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还没吃早饭呢！！
出了御书房，在太监的引领下，没一会就来到内廷的直房。
刚进去，就闻到浓郁的刺激味道，顿时就让赵言眉头微皱。
等进去一看，好家伙，竟然是大通铺，一人一个一米多宽的小榻，一间房内连着两排，最少能住三四十个，和澡堂似的。
小黄门似乎察觉到赵言的不喜，当即歉意地道：“先生，很抱歉，我们这些人住的地方，大多身有不便，所以味道怪了些。”
“您若是不满意，我想想别的法子。”
太监说着，脸色一红，羞耻的眼泪都快下来了，除此外还有几分紧张。
他知道这位是皇上的贵客，不敢怠慢，可若是换地方，他一时也不知安置在哪，毕竟这位不能出宫。
“没事，就这吧，我本来就是山野之人，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
赵言心头一软，便没再计较。
宫中就是这样，实际上能住这里的，都是地位很高的了，一般的太监，晚上可都是住在宫外的，得自己掏钱租或者买。
而眼下，这些太监俸禄并不高，过得挺艰难的。
小太监一听，顿时感激地点头，而后便吩咐其余太监：“快给赵先生收拾个铺子。”
这一声令下，顿时其余太监纷纷忙碌起来。
没一会，一个干净整洁的铺子就收拾好了，而且正是通风口处。
“多谢了。”
赵言笑着道谢，虽然地方差了点，但收拾的很干净，就是味道重了点，这也没办法，太监们去了势，有些时候管不住尿道。
见此，他想了想建议道：“你们这些床铺，空闲时候多放外面晒一晒，地方不够就轮流来，免得被人说闲话，而且这样也不容易生病。”
“另外，这墙上面，也可以让人开个窗，冬天冷再挡住，这样自己住的也舒服。”
躺在榻上，刚吃饱的赵言一时没有睡意，索性给太监们提出整改的建议。
主要是这诺大的直房除了一个门，就一个小窗，实在是太闷了。
“先生不知，这些我们也想，但也要经过工部和皇上准许，否则不能轻易动工。”
刚那个小太监苦笑。
“规矩这么多？”
赵言一愣，这也太离谱了吧？
“这涉及到宫闱，外臣不方便出入，就算请了外面的大人，也要陛下点头。”
太监摇头。
这涉及到后宫的规矩了
“好吧，你们俸禄多少？”
“这个……不太一定，奴婢的话，一个月一石米，这里其他人有的和我差不多，有的低一点，五斗到九斗左右。”
“大概500文钱？”
“差不多。”
“有其他来路吗，比如大人和贵人的赏赐？”
“偶尔有，但奴婢们大多不敢收。”
说起这事儿，小太监更委屈了，没办法，朱元璋这方面管的严，他自己都节俭，其他人更没太大胆子，外加老朱和马皇后感情深，其他的妃子，估计也没什么话语权，都摆烂了。
“那也不容易。”
随后又问了一些日常，赵言心头不知不觉就沉重了。
实在是，宫里的太监和宫女，真的太差了。
如今洪武年间，宫女太监老朱管的很严，一应吃食都是光禄寺和尚食局负责，说是保证一日两餐，实则剩饭剩菜有多少都是问题。
而且太监和宫女晚上只要值班的，这时候就只能提前带点，地位不高的，吃饱都成问题。
说白了，这里的宫女太监，和畜生没什么两样。
老朱的想法很好，太监宫女吃喝住都在宫里，不需要什么俸禄，可就是简单的吃喝，宫里地位低下的宫女太监也根本无法保证。
尤其是眼下宫女太监都不准私自开火烧饭，饿死人是常有的事。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不知不觉，赵言便眼皮沉重下来。
这一路上担惊受怕，风餐露宿，今天总算粘上床榻，他再也抵挡不住困意，沉沉睡了过去。
直房的太监知晓他身份，也没打扰，一个个动作都放的很轻，让赵言睡得十分踏实。
等他再醒来时，已经傍晚，房间都变得昏暗。
他起床，在门口舒展了一下身子，见中午那位小太监还在，忍不住问：“周公公，那个，晚饭何时能吃上？”
他又饿了。
“啊，赵先生稍等，奴婢估摸着大概两刻钟左右能到。”
“好，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周公公急忙挥手，一脸的感动。
在这宫里，他们是最让人看不起的存在，从没有外臣对他们如此客气，让他们也受到尊重。
赵言点头，没多客气，而是站在门口，好奇地四下看着，上辈子他就没去过南京紫禁城，难得这次有机会，他想好好看看。
可惜，不能胡乱走动，而且太监住的地方也偏远，两排大通房被围墙围起，挡住了很多风景。
就在这无聊时，有太监拎着食盒来了。
菜十分丰盛，整整十六道菜，外加一小盆米饭，分量都十分足，显然，他饭量大的事，尚食局也知道了。
当丰盛的菜摆上，四周十来个太监，一个个口中不断咽着口水。
“你们要不也来吃点吧？”
他如此邀请。
不过太监们闻言，一个个果断摇头。
知道宫中有规矩，他们不敢胡乱来，赵言也没多说。
等吃好后，这才沉声道：“这些菜还有很多，你们拿东西装起来吃吧。”
“多谢赵先生。”
这下，太监们总算动了，看着赵言越发感激。
哪怕是周公公，身为秉笔太监，也是一脸感激。
宫中的夜晚，虽灯火通明，但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吃饱喝足的赵言，左右无事，索性继续大睡。
当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日。
他是被太监们吵醒的，一看时间天色才刚蒙蒙亮，越发感觉太监生活不易。
睡得久了，这一醒他也睡不着，索性也起床了。
不过刚洗漱好，突然就见外面传来一道慌乱的声音。
“奴婢拜见太子殿下。”
“免礼，赵先生醒了吗？”
而后就见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
太子朱标？
赵言一愣，扭头看去，就见一个胖小伙，摇摇晃晃走了进来，急忙行礼。
“草民赵言，拜见太子殿下。”
“赵先生无需客气。”
朱标温和地开口，顺手拽着赵言的衣袖：“赵先生，时候不早了，还请为我母后治病。”
这不是刚天亮吗？
哪里不早了？
怎么睁眼说瞎话！
赵言无语，我还没吃早饭啊。
但知道不止太子急，恐怕朱元璋也急了，也就没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