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论
阿魏作为一种药物/香料/植物，其漫长且循环往复的全球行程始于一种互动，是人类在多种时空背景下，因一定的生物、社会、文化需求，与各种食材之间发生的互动。阿魏不寻常的臭味和它对人体和精神的特殊转化能力被关联起来，使得它在宗教和医学领域具有经久不衰的意义。[98]在长安等主要的商业中心，被称为兴渠或阿魏的原料以书面文字的形式出现于烹饪和医学的语境里，也融入在阿拉伯、南亚和东亚不同文化背景下的宇宙观中。它是一种吸引人的香料，甚至是春药，同时也是南亚佛教僧人的禁忌。在整个亚洲文化中，它还是一种被用于驱邪送祟的关键性秘药。尤其在东亚，阿魏重新定义了治疗和医学理论的解释范式，在此其独特的臭味又发挥了关键作用。但臭味也导致它没能在东亚和欧洲成为一种食物。
物质性的变化并没有影响它在南亚市场的受欢迎程度，但在东亚，这导致它从14世纪之后便逐渐衰落了。在抵达东亚之前，通过不受控制的生产过程，一种不被人了解的生料成了流通品。而随着全球市场对它的需求的增加，阿魏作为一种高价商品越来越受到质疑。关于其来源和真实性的信息本就混乱，再加上东亚地区使用这种药物的不同方式，更加剧了这种混乱。在广州、杭州和泉州等中心城市，这类互相矛盾的信息异乎寻常地多。与此同时，药物中那些被认为拥有猛烈效力的成分失去了吸引力，并让步于那些更温和的，常常也是更本土的成分。而且，阿魏那独一无二的恶臭，放大了它那显露于外的生硬粗暴的本性。
当欧洲人对阿魏的兴趣和需求在全球范围内升温的时候，东亚人却开始弃置它，尽管是在完全不同的背景下发生的。16世纪后新的远洋航线开辟，加之想要探寻古老知识，点燃了人们搜寻迪奥斯克里德斯《植物志》（De Materia Medica）中提到的这种原料的强烈愿望。人们将阿魏与被称为松香草的经典食材进行比较，从此揭开各种阿魏属（Ferula）植物之间的差异。对于旅行的外交官、医生、商人、当地贸易商和种植者来说，对于欧洲主要的贸易公司、医学院及其附属植物园中的博物史学家以及19世纪新建立的植物实验室来说，这变成了一个吸引人的项目。直至今天，松香草仍是人们热衷研究的对象（见图6）。随着阿魏种子和植物在全球流通，并且在新的地区适应其生长环境，人们也对所有类型的阿魏进行了化学成分的分析，围绕着“阿魏”这种多面一体的材料，一套全新的知识体系逐渐积累成形。然而，尽管关于它的知识已在全球贸易和学术中心，包括孟买、伦敦、巴黎、日内瓦、爱丁堡、江户和广东等地构成的网络中被重新编纂成文，阿魏的“真实”容貌、阿魏植物以及阿魏树脂的生产制造过程，仍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捉摸不定。
图6 图中呈现了我们今天对松香草的一种现代想象，出自Horticulture （F&W Media，2010）
（朱霓虹 译，严娜 校）
[1] Angela K. C. Leung and Ming Chen，“The Itinerary of Hing/Awei/Asafetida across Eurasia，400-1800”，in Entangled Itineraries：Materials，Practices，and Knowledge across Eurasia，ed. Pamela H. Smith （Pittsburgh：The University of Pittsburgh Press，2019），141-164.
[2] 参见C. Anderson，A. Dunlop，and P. Smith，“Introduction”in their edited volume，The Matter of Art：Materials，Practices Cultural Logics，c. 1250-1750 （Manchester：Manchester University Press，2015），2-12；D. Rodgers，“Cultures in Motion：An Introduction，”in Cultures in Motion，ed. D. Rodgers，B. Raman，and H. Reimitz （Princeton：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2014），esp.8-12.也可参见研究全球流通商品的先驱之作：Arjun Appadurai ed.，The Social Life of Things：Commodities in Cultural Perspectives （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6）.
[3] Hobson Jobson，A Glossary of Colloquial Anglo-Indian Words and Phrases，and of Kindred Terms，Etymological，Historical，Geographical and Discursive （London：J. Murray，1903），418.
