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举棋不定
“齐总，孙总态度积极，我也表个态。每届赛会形象景观的成本和招标费用都很大，而且利润也比较可观。华婷那边有数据，我就不展开说了。难点在于各个地方的广告公司都能做，就像渣土车生意一样，有关系有势力谁都能做，而且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大关键和难点在于项目不好拿，所以要是说到赞助，如果凭借赞助商身份能获得赛会大部分的形象景观业务，多花点赞助费没关系，我也支持，我就是担心竹篮打水一场空。”，分管形象景观和物资的龚白，也就是龚琪琪的老爸一身肥肉，笑容可掬的说着。
“刚刚东方总提到的冬奥会体育展示和颁奖仪式供应商，我也了解过，一方面他们是国企身份，听说也是政治任务；另一方面他们借助于赞助商身份，另外单独承接了组委会很多重要庆典和仪式性活动，包括赞助商的相关冬奥推广活动。赚了多少钱不知道，应该没有亏。现在国内体展和颁奖的公司也比较多，竞争压力大，内卷的厉害。好在除了大型赛会之外，其余单项比赛对于两者的要求更高，赞助商身份可能对今后争取其他项目也是一个背书。”，分管体展和颁奖的郭总态度积极。
“赞助商身份重要，但是我觉得怎么看。以集团来说，从来没有过赞助，但是之前证明曾经参与过某些赛会，在其他赛会招投标时均是被认可的，评标时是被计入过往业绩，给算分的。赞不赞助在招投标时没有区别。”，华婷的话简短而清晰。
“各位的意见都有到理论，拿火炬来说，每支大概在2000元左右，火炬数量越多成本越低。火种灯、圣火盆等数量有限，火炬及延展物的总体制作成本是可控的。国外赛会的火炬不向火炬手赠送，而需要火炬手出钱购买；而国内大都流行免费赠送，不过部分赛会开始面向委内工作人员和赞助商销售，更有赛会推出火炬模型等特许商品，如果我们能获得向赞助商或少部分群体销售火炬，向社会公开售卖火炬模型、徽章等特许商品，我大概估算过，保守估计，若免费赠送的火炬不超过1000支，或者赞助金额不超过300万，仅火炬一项就可以提出赞助。但是我们集团不仅仅是火炬，需要统筹考量才可以。”，东方燕为了推进话题更高效，更具实质性，试图以火炬为例，激发大家的进一步思考。
“各位，东方总刚刚说的有道理，大家大概盘算一下，自己所分管负责的部门，如果要赞助，需要投入多少，潜在利润有多少，我们算个大帐，如果能赢我们就请专业团队帮我们进一步深化，如果亏，我们就不再考虑赞助的事，咱们也不能赔本赚吆喝。今天的会议就先开到这，大家回去合计合计，汇总一下相关数据和信息，我们改天再讨论一下，散会”。
离开会议室之前，齐满意特意又跟东方燕交流了许久，他支持赞助，认为这是提升集团品牌形象的机会，对于将来上市也是一个好的故事。东方燕没有反驳，而是等大家思考后在讨论一下，今天只是一个开始，集思广益，群里群策放能走的更远。朱晓明和姬妤听了大家的发言，对于赞助的事跟东方燕态度一致，谨慎乐观。
会议结束后已经接近五点，东方燕本来想让王小波跟着他一起去，结果王小波带人去了博物馆，所以就让陈亮、曹跃陪他一起了候器的茶馆。曹跃开车，陈亮坐副驾，东方燕坐在后排，眯着眼休息一会。
候器不在店里，但是房间已经安排妥当。因为人少，没有去2008，而是最小的2038。服务员先送来一壶普洱茶，三个人坐下先喝起茶来。东方燕又让服务员送来一盘点心一盘干果。这是陈亮第一次来这里，比较好奇。
“东方总，听姬妤姐说，这里老板是您朋友，您经常来这里”
“对，多年老朋友，这里比较安静，来的比较多”
“待会来的人也是您朋友？”，刚出校园的陈亮对未知的事充满好奇。
“也是也不是，之前是合作伙伴，后来是朋友，现在可能是竞争对手”，东方燕放下茶杯，若有所思之后，淡淡的说。
“曹跃，待会来的靳总你也见过多次，我们一方面继续研制自己的火炬，一方面必要的时候该跟他们合作还是合作，争取多一个朋友，至少不要对一个敌人。跟他们保持沟通，不需要敌视彼此。眼光放的长远一点。”
