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臣斗胆，想问皇上能否支点银钱。
回到直房，此时里面除了几个晚班的太监正在呼呼大睡，其他的都去忙活了。
赵言往自己床上一躺，脑海浮现着白天发生的一幕幕，一时也心烦意乱。
一闭上眼，脑海就是那些鲜血淋漓的人头，根本难以入眠。
不得已，他只能默诵黄庭经，折腾了许久，这才迷迷糊糊睡着，而这一睡，就连晚饭都没顾得上，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
醒来时，天色还没放亮，太监们有的已经起来了，赵言见此，也索性起床洗漱，然后和周公公一起，去尚食局弄了点米粥和面饼。
充充填饱了肚子，赵言便直奔皇后寝宫。
这次，倒是没见到几个皇子，一听他们交谈才知，不少皇子特意赶早过来请安，趁着这个时间离开了。
真卷。
赵言暗叹，在见过礼后，便开始弹琴，连续两日都是耗尽真气，虽然很累，但也让他体内的真气也变得凝实了很多，抵得上一年的苦修。
等弹琴结束，今日马皇后的气色更好了一些，起坐之间，已经无需侍女扶着了。
“对了，赵言，你父母可尚在？”
马皇后喝了药后，心情不错地问。
“回娘娘，在下双亲早已不在了，若非师父搭救，我早已死在乱民堆了。”赵言语气显得低沉，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借口，而且师父也早有准备，经得起查。
“哦？你祖籍哪里的？”
“我也不清楚，只记得刚懂事时，父母提到过大都，然后七岁时候，逃到了淮东，然后就被抓去了盐场，过了三年又乱了，然后父母便过世了，我只能跟着流民到了苏南，结果被一窝乞丐打断了腿，之后就遇到了师父。”
赵言说着有些茫然地道：“娘娘，实话说我也不知我祖籍在哪。”
“倒是个苦命的孩子。”
马皇后叹息，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还是大元的统治下，世道确实乱，她也记忆犹新。
当即她沉思一番道：“对了，本宫再给你一个逃过劫难的机会，你觉得如何？”
“什么机会？”
赵言心头激动。
“我大明六公主也到了下嫁的年纪，下个月可能开始招驸马了。”
“而且我大明对驸马的出身并不计较太多，清白身即可，我看你就不错，要不要去参加了试试？”
“这……”
赵言懵了，有些尴尬地道：“多谢娘娘厚爱，臣惶恐。”
别说，大明的驸马只要不谋反，一般的罪名确实不会牵连，老朱也是个护犊子的。
但赵言如今确实不太想当驸马，主要是他不会老死，最少目前看不出迹象，若是娶妻生子，到时难免历经生离死别，他忍受不了。
所以，还是单身着吧，再不济去勾栏多好。
“咋滴，你小子看不上咱家闺女？”
恰此时，朱元璋闯了进来，一脸不悦地哼唧。
“臣不敢，只是臣出身太差，而且臣有自知之明，无论学识还是样貌，终究难过大关，所以根本没这想法，还请皇上见谅，呵呵……”
“行了，滚吧。”
朱元璋有些腻歪这一脸贱样，忍不住挥手。
“呃，这……”
赵言点头，刚想离开，但旋即想起什么，又突然顿住了，有些迟疑地打量着朱元璋。
“咋？有话快说。”
朱元璋挑眉。
“那个，皇上，臣从山野入宫以来，身上仅有一两银子，路上还花了，如今也升官了，可臣连个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所以，臣斗胆，想问皇上能否支点银钱，买两身衣服，另外平日用来吃饭，就当提前支点俸禄，臣会还上。”
赵言说着自己也尴尬了。
没办法，他是真没钱，老朱昨天买东西，还不帮他买点，他都暗示了，对方也视而不见，就很无奈。
他现在都三天没换过内衣了。
他也是头一次见到老朱这么小气的，治病效果这么明显，一点赏赐都不给，好歹给点日常开支吧？
“……”
朱元璋懵了，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敢问他借钱的，这是不要命了吗？
赵言被看的有些手足无措了，不知该不该走。
朱元璋见此，有心想骂两句，可当着老婆的面不好开口，外加这小子呆呆地站着还不走，也是无语了。
看来不给是不行了。
当即他手伸进袖子，但很快就僵住了。
他身上没钱，作为皇帝，他很久没有带着银子出门，根本没遇到过这茬，一时尴尬不已。
赵言见此，也憋不住了，这太意外了，他发誓，真的不是故意的。
强忍着笑意，他拱手道：“臣失言了，请皇上见谅，臣的衣服补一补还能用，告退。”
“且慢！”
呃……
赵言一脸紧张，我不要钱了，你别翻脸好吧？
“咱身上多年没带过钱了，你去找太子，让他拿给你。”
“是。”
“去吧。”
“微臣告退。”
赵言如遭大赦，慌忙开溜。
榻上的马皇后见此，忍不住扑哧一声，她自然是有钱的，但故意不开口。
“这混账东西，让妹子看笑话了。”
……
出了乾清宫，来到奉天殿时，就见太子一个人孤独地坐在御案上，埋头批阅奏疏。
赵言也没敢多打扰，而是委婉地表示，自己手头穷，想预支一点工资。
“倒是孤大意了，没想到这事儿。”
朱标有些好笑地开口，而后吩咐旁边的太监道：“去东宫取点来，五百两吧。”
“谢殿下好意，不过微臣用不了那么多的，臣俸禄也没那么多。”
赵言急忙道谢。
借多了还不起啊，他现在自己俸禄多少还不知道呢，但想来不会太高，而且发的是粮食，折合银子估计也就三四十两，五百两他得还一年。
“无妨，当赏你的，慢慢花就是。”
朱标很大气地摆手。
“谢殿下。”
赵言暗自给朱标点了个赞，不愧是好太子！
“对了，我母后病情如何了？”
“相较于前两日，好了很多，正在往好的方向改善。”赵言老实地说。
“那就好，后面还要烦劳你了，其他事太麻烦可以不必理会。”
“是。”
“累了你就先坐着歇会，点心自己拿，我先忙。”
“是，谢殿下。”
赵言点头，也不客气。
一会还要抗银子呢，五百两可不轻。
看看，什么叫格局，这就是了。
心头盘算着，他忍不住乐了，此时的五百两可不少，按户部的算法，一两银子能买四石粮食，哪怕市场上有差距，但一两银子买两石肯定能买到。
简直是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