[4] A. Dalby，Dangerous Tastes：The Story of Spices （Berkeley：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2000），110-112；John H. Balfour，Description of Asafoetida Plants （Narthex asafetida，Falconer） （Cambridge，MA：Harvard University Herbarium，1860），367.
[5] W. Dymock，C. J. H. Warden，and D. Hooper，Pharmacographia Indica，vol.2 （London：Kegan Paul，1891，Reproduced by Hamdard，The Institute of Health and Tibbi Research，Pakistan，V. XV，1972），148.
[6] [明]李时珍：《本草纲目》，台北：文广书局，1982年（据1885年版），第34卷，第35页。
[7] B. Laufer，“Three Tokharian Bagatelles，”T'oung Pao 17，no.4/5 （1916）：273-275.陈明修正了劳佛的观点，提出“awei”是由吐火罗文中的“ankwas（t）”一词转译来的，而这个词与波斯语中的“anguzad”术语密切相关。
[8] 关于吐火罗人的复杂历史和种族渊源，参见Valerie Hansen，The Silk Road：A New History （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12），70-80，esp.79-80.作者在童丕（Eric Trombert）著作的基础上，证实了当时龟兹贸易商在将龟兹转变成贸易中心的过程中起到的重要作用。
[9] 参见Hansen，6-7.
[10] 关于鸠摩罗什的翻译对中国文化具有的重要意义，参见Hansen，56-70.
[11] 有关这个开创性的翻译机构的故事，被记载在《出三藏记集》（有关佛教三藏翻译情况的汇编，ca.502-519）第二、三章（中华电子佛典协会[以下简称CBETA]，T55，no.2145，p.11，a25-27；p.20 a21-b21）.
[12] 《十诵律》（Sarvāstivāda-Vinaya. Ten recitations Vinaya），第二十一卷（CBETA，T23，no.1435，p.157，a1-3）；第二十六卷（CBETA，T23 no.1435，p.194，a12-14）.
[13] [唐]魏徵、[唐]令狐德棻：《隋书》卷83《漕国》，北京：中华书局，1973年，第1857页。
[14] 唐代僧人玄奘（602—664）在《大唐西域记》（646）中记录了他在印度和中亚17年的旅途。他在书中提到，漕国语言独特，并且出产大量花草，也包括兴渠这种有名的草药，即“草木扶疏，花果茂盛，宜郁金香，出兴瞿草，草生罗摩印度川”（CBETA，T51，no.2087，p.939，b17-25）。
[15] 原文用“虫”一字来指代致病源，这意味着在这一时期，昆虫或人体内的寄生虫会导致人的各类疾病。
[16] [日]冈西为人（Tameto Okanishi）：《重辑新修本草》，台北：中国医药研究所，1959年，第231—232页。苏敬根据公元6世纪一部存世手稿编撰了这部纲要，那部手稿中并未包含有关阿魏的内容。
[17] 例如唐代王焘所著医学文本《外台秘要方》（ca.752）中的第3卷。
[18] [唐]孙思邈：《千金翼方》，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55年，第232页。有关中国古代疾病传播的观念，参见Angela K. C. Leung，“The evolution of the idea of chuanran contagion，”in Health and Hygiene in Chinese East Asia，ed. Angela Ki Che Leung and Charlotte Furth （Durham：Duke University Press，2010），31-32；Li Jian-min，“They shall expel demons：etiology，the medical canon and the transformation of medical techniques before the Tang，”in Early Chinese Religion. Part 1：Shang through Han （1250BC -220AD），ed. J. Lagerwey and M. Kalinowski （Leiden：Brill），1103-1150.
[19] Angela K. C. Leung，Leprosy in China：A History （New York：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2009），54-55.
