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个个贪婪无度，目无法纪，鱼肉百姓，这是谁教的？
帝王之心，为主之道，朱元璋玩的明白，说的也通透。
朱标听完也是一阵沉默。
“你觉得那小子怎么样？”
很快，朱元璋岔开话题问。
大道理他一直在说，看朱标的样子也听进去了，他也没多纠缠，慢慢教就是了。
朱标对这问题倒是不好回答，沉思一番道：“很不错的人才，行事磊落，不拘小节，为人很诚恳。”
“嗯，还有呢？”
朱元璋面不改色，似有意考察他。
“胸怀坦荡，而且看他方才之举，虽是谏言，却也不呆板，在锦衣卫办事，明知是父皇之意，还敢称述案情，办案也能明察，应当也是个好苗子，就是不知政务能力如何。”
“若是为一方县令，不知是否可行。”
朱标笑了笑道。
“什么明察，你是说咱不问是非？”
朱元璋冷哼一声。
“啊，父皇，儿臣并无此意。”
朱标吓了一跳，但还是顶着朱元璋的压力，小声道：“父皇勿怪，就这次的事情而言，儿臣确实觉得父皇做的有些过。”
“明明那些臣子犯了王法，咱处置还有错了？他们若老老实实做事，咱会处罚吗？”
“可这事儿，他们若是老老实实办，也办不好，能怎么办？”
朱标忍不住说了句心里话，哼唧道：“父皇只知晓他们有错，可他们就算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到头折腾几个月也还是要杀头啊。”
对于空印案，究其根源，还是这套政策的不合理。
有些事大臣们不敢对朱元璋说，可朱标却清楚。
“混账，他们无非是忙碌了一些，拿了俸禄，做点事就叫苦叫累，要他们何用！”
朱元璋气的不行，怒道：“一地官员，本就该为百姓，为咱家忙碌，若个个为了方便懒政，那天下会成何模样？”
“你可知大宋为何而亡？大元又为何而亡？”
“就是官场老爷为了自身享福，贪婪无度，让百姓没好日子过。”
“咱如此做，最少百姓过的好了，这就是对的。”
朱标听罢，也是一阵沉默，这是两人政见的问题。
朱元璋自有自己的坚持，这来自于他的亲身经历，朱标同样有自己的坚持，这也来自于他自己的所见所学。
“儿臣莽撞了，是儿臣不孝。”
朱标沉默少顷，苦笑着道歉。
“罢了。”
朱元璋叹息，他对朱标寄予厚望，可对方不理解自己，这让他也有些难受。
当即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标儿，爹知道你读书多，道理比咱也懂得多，但你有没有想过，历代贤臣说的头头是道，可在他们眼里，天下是什么？他们拿百姓当作人了吗？百姓在他们眼里，只是用来彰显自身的工具！”
“有君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也有如宋这样对官员厚待至极，更有如元那般，目空一切，唯我独尊，可唯独没有和百姓共治。”
“民为水，君为舟，这话说的好听，可臣是什么？这些人想要什么？他们想要的无非是借助皇上的玺印，成就自己的一世英名，做的好了是贤臣，做的不好就是昏君听信谗言。”
“知道宋哲宗赵煦吗？他不圣明吗？难道他不想当好皇帝？错，他比谁都想的好，甚至每一个皇帝，都想把天下治理好，可为何他们那么勤恳，却没做到？还不是乱臣贼子太多，而他们这些皇帝，将这些人又想得太好。”
“标儿，你要记住，不替百姓着想，只替自己作想的文官、读书人，绝不可信，亦不可大用！读书人不会替百姓谋福利，他们只有自己。”
“你看朝中官员，之前咱就想着，开放科举，让贫民子弟也有机会当官，替百姓做事，可后来呢，官给了他们，他们又是怎么做的？”
“一个个贪婪无度，目无法纪，鱼肉百姓，这是谁教的？这些人不该死吗？”
朱元璋说着，面上满是无奈。
他也知道杀人太多不好，可不杀行吗？这些读书当官的，不给他头上悬一把刀子，他们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什么叫王法！
“父皇说的是，是儿臣鲁莽了。”
这次，朱标不得不赞同，因为他这些年也吃过一些苦，见到过一些不干人事的官员。
“算了，不说这个，你好好想想吧。”
朱元璋没多纠缠，而是就之前的问题，沉声道：“你对赵言的看法挺准，但这不是朕要用他的理由，想用他，最大的理由就是他身家清白，和朝中任何人都没有瓜葛。”
“另外，他也确实真诚果敢。”
“咱当皇帝，也不一定凡事都是对的，这种和其他人无关，又敢于谏言，而且不是为了私立，纯粹是想救人，这算是个有良心的，值得用。”
“父皇明鉴，儿臣自叹不如。”
“行了，别拍马屁了。”
朱元璋笑了笑道：“今日没什么事了，你去歇着吧，对了，咱昨天买了些小玩意，你拿去分给你儿子还有那些侄子吧，对了，几个小弟弟也别忘了。”
“好，儿臣告退。”
朱标点头，麻溜地开溜。
“哎哟，哦嚯嚯……大人，救命啊，哎哟……”
“啪！”
奉天殿外的偏院里，赵言趴在板凳上，每次板子落下，都惨叫连连，让人闻之胆寒。
旁边的毛骧一脸无语。
皇上又不是真想打你，我能不知道吗，我早就打过招呼了，根本没下重手好不？
至于叫的这么惨吗。
没一会，三十大板结束，赵言依旧趴在凳子上，有气无力地哼哼唧唧，一副遭到重伤的架势。
“行了，别演了，有那么痛吗？”
毛骧有些受不了了，演给谁看呢。
“……”
赵言沉默，可怜兮兮地道：“大人，属下没装，是真痛啊，估计屁股都肿了。”
“少来吧，皇上就没打算严惩你，你还在这装，有意思吗？”
“再不起来，皇上说不定真打了啊。”
毛骧确实有些无语了，你是皇后的主治医生，又没犯大错，皇上怎么可能真打你，之所以给点小惩，那也是因你给罪官求情，这不是骂皇上不对吗？
皇上面上过不去罢了。
“呃……好吧，多谢大人。”
这下赵言装不下去了，果断起身。
“……”
毛骧眉头一跳，突然觉得有些手痒了，最终没好气地道：“走了，复命。”
“好。”
很快，二人再次来到奉天殿。
见过礼后，朱元璋瞥了眼赵言，问道：“知道为何挨打？”
“说错了话？”
赵言小心翼翼地开口，说着察觉到老朱脸色不对，急忙道：“臣不该议论国事。”
“行了，下去吧，明日见过皇后后，去镇抚司报道，这令牌可出入皇宫，收好了。”
“遵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