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火并
解决了偷袭者，安苏重新回到了队伍。
队长的呵斥声里带着愤怒和后怕。隔着雨幕，安苏能做的只有更大声的道歉，确保歉意能传递到队长的耳朵里。
“柯基，搜索黑石战斗人员，排查作战地点”
【汪呜。】
过分厚重的云层遮盖了大部分的阳光，再加上大雨的遮挡。尽管是白天，视野仍显得昏暗和狭隘。安苏脚下若隐若现的影子诡异地蠕动了起来，向四面八方延伸出雾气状的细线。这些细线如同血管般痉挛着，不断把更多的黑雾从远处运送回那个漆黑似墨团的核心里。
很快，所有黑雾聚合到一起，收回了全部“血管”的墨团像心脏般跳动着，最后变回一团阴影融合进安苏的影子里。
【汪——】
柯基在灵性视野里给出了指引，安苏看见自己的影子缓慢变形组合，最后变成一个有指向的黑色箭头。
环视了一圈周围人的反应，确认了只有自己能看见这个诡异的标记，安苏把灵能聚集到嗓子里：“咳咳。”
由于掺入了灵能，震荡的咳嗽声穿透雨幕，立刻引起了队员们的注意。
“大家，我有特别的探查手段。”安苏指着箭头的方向，怕众人看不清还在手臂上释放了一圈发光术式。
“我们往那个方向搜索吧，在那里有交战的痕迹。”
队员们几乎毫不犹豫接受了安苏的建议，这个小队里除了队长就只有安苏这一个灵能者，在队长没有异议的情况下，另一个灵能者的判断或许就是破局的关键。
于是众人调转方向，辟开雨幕，朝着所指的方向搜寻。
暴雨愈演愈烈，浑浊的水幕似乎要把世界淹没，倾泻的声势近乎疯狂。
【汪。】
柯基低吠出声。
安苏赶紧叫停队伍，向众人比划出一个“警戒”的手势。
“柯基，上，能弄死多少就弄死多少。”
“汪！”柯基在原地留下一团阴影屏障，漆黑的薄雾将偏向这里的光线默默吸收，在雨幕的掩护下更难被察觉。
顺着黑暗，柯基向着敌方的巡逻队伏行过去。
突然。
像是被拉开的黑色幕布，舞台上从不同方向打来聚光灯，三个光点在漆黑的背景下突兀的耀眼，众人适应了黑暗的瞳孔针刺般疼痛。
“敌——”队长反应过来，但光比声音更快，三发闪着幽光的灵能攻击穿透密集的雨帘，划过三道辨识度不高的弧线，无声地朝这里飞来。
有人还要先于灵能，安苏举起配枪，向着一个方向射击，两道痕迹在半空中接触，炸裂成一团模糊的光影，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同时的，安苏身影一晃猛地向右冲去，扑倒了一个因暂时失明而发楞的队员，灵能弹轰击在上一秒的位置，窜起一串火花。
这是被灵能强化过的实弹！
还有一个。
【柯基！】
另侧的队伍里，一个队员直视了暴光术式，还在努力对抗着因痛苦而流泪的本能，他暂时失去了视觉，但攻击已经近在咫尺。
这个瞬间，他的影子诡异地直立起来。没有灵性视野的队员看不到眼前的一幕，攻来的弹丸没入阴影，被黑暗完全吞噬。
“袭——”直到此刻，队长的咆哮才完整吼出。
没时间进一步勘察，偷袭没有获得战果的敌人已经发动了新一轮攻势，复数的灵能术式在黑暗里划过一道道炫光，轰击在黑石的人群里。
“他们是怎么发现我们的？！”安苏一边翻滚一边不甘地问道，“我对我的潜行术式很自信，他们没道理能透过阴影帷幕看见我们。”
“他们不需要看见！海虎帮跟王都的执法机关有联系，他们装备了可以检察区域温度变化的探测仪器，那是用来抓捕走私逃犯的手段，只要是有温度的活物都藏不过他们的眼睛！”
“他妈的，热成像！”安苏咬牙切除，他还真没想到有这一出，“这下栽了。”
众人狼狈地寻找着掩体，三四人一组分开躲在堆高的物资箱后躲避攻击。安苏和队长作为仅有的两个灵能者火力集合到一起。
“这雨下得这么大，他们怎么还能用这么短的时间，组织起成规模的攻击？！”安苏有些抓狂，毕竟在他的视角里，乌漆嘛黑的阵地战也就几个灵能者有实际战斗力，剩下的普通人全是来送菜的。
“他们是怎么解决通讯问题和视野问题的？”
“那帮杂碎，估计早就在谋划这次袭击了……”队长努力扩大着的感知范围，想要找出更多敌人的位置，“他们有专门的后勤灵能者可以制造夜视灵药，现在估计全用在这里了……至于通讯，他们占据了三个大型垃圾场，从中获取的通讯设备足够武装几个精英小队。”
“我们仓促应对，根本来不及调用储藏的灵药和设备……”
队长分析着灵能视角里呈现的信息。
“虽然只发射了三道攻击性术式，但他们的灵能者不止三个，还有在后方释放闪光的。”
“麻烦了，这个数量的灵能者配置，估计是海虎的几个核心战斗小队……”
队长的脸上被污泥和雨水糊住大半，安苏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紧蹙起的眉头还是暗示了这场遭遇战的窘境。
【柯基，你能解决多少？】
【呜……】柯基陷入了沉思——面前这些都只是启灵阶段的灵能者，再搭配一些普通人。如果给它足够的时间，全部解决掉也不是难事。