[20] [唐]孙思邈：《千金翼方》，第250—251页。这份食谱被称为“耆婆医药方”。耆婆（Jīvaka）是佛教医王和阿输吠陀名医；陈明提出，阿魏被中国和印度医生用来驱虫、解毒、为身体保暖、治疗咳嗽，参见其《印度梵文医典〈医理精华〉研究》，北京：商务印书馆，2014年，第62—64页。
[21] [唐]孙思邈：《千金翼方》，第310页。这份菜谱的主要原料是大蒜和阿魏，以及其他新引入中国的配料，如牛奶、长胡椒（荜茇，fructus piperis longi）。
[22] [唐]王焘：《外台秘要方》，大阪：东洋大学，1981年，第131—132、164、366、369页。
[23] [日]丹波康赖：《医心方》，沈阳：辽宁科学技术出版社，1996年，第560页。
[24] 慧日和尚的生平，参见[宋]赞宁：《宋高僧传》，第29卷，第890—892页。其他写过或翻译过有关阿魏树脂的佛教僧侣作家有：阿地瞿多（Atigupta），他在公元654年翻译了《陀罗尼集经》（Dhārao īsamuccaya sutra）；以及义净（625—713），他撰著了《南海寄归内法传》。
[25] [唐]慧琳：《一切经音义》，第一卷（CBETA，T54，no.2128，p.311 a3-b8，b11；p.312，a4）；[宋]赞宁：《宋高僧传》（CBETA，T50，no.2061，p.738，a22-b5）.
[26] [唐]慧琳：《一切经音义》，第六十七卷（CBETA，T54，no，2128，p.750 b04）.
[27] 陈明：《印度梵文医典〈医理精华〉研究》，第63页。
[28] 据《天宝二年交河郡市估案》，它比另一种进口材料丁香（顶级品质的要35钱一两）便宜很多。
[29] [唐]段成式：《酉阳杂俎》，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65年，第101页。Diego Santos提出，为段成式提供消息的“拂菻僧弯”，可能是一位默基特（Melkite）天主教徒，他把希腊语、古叙利亚语、阿拉伯语、波斯语的植物知识介绍到中国。参见Diego Santos，“A note on the Syriac and Persian sources of the pharmacological section of the Youyang zazu，”Collectanea Christiana Orientalia 7 （2010）：217-229.
[30] 据Robert Hartwell统计，中国港口的国际贸易额度占GNP的1.7%，或者说占10%—20%的非农收入总值，参见Robert Hartwell，“Foreign trade，monetary policy and Chinese mercantilism，”in Collected Studies on Sung History Dedicated to James T. C. Liu in Celebration of his 70th Birthday，ed. Kinugawa Tsuyoshi （Kyoto：Sohosha，1989），453-454.
[31] 林天蔚：《宋代香药贸易史稿》，香港：中国学社，1960年，第199—228页。实际上截至1133年，到达福建南部泉州港的香料已超过200种，参见李玉昆：《宋元时期泉州的香料贸易》，《海交史研究》1998年第1期，第58—67页。
[32] Hartwell，478.
[33] J. Hinrichs and Linda L. Barnes，eds. Chinese Medicine and Healing：An Illustrated History （Cambridge，MA：Harvard University Press，2013），chapter 4.
[34] [宋]王怀隐：《太平圣惠方》，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58年，第3163页。
[35] Lucien Leclerc，Traité des simples （Paris：Institut du monde Arabe，1912），143.
[36] “T-S Ar. 39.458 （Recto）”in Medical Prescriptions in the Cambridge Genizah Collections：Practical Medicine and Pharmacology in medieval Egypt，ed. E. Lev & L. Chipman （Leiden：Brill，2012），52-54.
[37] Robert Carrubba，“The first report of the harvesting of asafetida in Iran，”Agricultural History 53 no.2 （1979）：456. 1398年，John Trevisa把1360年的文本从拉丁文译成英语。
[38] 宋岘：《回回药方考释》第1册，北京：中华书局，2000年，前言，第1—31页。同时参见Angela Schottenhammer，“Transfer of Xiangyao from Iran and Arabia to China—A reinvestigation of Entries in the Youyang zaz u （863），”in Aspects of the Maritime Silk Road，ed. R. Kauz （Wiesbaden：Harrassowitz Verlog，2010），128.
[39] 除“阿魏”以外，阿拉伯语中的sikbínaj，sakhínaj （sāghāfyín），Sagapenum，hiltit，anjudhan，al-kasakibanaj，alpiltiti等词语，也被转写进中文文本。这其中有一些术语似乎是指植物的根。多数药方在此书现存的第12、30和34三卷中可以找到，参见宋岘《回回药方考释》。
[40] 聂鸿音：《西夏〈天盛律令〉里的中药名》，《中华文史论丛》2009年第4期，第291—312页。李应存等：《俄藏敦煌文献Дх.02822“蒙学字书”中之医药知识》，《甘肃中医学院学报》2006年第4期，第38—42页。王使臻：《俄藏文献Дх.2822“字书”的来源及相关问题》，《西夏学》第5辑，2010年，第117—121页。
[41] [唐]宇妥·元丹贡布等：《四部医典》，李永年译，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83年，第57页。关于西藏、阿拉伯和印度文化中阿魏作为春药的用法，参见Gyatso and Hakim，Essentials of Tibetan Traditional Medicine （Berkeley：North Atlantic Books，2010），137.
