯在75岁时首次尝试竞技体育比赛。她曾参加全美老年人运动会自行车赛，获得铜牌和金牌。25年后，她转战新领域，在100岁时开始跑步。霍金斯在101岁时再次参加全美老年人运动会，在女子100码（约91米）赛跑中用时39.62秒，创下了百岁老人的新纪录。她还在50码短跑比赛中与更“年轻”（90岁）的选手竞技，以18.31秒的成绩完成比赛。她的秘诀是什么？“保持好体形[48]，控制体重，保持良好的睡眠，并坚持身体锻炼和体育训练。”但是，她补充道，“在锤炼自我和累垮身体间容易掌握不好分寸。不能太勉强自己，只能尽力而为。”2017年，她在全美老年人运动会上摘得百码冲刺桂冠后表示：“我不觉得自己已经101岁了，倒觉得现在的状态像六七十岁。101岁的人生并不完美，但是没有什么能阻挡我前进的步伐。”一年后，霍金斯102岁，创下了24.79秒跑完60米的世界新纪录。“我喜欢独立的感觉，喜欢尝试不同的事物，乐于挑战自我，我享受通过这种努力变得更好的感觉。”2019年6月，她103岁，在50米和100米赛跑中拿下金牌。

挑战并提升自我是贯穿许多人精彩一生必不可少的主题。吉他手安德烈斯·塞戈维亚（Andrés Segovia）在93岁时进行了一次新的巡回演出，享年94岁。他在生前最后一次采访中表示，他每天仍坚持练习5个小时。塞戈维亚成就非凡，曾被认为是在世的最伟大的吉他手，是什么让他坚持练习？他说：“有一段乐曲弹起来总是不太顺手。”

在美国奈飞公司（Netflix）喜剧《同妻俱乐部》（Grace and Frankie）于2019年播出的第五季中，81岁的简·方达和80岁的莉莉·汤姆林（Lily Tomlin）担任主角。汤姆林的角色弗兰基·伯格斯坦（Frankie Bergstein）是开放性高的典型例子——她经常抽大麻，是个画家，并且曾经雇用住在邻居后院树林里的人作为自己的建筑承包商。而方达的角色格蕾丝·汉森（Grace Hanson）为人固执，性格较为冷淡且保守。在电视剧的第二季中，两人开启了自己的事业，这对嬉皮—社会主义人士弗兰基而言是全新的挑战。在第四季，格蕾丝开始与彼得·加拉格尔（Peter Gallagher）扮演的年轻男子约会。这部电视剧之所以拥有如此多拥趸，是因为它让人们感受到，人在晚年也可以改变生活，可以尝试新事物，并从中得到乐趣。方达说：“我和莉莉经常听到的反馈是[49]，‘这部电视剧让我们不那么惧怕衰老，让我们充满希望’。我50岁就离开了娱乐圈，65岁重整旗鼓。在那个年龄重新开始不太常见。令我和莉莉感到骄傲的一点，也是我希望继续保持的一件事是——向观众展示，虽然你年纪可能变大了，虽然你可能正处于人生的第三幕，但这并不是世界末日，你仍然可以活得有滋有味，拥有性生活，保持风趣幽默。”

图3 安娜·玛丽·罗伯逊画作所印邮票

安娜·玛丽·罗伯逊（Anna Mary Robertson），以摩西奶奶（Grandma Moses）这一称呼而闻名，直到75岁才开始真正投身绘画事业，坚持作画到101岁。如今，她的作品在史密森尼美国艺术博物馆和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等展馆展出，出售价超过100万美元。她在91岁时作的一幅画挂在白宫，被印成纪念邮票。阿尔玛·托马斯（Alma Thomas）75岁时才开始人生第一次艺术展。她是第一位在惠特尼美术馆举行个展的非洲裔美国女艺术家，如今她的作品在史密森尼美国艺术博物馆和白宫展示。

我想起了另一则故事：一个1890年在印第安纳州出生的穷小子[50]，父亲在他5岁时去世。这个生活毫无动力的孩子，在七年级中途辍学，再也没有接受过教育。才17岁，他便被解雇了4次（每次都是不同的工作）。而后居无定所，从一份不熟练的工作换到另一份，生活十分拮据。若一个人的童年和青年时代几乎决定一生，那么想必他日后的人生中，失望将接踵而至。确实，他漫无目的，生活没有重心。他做过许多职业，蒸汽机司炉工、农场工人、铁匠、士兵、铁路消防员、马车油漆工、有轨电车售票员、门卫、保险推销员和加油站操作员等，但都做不长久，也无法存钱。50岁那年，他又开启了一项注定失败的工作，在肯塔基州科宾市开了一家路边餐馆。这家餐馆经营困难，最后也奄奄一息，在他62岁时，生意失败。于是，接近退休年龄的他，再次破产，住在自己的车里。如果换作我们，此时有多少人会选择放弃？这个男人一生中处处不得志，而在1952年，62岁的人只有最多3.2年的预期寿命。

图4 阿尔玛·托马斯画作

有一天，他拿出家传的老食谱，思考特许经营餐厅有何潜力，然后借钱在犹他州开了一家特许经营餐厅。也许你认为故事的结局便是这样了，但是，这个男人的名字是哈兰·山德士（Harland Sanders），而他的餐厅是肯塔基炸鸡，如今被称为肯德基，是世界上最大的食品供应商之一。山德士在74岁时以200万美元的价格出售该餐厅，这一价格相当于今天的3200万美元。他在62岁时构思的餐厅模式如今带来的年收入达230亿美元，并且享誉全球。此后，他继续为肯德基提供咨询服务，并担任其品牌形象大使直至90多岁。

在山德士89岁时，有人问他[51]：“你不打算退休吗？”他坚定地答道：“完全不。当主创造亚当时，他从未让亚当65岁时辞职，不是吗？亚当在生命的最后几年仍然坚持工作。我相信，只要你身体健康，有能力，那就应该发光发热至生命的尽头。”

在晚年尝试新事物，如竞技体育、艺术创作或经商创业，可极大地提升生活质量，延长寿命。开放性和好奇心与健康和长寿息息相关。好奇心强的人更善于在智力和社交方面挑战自我，并更能获得健脑操⑤（mental calisthenics）带来的益处。他们更能保持对事物的兴趣度，参与性更强，与他们相处的人常常能获得乐趣，更别说社交是保持头脑灵活的好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