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吃里扒外
九月初六。
对于出发的时间，朱瞻坺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主要还是要看具体情况。
他这次出塞是为了把那十万大明将士给带回来，但主要问题在于此前那十万将士已经越过了迤都，逼近了胪朐河。
虽然知道历史上鞑靼的本雅失里并没有伏击这批明军，但如果在关外发生危险会直接危及自己的生命，所以朱瞻坺还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除了他父亲调度给他的两个卫所之外，他还在山东调动了两万的备倭军。
对于自己父亲的护卫朱瞻坺还是有信心的，他清楚自己父亲调度给自己的护卫，就算达不到个个都是精英的程度，但也绝对比普通士兵强。
至于备倭军，今年安远侯柳升与陈蠹在巡海的时候遭遇倭寇，发生激战，柳升和陈蠹率领备倭军大破倭寇。
从这一点上来说，备倭军最起码还是有战斗力的。
自己父亲的两个护卫所加起来有一万一千两百人，再加上两万的备倭军，朱瞻坺认为此行应该算是稳了。
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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胪朐河，巴尔斯和坦。
有句老话说得好：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如今的鞑靼就很好的诠释了这个道理。
今年六月初十，明使郭骥出使鞑靼，但却被鞑靼大汗本雅失里所杀，而后本雅失里又率军进攻瓦剌，然而却被瓦剌击败，不得已放弃了忽兰忽失温，逃到了元末被作为临时都城的巴尔斯和坦。
哪怕到了现在，本雅失里仍旧没有安生，他在伏击了明朝的一公四侯之后，又将矛头对准了东部已经臣服于明朝的兀良哈三卫，想要突袭兀良哈三卫后再转而南下，进犯明朝边境。
作为一个去年才被太师阿鲁台拥立的大汗，本雅失里的步子无疑是迈的大了，如今的鞑靼三面树敌，已经多多少少的有点扯到蛋了。
对此，阿鲁台也连续好几次劝谏本雅失里，然而本雅失里仍旧是一意孤行。
对于三面树敌的情况本雅失里不仅没有担心，反而更加的胸有成竹了。
这一切，只因为如今他面前所站着的人。
“你确定吗？”本雅失里看着面前的人，表情若有所思。
“你是兀良哈的人，是我们鞑靼的敌人，你觉得你所说的我会相信吗？”
“又有谁说过小人是兀良哈的人呢？”站在本雅失里面前的人微微一笑，对于本雅失里那略带威胁的话丝毫不在意。
“难道说，出身自兀良哈就一定是兀良哈人吗？如果这样来算的话，瓦剌和兀良哈都是在长生天的庇佑之下，如今怎么分开了呢？”
……
本雅失里没有说话，但双眼却眯了起来，透露出一种危险的光芒。
如今的他是鞑靼部的大汗，而鞑靼部也因为拥立了他这个黄金家族的血脉为大汗而成为人们心中的正统。
对于本雅失里来说，他就是大元最正统的继承人，而当着正统继承人的面说这种话，无异于是在打本雅失里的脸。
不过，本雅失里也很清楚，有时候脸面很重要，但有时候却也可以丢在一边。
“所以……”本雅失里拖长的声音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你是想说，你送来的消息绝对准确？”
“这是自然。”本雅失里面前的人很是笃定地说道。
“如果大汗相信小人所说的，那么小人敢保证，此次动手绝对会有收获。”
“如果大汗不相信小人所说的……那倒也无妨，毕竟那赵王世子已经出发了，大汗哪怕只是让几个斥候跑远点，就一定能够收到这个消息。”
“届时，相信大汗会同意我们的第二次合作的。”
……
看着面前那人胸有成竹的样子，本雅失里没有说话，但心中却已经有几分相信了。
这种开放式的选择最是能够打动人心，而且最能够让本雅失里动摇。
眼前之人所说的第二次合作，在一定程度上说明这次的消息是相对可靠的，不然的话没有第二次合作这一说。
在这样的情况下，本雅失里这个三面树敌的赌徒就容易滋生一种赌一把的心理。
“你们想要什么？”思忖良久，本雅失里抬头问道。
“大汗误会了，我们什么都不想要。”似是早就料到了本雅失里会答应，来人自信地笑了起来。
“小人此次前来，只是因为那赵王世子是我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我等欲处置而后快，但苦于没有机会。”
“此次他出塞，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但因为他的主要行进路线都在鞑靼的土地上，所以我们可以说是处处受限。”
“而且，先不说大汗西进瓦剌和东侵兀良哈的事情，就说大汗先杀明使郭骥，又伏击了明廷的一公四侯。”
“此等血海深仇，明廷必然不会轻言放弃。”
“所以，伏击赵王世子，对于大汗您来说，虽会让明廷的怒火更盛，但同样也能做到打压明军士气，振奋鞑靼将士的目的。”
“对于我们来说，只要大汗您能够成功，我们就已经得到了我们最想要的东西了。”
……
看着面前之人侃侃而谈，本雅失里的面色越来越阴沉。
他知道，他是被面前这人背后的主使当枪使了，但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
因为他知道这人说得对，他们鞑靼与明廷之间已经没有缓和的余地了，如今之策，唯有尽可能的取得胜利，从胜利中取得更多的武器辎重乃至资源，他们才有赢得最终胜利的可能。
所以，本雅失里虽然因为被当枪使了而感到愤怒，但却更加倾向相信面前之人的说法。
“好……”
一场针对大明，也针对朱瞻坺的阴谋悄无声息的展开，但此时的朱瞻坺却毫不知情。
大宁卫。
“世子殿下，已经准备好了。”薛武快步来到朱瞻坺的面前，俯身轻声说道。
“那就准备出发！”朱瞻坺的眼睛猛的一亮。
此次出塞，他并没有选择最近的路线，而是特意绕到这大宁卫来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