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调整妥当

您知道吗？

殡葬师

Croque-mort

如您所知，民间认为，从前，殡葬人员为了检验客户是否真正死亡，会用力啃咬尸体的大脚趾，没有反应即是死透的证明，由此形成了法语中“殡葬师”一词：croque-mort（由表示“啃咬”的动词croquer的变位形式croque和表示“死人”的名词mort构成，直译：啃死徒）。

事实上，croque-mort一词另有来源。13世纪，欧洲爆发鼠疫，遇难者的尸体都被扔在街上。各地于是采取措施，招募乞丐（或囚犯，此处历史记载不详），酬以微薪（对囚犯则赦免罪行），派他们上街清理尸体，集中运至乱葬岗埋葬。

为防止自己被传染，清理尸体的人把屠夫搬肉所用的钩子绑在长棍上钩拖尸体。当时人们取动词croquer的一项古义“使……消失”称他们“清除死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及句法的演变，最终定格成croque-mort一词，指殡葬师。

殡仪馆馆长立刻注意到一位女士：死者遗体刚刚运到，一众死者家属中，她的大嗓门和一成不变的挑刺语气使她格外引人注目。她抱怨着一切：殡仪馆提供的咖啡不好喝；死者的儿子，也就是这位女士的哥哥，穿着牛仔裤就来了，一点都不庄重；告别大厅路标不明、光线太暗……总之，她对一切都不满意，看谁都不顺眼。

当殡葬师看到这位女士朝他走来时，他心里明白，现在轮到他了。

“妈妈躺得太低了。”她低声抱怨。

这位母亲躺在带制冷功能的灵床上。殡葬师向女士示意死者的头下已经垫上了枕头。她希望再高一些？没问题。殡葬师把家属请出告别大厅。然后，他在遗体头部下面又垫了一个枕头。整理完毕，他请家属再次进入。

“还是太低了。”女士不满地埋怨道。

殡葬师再次请出家属，又在遗体头部下方加了一个颈托，再次请回家属……

“还是太低。”

于是家属又被请到厅外等候。这一次，殡葬师实在不知道还可以怎么改善，只得在死者头部下面再塞一个空的福尔马林瓶，然后，再次请入家属……

“可这也太高了吧！”

这位殡葬师非常有耐心。他对女士笑了笑，说：“哦，我明白了。女士，我现在明白您的意思了。”

“真明白了？”她问。

“是的。请再给我点时间，我来调整。”

家属再次离开，再次进入。

“终于调整好了！”抱怨连连的女士终于满意了。

“女士，您觉得这样可以吗？您可以从这边看一下，这样行吗？”

“是的，我看到了，您在她的头下面放了一个枕头，对吗？”

“是的，女士。我又调回了最初的高度。您看到了吗？我理解了您的想法。”

之后，直到葬礼结束，女士再也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