“东方总，我明白。靳总和他下面的何工经常跟我联系，问我消息，我有些跟他们说，有些我不说，但是不会得罪他们。”，曹跃三十出头，是东方燕比较欣赏的年轻人。加入公司五六年，从小白到运行好手，成长很快。后来便又将火炬制作的事情交给他负责，在他与王小波的配合下，火炬设计研发的效率更高，又跃上一个新台阶。
“曹跃、陈亮，靳总那个人比较狡猾，待会儿你们少说多听”，两个人点点头，“东方总，收到。”
正说话间，靳蒲丹的电话来了，“东方总，我到门口了，你到了没？在哪呢？”，东方燕向曹跃挥挥手，曹跃瞬间明白，起身前去迎接。“靳总，你稍等一下，我让曹跃去门口接你去了。”
“好的，东方总，待会见”，靳蒲丹刚挂完电话，就看到曹跃从大门走了出来。曹跃主动上前挥手打了招呼，并握手欢迎。为他推门邀请他先进，之后又快走两步走在他的前面，把他带到了2038房间。听到他们俩的声音，东方燕走出房间，热情地跟靳蒲丹打着招呼，靳蒲丹则连忙上前，伸手与东方燕握手。
“靳总，好久不见，快请进”，东方燕热情招呼靳蒲丹进入房间，四方桌，各坐一边，来得早打个牌或麻将也是极好的选择。陈亮第一次见到靳蒲丹，主动打招呼，“靳总，您好，我是东方总的助理陈亮，以后多关照”
“东方总的新助理？您好，姬妤呢？”，靳蒲丹感觉意外，向东方燕问起。
“你这关心过度啊，这么关注我的人”
“那里，姬妤跟你好多年了，现在突然换了新人，陈亮，我不太习惯嘛”
他们聊天的间隙，陈亮帮靳蒲丹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姬妤还在集团，只是换了岗位而已，人才我是舍不得放走的。靳总，你看看，想吃什么，你来点”，东方燕将平板递给靳蒲丹。靳蒲丹没有接，而是说，“东方总，这是你的地方，客随主便，你来点”。
谁定地点谁请客，也是常理。东方燕点开平板，点了几道自己常吃的菜，和一瓶老白汾。他知道老靳喜欢喝酒，或者说痴迷酒，但是自己对酒已经没有太多兴趣，于是提前叮嘱曹跃多吃点点心，待会陪靳总少喝点酒，而自己和陈亮就喝茶。
东方燕好奇靳蒲丹突然来京，靳蒲丹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东方总，祥云有没有跟你说，月球火炬试验的事？”
“提过那么一嘴，说试验过程中火炬熄灭了，但是具体熄灭的原因，他没跟我说。”
“东方，不是他没跟你说，是我们也没完全搞清楚，确认真实原因”
“那你这次来是干嘛？”
“不是火炬式样正在对外征集嘛，我担心被这件事影响，所以明天计划去组委会转一圈，随便过来看看兄弟”，说话的同时，抬起右手试图搭在东方燕的肩膀上，结果距离差一点点没够着，然后自我调侃，“今天坐的时间比较久，运动少，胳膊有点酸”，说话的同时，两个胳膊都向外抻了抻，试图缓解刚刚的尴尬。
“我们也想参加征集，但是没有好的创意，你们设计的怎么样了呢？”
“正在找人弄，目前也没好的方案，我们就是凑个数而已，重在参与。”
“都一样，重在参与。”
“我担心的是将来定稿的方案过于理想化，工艺设计比较难搞。”，靳蒲丹有点说话的同时，又玩起了他的串珠。
“听你这么一说，将来火炬制作是由你们来承担了”，东方燕有点惊讶。
“东方总，哪跟哪呢，我只是担心而已。不管将来谁做，如果设计师不懂火炬工艺，设计出来的火炬经常是徒有其表，华而不实，忽略火炬的实用性和功能，就像那年全运会火炬批量制作完成后，火炬频繁熄灭不得不增加一个防风罩”，靳蒲丹的话的确是肺腑之言。
“靳总，不需要那么悲观。现在有那么多大数据模型和参考案例，设计师也不傻”
“东方，你太高估现在人的水平，现在不是说设计师水平不行，我看到过很多人，既不懂设计，也不懂火炬，但是通过AI设计软件设计火炬造型，而且还有赛会选中过AI设计稿，没有灵魂，只是元素的拼凑而已。”
“AI设计已经二十多年了，很多行业都在使用，这是趋势，我们需要适应和习惯。一般简单的设计可以用AI，但是火炬这样具有独特需求，参考数据又相对较少的类别还是需要人的创意和开创性思维，至少我们有生之年无需担心。”