[42] [元]脱脱：《宋史》卷489《外国五·注辇》，北京：中华书局，1985年，第14122页。闫贵荣：《浅议宋代陇右商业贸易》，《延安大学学报》2007年第6期，第103—107页。
[43] [元]脱脱：《宋史》卷489《外国五·注辇》，第14099页。
[44] [宋]黄庶：《伐檀集》，16b-17b.从这一事实中得出的道德教训是，有毒药物的需求量很大，因为大多数人都是在病情已经发展到一定程度时才去看医生，此时需要更强效的治疗。这位作者将阿魏的药效比作那种在短期内起效果，但长久来看对政体不利的破坏性政策。
[45] [宋]赞宁：《宋高僧传》第29卷，《慧日传》（7—8世纪晚期），《大藏经》本，第890页第2栏，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1983年。
[46] 在一份敦煌手稿《杂集时要用字》中，阿魏被归为“蔬菜”类，而它的根被列为药品，体现出在这时的中国西部地区，阿魏既被当作蔬菜也被当作药品食用。
[47] 吕西安·勒克莱尔翻译并注释了伊本·阿尔·贝塔尔在13世纪所著的药典，他注意到“东方人”尤会将阿魏作为调味品使用，然而由于其腥臭的气味，它在欧洲从未作此用途。参见Lucien Leclerc，Traité des simples，144-145.
[48] 关于蒙古族饮食在中国的影响，参见Thomas Allsen，Culture and Conquest in Mongol Eurasia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1）.尤见第131页关于香料使用的部分。同时参见[元]忽思慧：《饮膳正要》，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86年，第20、21、29、35、251—252页以及它的译注文本P. Buell，E. Anderson，and C. Perry，A Soup for the Qan （Leiden：Brill，2010），106，159，272，287.关于短期存在于中原地区的蒙古族饮食文化的探讨，参见Frederick W. Mote，“Yuan and Ming”，in Food in Chinese Culture，ed. KC Chang （New Haven：Yale University Press，1977），207-227.
[49] S. R. Whyte，S. Geest，and A. Hardon eds.，Social Lives of Medicines （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2），Introduction，esp.7.
[50] Kapil Raj，Relocating Modern Science：Circulation and the Construction of Knowledge in South Asia and Europe，1650-1900 （London：Palgrave Mcmillan，2007），esp. chapter 1.
[51] Garcia da Orta，Seven Colloquy，in Colóquios dos simples e drogas he cousas medicinais da India，47.与加西亚·达·奥尔塔同时代的克里斯托旺·德·科斯塔（Cristóvão Da Costa，1515—1594）补充道，树脂在阿拉伯地区和印度被用作春药。德国旅行家约翰·阿尔布雷希特·冯·曼德斯洛（Johann A. Von Mandelslo，1616—1644）曾于17世纪30年代在波斯和印度旅行，他提到印度人食用的“hiṅgu”多数来自波斯，参见Da Costa，Tractado de las drogas，y medicinas de las Indias orientales （Burgos，1578），357. 转引自Berthold Laufer，“Chinese Contributions to the History of Civilization in Ancient Iran，with Special Reference to the History of Cultivated Plants and Products，”Field Museum of Natural History Publication 15，no.3 （1967）：356.
[52] 有关刚伯法的生平，参见Detlef Haberland，ed.，Engelbert Kaempfer （1651-1716）：Ein Gelehrtenleben zwischen Tradition und Innovation （Wiesbaden：Harrassowitz Verlag，2004），尤见第211—225页这一章节：Roelof van Gelder，“Nec semper feriet quodcumque minabitur arcus—Engelbert Kaempfer as a scientist in the service of the Dutch East India Company”.
[53] Robert Carruba，“The first report of the harvesting of asafetida in Iran，”Agricultural History 53 no.2 （1979）：456.