“但——”柯基转动狗眼观察四周，攻击的频率没有降低，攻来的角度却在悄然移动着。
黑幕里，帮派众越来越近，冲锋队的成员赶着身前的几个流民当成人肉盾牌，用那些垃圾佬一分不值的贱命来换取黑石这边的一颗子弹。哦，不止一颗，被打穿的炮灰也会被抗在身前当成防弹衣，这样可以消耗掉更多的弹药。
安苏皱皱眉头，对帮派的疯狂加重了印象。他没有半分怜悯，像机械一样精准地收取着敌人的生命。雨幕遮挡不住他的视线，那道幽幽的蓝色圆环在每一次平静的闪烁中，都会将藏匿在肉沙包后方的头颅引爆成一滩血雾。
遭遇战还在继续。
配合雨幕的掩护，普通人的肉眼中还是没有可以直接观测到的敌人。凭借视野优势，攻击的角度越发水平于掩体的边缘——他们开始搜点了。
一旁已经有队员被小角度射来的子弹打伤，鲜血混合着雨水被冲刷带走。
【汪…】柯基在观察后得出了结论，他的意思是——团灭前最多解决掉一半。
麻烦了。
即使知道自己很特殊，安苏也同样明白：自己只是个刚刚启灵的菜鸟。
或许底牌多了一点，外挂多了一点，非常规多了一点。但安苏知道，凭借自己的常规战力，想解决掉这支精英小队，可能不大。
除非——安苏看向身边的战友，他们或卧或蹲着倚靠在掩体后。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有人微微颤抖，也有人疯狂地找空隙还击。泥水和血水顺着他们年轻的脸庞流淌下来。
除非放弃他们，有柯基的帮助，安苏只要确保自己的存活，大狗总能把敌人全部拖入阴影里。
放弃个屁！
安苏压根没有把这个情况当成是选项，既然说好了要帮助黑石，还没开打就准备跑路也太不像话了。是他将小队带入的包围圈，他有责任让所有人都活下去。
既然这样，常规的不行，就来非常规。
“柯基！”灵性作出了判断，安苏迅速给猎犬传达了指令，“敌方的灵能者交给你了。”
【汪！】阴影的力量活跃起来。
“至于我……”安苏脸上浮现出冷笑，他拍拍队长的肩膀，随手从他腰间抽走配枪。
“挂比就要有挂比的作战方式，我直接把你们自由麦闭了！”
【自创增幅术式-你先开的】
磅礴的灵能缠绕于男孩的眼睛，渗透入这具身体的神经深处。
“双枪会给出答案。”
越土越劲，越尬越强！
黑暗里，清脆的激发声连成一片，彻底盖过聒噪的背景音。幽蓝的光点以极高频率闪烁，肉眼看上去几乎在一直持续。
微小的光球准确的找到了敌人佩戴在腰间的通讯设备，并且直接破坏了这些设备的物理结构。
敌人的通讯被中断了。
片刻，骚乱开始蔓延。凭借通讯优势，袭击者建立了极大的作战纵深。而在失去优势后，过大的纵深在此刻成了敌方的催命符，队伍的秩序已经再无力维持。
从近处射来的弹幕明显减少，众人在短暂的交流之后，明确了反击的时机。
随着队长从掩体后杀出，火力向着失序的敌方倾泻而去。
黑暗里，几个灵能者想要重新集合作战力量，他们将声音覆盖上灵能，确实实现了小范围的通讯重连。
但很快，随着超级狗狗自阴影里的到来，一个个灵能者被自己的影子吞噬，连求救声都无法传出。
一群失去了通讯渠道，无法再组织规模化攻击的普通人，再加上几个自顾不暇的灵能者，攻守易行！
在安苏和队长两个灵能者的指挥和火力支援下，小队逐渐占据了上风。
灵能者要做的事情比较复杂，安苏和队长负责扫描四周，把隐藏在黑暗里的敌人用灵能高亮显示出来，等于给全队开了透。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练习bot了！
……
不久后，交战声突兀的停止了。
赢了？
队员们没有放松警惕，仍然抱紧着武器，认真检查每一个角落。但柯基早早地收集完了四周的信息，向安苏确认了敌方的全灭。
“呼……”安苏重重地喘着粗气，除去右臂没什么反应，其余全身上下都被抽干了气力，软绵绵的几乎站立不稳。
作为启灵阶段的灵能者，安苏当然不能靠一己之力全歼对手，他的身体支撑不了过于超频的灵能调动，不然会引发“灵能超载”这个相当严重，可能危及生命的症状。
但他拥有常规灵能者无法比拟的，对灵能的操控能力——就在刚才，安苏在几秒内瞬发了数十发“微型灵能弹”。
这些超小型术法只携带了微量的灵能。即使数量庞大，但也在启灵的承受范围内。这些攻击无法突破灵能者的防御，连打伤普通人都很难做到。
但对于精密的通讯设备，这样的攻击足够或者说刚好能将它们破坏。
再加上安苏的自创增幅术式，这个怪异的术式极大增强了安苏的观察力和反应速度，使他能保证这些攻击的精准命中。
种种要素的相加让安苏能够将敌方的通讯优势彻底毁灭，甚至到最后转变成导致失序的绝对劣势。
正常人类打不过，就把敌人变成寻路弱智，还全是瞎子聋子的人机，难道还打不过吗？
在漫长的搜寻后，众人也是确认了胜利的结果。
尽管不明白为什么没有遭受敌对灵能者的反扑。
但来不及深究也来不及庆祝，失联的狂鼠小队还没有找到。队伍简单整顿后重新向垃圾场的深处进发。