“东方，你说的也对。我今天来还是想跟你聊聊，我们有没有更进一步合作的可能”
“靳总，你说说你的想法，我对合作一直持开放态度，这你知道”
说话间，有人敲门，陈亮前去开门，两名机器人缓步挪进房间，一名人形服务机器人从另外一名运输机器人肚子里端出了热腾腾的羊蝎子、北京烤鸭、炒肝等诸多菜肴，放在了四方桌上，然后离去，服务机器人随手还把门给关上。
曹跃打开酒瓶，为靳蒲丹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靳蒲丹有点疑惑，“谁不喝酒？”，看向东方燕，“东方总，今天怎么了，不喝酒多没劲”，又看向曹跃，“给东方总也倒点，对领导要尊重呵护，不喝酒怎么行，那两个酒盅，小陈也喝点，我来倒”，从曹跃手中抢过酒瓶，示意曹跃再去哪一个酒盅。
曹跃看了一眼东方燕，东方燕看形势，挥挥手说，“再拿一个，陈亮就算了，我今天就喝一杯，最近身体不适，医生不让喝”，曹跃起身从柜子里又拿出一个酒盅。靳蒲丹本来想让陈亮喝一点，看这态势只好放弃。曹跃将新取来的酒盅放在桌上，靳蒲丹倒满后，放在东方燕前面，嘀咕起来，“东方，这几年生意不好做，国家对于环保和低碳的要求越来越严苛，工人的工资待遇越来越高，而赛会对于火炬的费用反而越来越低，利润越来越少，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关门的，更不用说行业内卷越来越严重，什么人都想来分一杯羹。，你说接下来怎么做”。
东方燕看着他，没有做声。靳蒲丹继续说着，“我年龄大了，实在是折腾不动了，我们家就一个女儿，对火炬也没兴趣。东方你比我三四岁，但是我觉得你的精神头比我好太多。这十多年来，我们有过有竞争，但毕竟我们没有恶意伤害，而且之前我们的合作挺好。所以我想能再次合作，抱团取火，再一起做几个项目，我也就安心养老去了。你觉得怎么样？”
“靳总，先吃点，垫垫肚子，慢慢聊”，东方燕暂时没有接茬。认识30多年了，对彼此都还有点了解，不会被一时的言语所蒙蔽，之前的教训太深刻。
“咱先碰一个，好久不见了，借花献佛，小曹、小陈，我们仨一起敬东方总一杯”，老靳主动出击，曹跃和陈亮看了东方燕一眼，东方燕起身举起杯，他们俩才陪同起身举杯，四个人喝了一杯。东方燕招呼大家赶紧吃饭。曹跃递给大家手套，便于拿捏羊蝎子大骨头，不需要借助工具，而是直接上手的食物好像味道更好，比如大龙虾、小龙虾、螃蟹或鸡腿，甚至烤红薯、玉米棒，而大骨头也是这样。服务员认识东方燕，所以专门叮嘱后厨给精选了优质肉多的大骨头，吃起来很爽，大快朵颐。陈亮的性格比较外向，没有一些女生的扭捏，而是跟他们仨一样爽快，两手捧着骨头，大口大口的吃着。
“东方总，我刚刚说了那么多，你表个态，我们合作的事，你怎么看？”
“靳总，我刚刚说过，我对于合作持开放态度，但是你具体想怎么合作，你没有说清楚，我也不好说。更何况，集团现在不是我做主，我怎么答应你都行”
“东方总，我是这么想的，传递运行，你们是NO.1，火炬制作我们不是第一，至少在前三。明年奥运会的时候，我们组成联合体投标，综合实力没有公司能比我们强，胜算很高。你觉得呢？”，靳蒲丹的脸色红晕，有些兴奋。
“靳总，我觉得联合体竞标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很多赛会不允许联合体竞标，所以这次奥运会的采购要求会不会有类似条款，不好说；再说，即使允许联合体竞标，以谁为主呢？”
“东方总，联合体竞标以谁为主都可以，我们看看招标需求就好了，这不急，以奥友集团为主，我没意见。至于是否允许联合体竞标，我们跟组委会多沟通一下，给他们灌输联合体投标的优势，何况你儿子是主要负责人呢”，靳蒲丹的话逐渐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