[54] 刚伯法的简介也见于Robert Carrubba，“The first report of the harvesting of asafetida in Iran，”451-456.刚伯法对阿魏的描述可见于他书中的“第5个观察（observation 5）”，参见其著作Amoemitatum exoticarum （Limgovine：Tyous & Impensis Henrici Wilhelmi Meyeri Aulae Lippiacae Typographi，1712），535-552.
[55] Robert Carrubba，“The first report，”451-461.
[56] John Forbes Royle，A Manual of Materia Medica and Therapeutics （London：John Churchill，1876），462-466.
[57] 这些博物学家的记录见于Balfour，Description of Asafoetida Plants，361-363.
[58] Balfour，Description of Asafoetida Plants，366-368.
[59] Otsuki Bansui and Otsuki Banri，Ran'en tekihō （Edo：Suharaya Mohe-e，1815）.
[60] [英]来拉、海得兰同撰，[英]傅兰雅口译，赵元益笔述：《西药大成》，江南制造局翻译馆，光绪十三年（1887）刊印，第三卷。
[61] [明]陈诚：《西域番国志》，北京：中华书局，2000年，第69页。参见Morris Rossabi，“A Translation of Ch'en Ch'eng's Hsi-Y ü Fan-Kuo Chih，”Ming Studies，17，no.1 （1983）：49-59.撒马儿罕在今乌兹别克斯坦南部。
[62] Garcia da Orta，Colloquies，45-46，48. Carrubba，“First report，”455.
[63] Royle，A Manual，467.
[64] Leclerc，Traité des simples，144.
[65] [宋]寇宗奭：《序例》，《本草衍义》，北京：中国医药科学出版社，2012年。
[66] 关于这一显著变化的讨论见Ulrike Unschuld，“Traditional Chinese pharmacology：an analysis of its development in the 13th century，”ISIS 242，no.68 （1977）：224-248.
[67] [宋]赵佶撰，[宋]吴褆注：《圣济经》第10卷，第180页，注47。此书由同时代的吴褆作注。14世纪有关阿魏臭味价值的说法参见[明]李时珍：《本草纲目》，第34卷，第35页。
[68] 例如陈嘉谟（1486—1570）的《本草蒙筌》（1565），明万历元年孟秋月，周氏仁寿堂刊，北京大学图书馆藏版，第1卷，第6页。关于中华帝国晚期御用药方书中涉及药物性质讨论的演变过程，参见Bian He，“Assembling the Cure：Materia Medica and the Culture of Healing in Late Imperial China”（PhD diss.，Harvard University，2014），94.
[69] 明朝医师缪希雍所著《神农本草经疏》中对阿魏的这种性质进行了一些详细介绍。[明]缪希雍：《神农本草经疏》，钦定《四库全书》本，卷九，第二十三页。
[70] [宋]唐慎微：《重修政和经史证类备用本草》，《四部丛刊初编》，上海涵芬楼藏金刊本，卷六，第十九页。另参见佚名：《补遗雷公炮制便览》，上海：辞书出版社，2005年（据1591年御制版），第4卷，第632页。
[71] 迪奥斯克里德斯的观点见W. Dymock，C. J. H. Warden，and D. Hooper，141；阿维森纳的观点见Balfour，367；Royle，461.
[72] [南朝宋]求那跋陀罗（Gunabhadra）译：《央掘魔罗经》，第2卷（CBETA，T02，no.120，p.530，a16-19）.
[73] 早期本草学著作中配有“广州阿魏”插图的作品包括1061年和1159年出版的苏颂著《本草图经》，以及1505年版刘文泰著《本草品汇精要》。李时珍对阿魏的记录里则表示，中国有不同地区都自称阿魏的原产地。参见[明]李时珍：《本草纲目》，第34卷，第35页。
[74] 佚名：《补遗雷公炮制便览》，第4卷，第630—632页。
[75] [宋]赵汝适：《诸蕃志校注》，北京：中华书局，1996年，第198页；[明]李时珍：《本草纲目》，第34卷，第35页。
[76] W. Dymock，C. J. H. Warden，and D. Hooper，151.
[77] [明]陈嘉谟：《本草蒙筌》，第4卷，第36页；[明]缪希雍：《先醒斋医学广笔记》，北京：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2019年，第767页；[清]陈士铎：《本草秘录》，太原：山西科学技术出版社，2006年，第187页。
[78] 例如17世纪初著名的随笔札记《五杂俎》。在第10卷，作者谢肇淛（生于1567年）错将“黄芩”写成“黄金”，这导致17世纪之后说“真黄金”的比说“真黄芩”的多。
[79] 汤开建、田渝：《万历四十五年田生金〈报暹罗国进贡疏〉研究——明代中暹关系史上的一份重要的中文文献》，《暨南学报》2007年第4期，第131页。
[80] Garcia da Orta，Colloquies，46-47.
[81] Otsuki Bansui and Otsuki Banri，Ran'en tekihō，chapter 1，29a-b.
[82] Peter Osbeck，A Voyage to China and the East Indies，trans. J. Forster，Vol. 1 （London：Benjamin White，1771）：257.
[83] W. Dymock，C. J. H. Warden，and D. Hooper，147，151；Watt，George，Dictionary of the Economic Products of India，Vol. 3 （Delhi：Periodical Expert，1972 reprint of edition Calcutta，1889-1896），330.
[84] 据W. Dymock，C. J. H. Warden，and D. Hooper，147，149，151，兴渠一般含有阿魏植物根部无效的部分，并且被掺入阿拉伯树胶或土豆片。一般的“hingra”会包含一部分阿魏植物的根，而最昂贵的坎达哈里兴渠则被掺入红土。掺入小麦粉、小石子以及其他廉价的油性树脂的行为至今仍然存在，参见Shah and Zare，“Asafoetida （heeng），”33.
[85] 据W. Dymock，C. J. H. Warden和D. Hooper对坎达哈里兴渠的描述：“高价的阿魏是通过缠绕阿魏植物嫩叶获得的，阿魏植物本身会析出普通的阿魏；我们的阿魏一般都是混合无数的嫩叶而得到的……它的价格也比其他种类的阿魏要高很多。”W. Dymock，C. J. H. Warden，and D. Hooper，151.
[86] W. Dymock，C. J. H. Warden，and D. Hooper，147；Watt，George，333. 80卢比约相当于1 760欧元（INR或EUR），货币转换工具http://www.likeforex.com/currency-converter/indian-rupee-inr_eur-euro.htm/1890（Accessed 12/4/2014）.
[87] Watt，George，333.
[88] [清]陆以湉：《冷庐医话》，太原：山西科学技术出版社，1993年，第138页。
[89] Watt，333.印度贸易数据显示孟买是“供给欧洲和中国”的港口。
[90] 例如“andjodan”（或者“anjuden”“anjoodan”等）据说是指代阿魏的树、果实或树叶；“altiht”（或者“haltit”）可以指它的树、种子或树脂。博物学家们对此未有定论。
[91] John Fryer，A new Account of East India and Persia：Being Nine Years' Travels，1672-1681，vol.2 （London：Hakluyt Society，1912），195-196.
[92] 最后这个观点是由H. Yule等人在1903年的术语表中提出的，用于指代阿魏的“hing”这一词条下这样写道：“这个产品提供了一个奇特的例子，说明药物的原产地有时会充满不确定性，而原产地正是进行更大宗贸易的目标。”Henry Yule，et al.，Hobson-Jobson：A Glossary of Colloquial Anglo-Indian Words and Phrases，and of Kindred Terms，Etymological，Historical，Geographical and Discursive （London：J. Murray），418.
[93] Balfour，Description of Asafoetida Plants，361.
[94] 参见Kapil Raj，Relocating Modern Science，38-59.同样的过程也发生在中国广州，在那里“种植者/采集者和贸易商/博物学家收集有关新植物、新奇物种及其他科学数据，并将这些资料传回英国”，见Fan Fa-ti，British Naturalists in Qing China （Cambridge，MA：Harvard University Press，2004），26.
[95] Nicolas J-B Guibourt，Histoire naturelle des drogues simples. Tome 3e. （Paris：Chez J.-B. Baillière，1850），223.
[96] W. Dymock，C. J. H. Warden，and D. Hooper，143-148；Watt，329-330.
[97] Watt，330.
[98] 有关医药作为特定的全球流通物品的讨论，参见Whyte，Geest，and Hardon eds.，Social Lives of Medicines （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2），esp.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